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審判09
林銳一步步地緩緩接近那個血肉模糊的人。
大老闆站在他背後，饒有興緻地觀察着兩人臉上的表情。
那個滿臉慘相的的人不是別人，正是他警校的師弟孟宏，難道他也來做卧底了，最後被人發現了？
林銳希望最好不是這樣，否則他的下場會很慘。
孟宏故意裝作不認識他，往他臉上啐了一口血沫，罵道，“毒狗！”
大老闆面帶微笑看了身邊一個黑衣人一眼，黑衣人走上前，遞給了林銳一把刀。
“投名狀，你殺了這個卧底，以後大家就是兄弟。”大老闆語氣淡淡的，好像不過要讓他殺死一條狗而已。
大老闆忽然低頭接了個電話，一邊講着電話一邊走出了屋子。
屋內只剩下林銳和血肉模糊的孟宏。
孟宏呻吟了一聲，喃喃道，“師哥，是你嗎？”
林銳道，“你，你這是怎麼了？”
孟宏無力地扯了扯嘴角，鮮血從嘴角流出：“我後來分配到某單位做了警察，被派來這裏做卧底，沒想到才做了四十七天，就被狡猾的那條黑狗給發現了。
師哥，你也是來做……卧底的嗎？我求求你，給我個痛快吧。”
林銳沉吟着，不知該如何回答。
“這裏沒有監控錄像，也沒有錄音設備，只有你和我兩個人。師哥，臨死了，讓我心裏走的不孤單，你告訴我，你是不是做卧底的？”
林銳眼睛向下，盯着孟宏露出白骨的腳，那幫人實在是畜生，孟宏身上沒有一塊好肉，他的心一陣陣的緊縮，沒有回答。
“我就知道，師哥，你在警校是尖子，在哪裏都是尖子，你來了，我也就放心了……”
孟宏突然彆扭地咳嗽了兩聲，大老闆不知何時又站在了他們的身旁。
“想好了沒有？你們兩個，今天只有一個人活着走出屋子。”
林銳看着手裏的刀，殺還是不殺？
孟宏費力的抬起了頭，眼裏滿是年輕人對這個世界的眷戀，嘴上卻說道，“孫子，你放馬過來吧！爺爺不怕你，今晚就來找你索命！”
直播間熱血沸騰，審判席上，不少人悄悄背過臉去，拭去眼角的淚水！
[英雄！這才是最可愛的人！]
[孟宏真是一條好漢！他還那麼年輕，看着還不到二！]
[比後來叛變的林銳不知道好到哪裏去！同樣是人，做人的差距怎麼那麼大？]
林銳學了一身殺敵的本領，難道今天就要對自己的手足下手？
林銳的刀遞了出去，很快刺進了孟宏的小腹。
陳芮攥緊了拳頭，林銳竟然毫不遲疑，好狠的心！
這個狼心狗肺的傢伙，對自己警校的同窗竟然毫不猶豫地就下手了，真為他感到羞恥！
大老闆忽然爆發出一陣大笑，孟宏也笑了起來。
林銳把刀拔了出來，上面並沒有血，是一把假刀。
孟宏生龍活虎地輕輕一掙，雙手便解脫了，上來親熱地摟住了林銳的脖子，“師哥，歡迎你加入我們這個無惡不作的世界。”
林銳早就察覺了這一切，剛才孟宏一直追問他的身份，一個真正的卧底根本不可能犯這些錯，而且他手腕上的繩子綁的很鬆散，看得出來綁他的人對他有一定忌憚之心。
最關鍵的是，孟宏身上的傷雖然很逼真，但化的是特效受傷妝，身上灑的是人血，但和傷口對不上，多半是剛才被活埋那倒霉蛋身上的血。
林銳大腦高速運轉，幾乎是瞬間就得出了結論，孟宏早就叛變，和大老闆故意演的這一齣戲！
所以林銳才毫不猶豫地給了孟宏那一刀。
刀也是假的，孟宏在警校就吃不了苦，現在連作假戲都露出了馬腳。
大老闆親昵地拍了拍林銳的肩膀，“孟宏說你是警校出身，我說那又怎麼了，他還不是一樣，在我這也是一樣壞的流油！”
林銳言不由衷地笑笑，心裏卻滿是對孟宏的鄙夷，但孟宏知道自己不少的底細，雖然現在表面上相信了自己，但以後少不了對自己時不時的試探。
他在心裏不由得又問候起黃正直的老祖宗，非要把卧底這活派給自己。
大老闆臉色忽然一變，“剛才是第一重考驗，林銳，第二場考驗還在後頭。”
林銳神經猛地綳直，“是什麼？”
“這次是真的卧底了，我要你立刻。馬上殺了他，他暗中通風報信給警方，破壞了我不少據點，損失了八千多萬美元！
既然是自家兄弟，我就把這個過癮的殺人機會留給你。你把他殺了，你就有了案底，即便你是卧底，殺人也要償命，永遠回不到以前的生活了。
當然，我相信你絕對不是卧底，動手吧，大好的前程在槍響之後等着你！”
大老闆走到角落裏，拉開一塊黑布，露出了一個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中年男人。
林銳不認識他，問道，“他是誰？”
“他的代號叫風箏，你聽說過嗎？”
林銳怎麼會不知道！風箏，是潛伏在他們犯罪集團的老人物，送出了無數情報，但現在，這位英雄前輩，就躺在他的面前！
林銳搖頭道，“沒聽過，叫風箏還是瘋子？”
大老闆笑笑，“你不知道最好，喏，把這把槍接着，頂住他的腦門，把他殺了。
害羞羞，你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你不會沒殺過好人吧？沒事，我們都出去，還是那句話，最後走出屋子的是你，如果出來兩個人，全部擊斃。”
大老闆笑吟吟地，像骷髏頭的笑一樣瘮人。
孟宏意味深長地拍了拍林銳的肩膀，起身跟着大老闆走了出去。
風箏身上濃烈的血腥臭刺激着林銳的鼻子，林銳伸手趕走了幾隻蒼蠅，心裏滿是酸楚。
他做卧底之前，曾在內部檔案里見過風箏的照片和資料。
風箏是他的老前輩，是他的偶像，是他心中的英雄，為了做卧底，隱姓埋名拋家舍業二十年！現在卻落得如此悲涼的下場，他的心都碎了！
他用身子擋着風箏，在對角的攝像頭下，他的懷裏形成了一個監控死角。
林銳輕輕用手拍着風箏的臉，風箏緩緩睜開了雙眼，他們沒說話，默默交換了一個眼神，林銳在他的掌心寫道，“前輩，我會救你出去的！”
風箏面無表情，眼裏卻涌動着淚花，在他掌心寫道，“別傻了，孩子，你殺了我，我也算後繼有人，死而無怨！”
林銳搖搖頭，寫道，“放心吧，前輩，我已經有了辦法，請您記住，無論我做什麼，你都不要驚訝，一定要配合！”
[看來林銳這個時候心裏還是有點良知的，竟然還想着要救他的老前輩。]
[人生如戲，全靠演技，你看，專門就把你這種傻白甜忽悠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