第10章 臘月

進入臘月，年味漸漸地濃了。

今年稻穀豐收，家家戶戶都打起了糯米粑粑。

前一天晚上把糯米泡上，第二天把糯米撈出來晾乾上鍋蒸，蒸到米能搗爛，就把米放到石臼中搗，搗到看不到完整的米粒，整個粘黏在一起的時候，再捏成一個個大小適中的形狀，糯米粑粑就做好了。想要吃的時候拿來烤就好了，有條件的還可以在捏到時候包上餡。

凌玥家的一部分糯米粑粑就包了紅糖和紅豆兩種餡，糯米粑粑烤過了之後，外皮焦脆，內里軟糯香甜，一家大大小小的都愛吃。

除了搗糍粑，今年凌家大隊的人靠着青龍山采野生菌賺了不少錢，臨近過年，許多人家都做起了新衣。

在凌家，做衣服最好的是奶奶陳秀婉，陳秀婉在華夏國成立前是地主家的小姐，不僅會做衣服還會刺繡。不過陳秀婉在兒子娶了媳婦之後就很少動手了，孫子的衣服都是兒媳婦做的。但是爺爺奶奶的寶貝孫女怎麼能一樣呢，必須做的漂漂亮亮的，所以凌玥的衣服都是陳秀婉做的，好看又精緻。

哥哥們也不嫉妒，衣服什麼的又不能拿來吃，有的穿就行，而且妹妹穿得好看，帶出去多有面子啊。於是乎，凌玥又變成了哥哥們的炫耀工具，被哥哥們帶着滿大隊走家串巷地去炫耀。

路過的嬸子有時候也會誇幾句，只有有福嬸仍舊罵罵咧咧地：“呸，個賠錢貨，值當穿這麼好的衣服嗎？”

其他嬸子望天，默默地翻個白眼。

在河邊洗衣服的有福嬸家的三個孫女招娣、來娣、盼娣，羨慕地看着被哥哥們簇擁着的凌玥，身上的衣服真是漂亮又精緻。而她們，今年奶奶不給她們做新衣服，新衣服只有爺爺奶奶和爹有，是奶奶把小妹妹送給別人換回來的。好羨慕啊，真希望自己也能穿新衣服。

被人羨慕的凌玥在陪着哥哥們在大隊裏逛了一圈之後，換下新衣服和哥哥上了山。

臘月的青龍山，是放寒假的孩子的樂園。

野生的菌菇，黑色的木耳，雪白的銀耳，採回家可以做菜也可以賣錢。

最吸引孩子們的是成熟的野蘋果，長得醜醜的，但是因為西南的日照時間長，成熟的蘋果形成了糖心，格外的香甜。在沒有什麼零食吃的年代是不可多得的美味，凌玥這個吃過無數水果的人都被它迷住了。

除了野蘋果，還有核桃，核桃摘回家晒乾，可以當零食吃，還可以做核桃糕，核桃包。

除了樹上長的東西，當然不能少了地下跑的野物。冬天野兔山鼠正肥，凌家的一群小子帶妹妹上山，正是要抓野兔。

青龍山上，小三凌瑄帶頭，找到兔子洞后，迅速地指揮起來。

“凌瑋和凌琅你們兩個每人拿一個布袋守那邊的兩個洞口，凌璨和凌琥你們找一些乾草來這個洞口燒火，把煙扇進洞裏，我守這邊這個洞，凌珀你看好凌瑭和乖乖。”

“是，三哥。”幾個小子迅速地行動起來。

凌珀拉着弟弟妹妹在一旁巴巴地看着，恨不得親自上去操作，嫌棄地看了同樣眼巴巴看着哥哥們的凌瑭，都是這個傢伙，會亂跑，不像妹妹，乖乖的，唉！當哥哥真是太難了。

火燒起來后，煙源源不斷地被扇進兔子洞，一刻鐘后，其他的兔子洞都開始冒煙。所有人都開始緊張起來，不敢出聲，繼續扇煙，過了一會，小四凌琅的布袋率先進了一個兔子，接着瑋的袋子也收穫了一隻兔子。

“啊啊啊，捉到兔子了。”小凌瑭興奮地蹦了起來，甩開了凌珀的手想要衝上前去看，被凌珀一把拉住了，就知道這個小子不安分，看妹妹多乖，牽着手在原地乖巧地站着。

凌瑄覺得兔子洞這麼大肯定不只兩隻：“繼續燒火，扇煙。”

果然，不一會，凌瑄的洞口抓到一隻大兔子，布袋收緊之後，又跑出了幾隻小兔，小兔子跑的不快，凌璨和凌琥一人撲了一個，還有往凌玥那邊跑的，凌珀趕緊鬆開弟弟妹妹的手把小兔子抓住了。

凌珀開心的不行，我也抓到兔子了，高興地把兔子舉到凌玥跟前：“妹妹，看兔子。要摸嗎？”

凌玥給面子的摸了摸，凌珀更開心了。凌瑭也趕緊湊上來：“哥哥，我也要摸。”

“摸吧。”凌珀無奈地讓凌瑭摸兔子，嘴角微勾。

把兔子一家一鍋端之後，凌瑄滿意地和弟弟們把火熄滅，帶着弟弟妹妹，提着兔子下山。

晚上，宰了最大的一隻兔子燒來吃。

三伯母李紅梅把兔肉處理好之後焯水，然後放油爆香蔥姜和辣椒，再把兔肉放進去炒，然後再加入泡發的干野生菌、土豆，再加上適量的黃酒和水，大火燒開后燜煮收汁。

兔肉還沒燒好的時候，空氣中就滿是香味了，吃貨凌瑭就已經饞得跑去廚房瞄了又瞄，等到晚飯的時候，肉吃進嘴裏：“啊，好燙。”然而凌瑭捨不得到嘴的肉，一邊哈氣一邊吃。惹得一眾大人好笑不已。

“乖乖，好吃嗎？”李紅梅夾了一塊兔子肉到凌玥碗裏。

“好吃，謝謝三伯母，三伯母做的菜真好吃。”凌玥朝李紅梅展開了笑顏，然後又低頭繼續吃起了碗裏的菜，碗裏的菜堆得滿滿的，有爺爺奶奶夾的，爹娘夾的，還有大哥夾的，好吃是好吃但是太多了。

李紅梅看着小侄女對着自己乖巧的說謝謝，感覺心都要化了。啊啊啊，還是女兒好啊，看這可愛的模樣，不像小子，環視飯桌上正在狼吞虎咽的一群小子，唉，沒眼看。

一群小子渾然不知又被嫌棄了，下筷入神，搶肉搶的不亦樂乎。小凌瑭搶不過，都要哭了，凌玥默默地給他分了一些肉，惹得凌瑭感動不已，還是妹妹最好了，哥哥們都是壞蛋，哼。

茶足飯飽之後，一家人商量着剩下的兔子的去處，最後決定留下一隻母兔子和三個小兔子養，剩下的一隻大兔子做成風乾兔。

吃過美味的兔肉之後，凌瑄天天帶着弟弟妹妹上山，不過再也沒有那麼的好運了，最好的時候也就抓個一兩隻，更多的時候就什麼都沒抓到。沒抓到的時候也沒什麼好難過的，山裡還有菌菇可以撿，還有蘋果核桃之類的山貨，在青龍山，怎麼滴都不會空手而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