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大不了不嫁了
林嬌嬌在一邊聽的津津有味。
還以為林富貴兩口子一心為了兒子着想，對他喜歡的人肯下這麼大的本錢。
原來也是看着條件好就把兒子賣了。
這年頭講究高嫁低娶，女方條件如果太好，若是姑娘人善倒還能湊活過下去，那鄭秋鳳可不是啥省油的燈。
原主前世，鄭秋鳳嫁過來沒幾天就跟林家人吵翻了，鬧着分了家。
折騰了兩年，不但沒給林有才爭取個進城的名額，還卷了家裏的錢跟着個城裏的小白臉跑了。
林富貴兩口子這次的算盤可是打錯了。
林老頭磕磕煙袋。
“那這個事就這麼定了，老大、有才、有冒，你們三個明天就請上半天假，早點帶着聘禮跟着張家嬸子過去，也讓鄭家看看咱的誠意。
下定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有才和有冒看向父親。
林富貴開口:“收音機，縫紉機都買回來了，就是自行車票咱一直沒弄到。
原本之前談好的那家想轉賣，定的一百五塊錢買他家那個二手的。不成想今日變卦了，就沒買上。”
林有才想說話，讓林有冒拽了一把，又咽了回去。
林富貴沒發現倆人的動作，繼續說:“我琢磨着到時候折算成錢，明天帶過去，跟鄭家商量商量，或是等弄到票了再買。”
林有才低頭無話。
心道要不是林富貴臨時壓價，非要給人家一百二十塊錢，人家也不會變卦不賣了。
想想之前答應好了秋鳳一定買到手，明兒個了，還真不知道咋給她解釋。
林老頭嘬着煙袋沉默片刻。
“現在也沒別的辦法，這自行車票着實不好弄。
明天你們去了好好跟人家說說，要錢也行，要車子咱後面再補上。那手錶可買了？”
林富貴看了馮桂蘭一眼，馮桂蘭又朝劉老太太看過去。
劉老太太半天沒說話，進城名額的事，她也是今晚上才知道，心裏惱恨老大一家子竟然瞞着她。
這會見馮春蘭看她，瞪直了眼珠子罵。
“看我幹啥，你們兩口子整晚上眉來眼去的耍心眼。
啥好事藏着掖着的，這會得罪人的事想讓我背鍋，想得美，誰提的事兒，誰開口。”
劉老太太又不傻，馮春蘭瞞着她那些好處，本就是想着一家子獨佔，這會又打算把她推出來替她們佔好處，省的錢進不了她的口袋，還得得罪那個小狼崽子，憑啥？
林老頭不明白她氣啥，不滿的推她。
“你這說的啥話，咋就眉來眼去、藏着掖着，好好的事說著，發的哪門子的火。”
“你別管！”
劉老太當面解釋不了，氣的背過身去。
馮桂蘭見劉老太太不肯出面討要，只能自己開口。
“爹，是這麼回事。這不是昨天趙家女婿過來的時候，給了嬌嬌一塊手錶。
我想着這不正好了嗎，還能省下一份聘禮錢，就沒讓他們買。”
“啥?”
林老頭驚訝的看向林嬌嬌，趙家小子還真是對她上心。
林嬌嬌冷笑一聲沒有說話。
馮桂蘭說的眉飛色舞的。
“不光是手錶，今個早上，有人看見趙家那小子過來接嬌嬌的時候，可騎了輛新自行車呢。
爹娘你們說，這不是合適了嗎？”
這事連林富貴也是剛聽說，聞言驚喜。
“那有才差的兩樣不就解決了，連票都省了。”
林老頭卻沒那麼樂觀，這兩口子沒見識過林嬌嬌的心黑，還敢打她的主意。
又見幾人都看着他，只得咳嗽一聲。
“嬌嬌啊，你娘說的都是真的?”
林有才也忍不住抬頭看向林嬌嬌，滿臉期待。
想過他們會打手錶的主意，沒成想這家人這麼不要臉，沒結婚的女婿家的自行車也能惦記上。
見眾人一副喜不自禁的貪婪樣子，林嬌嬌卻是冷笑一聲。
“娘說的確有其事，不過別高興的太早，這手錶和自行車，我卻是拿不出來的。”
馮春蘭一聽，募的站起身。
“啥？你還不拿出來?反了你了?
我養你這麼大，你身上啥東西不是我的。
你去告訴姓趙的，要是明天不把車子送來，就別想把你娶回去。”
林嬌嬌見馮春蘭那手指頭尖都快戳在自己額頭上，脖子朝旁邊歪了歪避開她。
“爺，這也是你的主意？那我可要算算這個家，從小到大養我的賬啦。”
林老頭煙袋鍋子哆嗦了一下，厲聲道：“老大家的，我和你娘還沒死呢，輪的着你在這大吆小喝的！”
見老爺子發了火，林富貴忙扯着馮春蘭坐回凳子上。
“你看看你，着急了不是?
雖說鄭家那邊說了，下定的時候非要見了實物才肯答應，但這孩子大了，你就是想拆借東西，不也得尊重下孩子的意願。”
再者說，咱嬌嬌剛也沒說不給，誰還能把這傢伙什都栓身上?先聽聽啥原因。”
我覺着嬌嬌這麼孝順的孩子，跟她大哥感情打小就要好，她還能真看着他哥因為這點子東西娶不成親?”
林嬌嬌看了林富貴一眼，這便宜爹道行比馮春蘭高出不少，好的壞的都讓他一個人說了。
還想對自己道德綁架?那可真是要讓他失望了。
“昨個趙恆川是給了我塊手錶，可惜我沒要，還給他了。不信你問綿綿，這事她知道。”
林綿綿記着她的吩咐，趕緊點點頭。
“哎呦，你個傻孩子，你怎麼……”
馮春蘭剛要嚎嘮讓林富貴拽了一把。
林嬌嬌看向馮春蘭。
“他問我為啥不收，我說我若是收了，不等出嫁就得戴在別人手上。”
沒想到她會把話挑明了說，眾人一窒，林富貴幹巴巴的笑了兩聲。
“你這孩子咋這多心……”
“怎麼我說的不對嗎？”
林嬌嬌目光一寒。
“我倒希望是自己多心了，他前腳給的我手錶，當天下午娘就讓綿綿來找我借，我沒給，晚上又想來偷的不是你們?”
馮春蘭張了張嘴沒蹦出個字，瞪了林綿綿一眼，都怪這笨閨女，吩咐點事都干不明白。
林綿綿一陣心虛，那天晚上林嬌嬌居然醒着，幸好自己沒真的動手。
“還有自行車，那是趙恆川借的別人的，不是他買的。你們就別惦記了。”
“我不信！你就是不想拿出來，這年頭這麼貴重的東西誰敢隨意借給別人。蘇蓉明明說……哎呦，你掐我幹嘛？”
林富貴真想把馮春蘭的嘴縫了，這婆娘嘴巴子上就沒個把門的。
林嬌嬌卻已經聽明白了，原來又是那個女人挑事，還真是鞋面上趴個癩蛤蟆，不咬人膈應人。
“信不信由你們，明天找人去趙家莊打聽下不就知道了。”
林嬌嬌原就是實話實說，不怕他們查問。
“再者說，當哥哥的結婚，我這做妹妹的也夠意思了吧。
自個的聘禮全都拿出來給哥哥下了定。
只是不知道我從小就感情好的爹娘和哥哥們都給我準備了啥東西當嫁妝?”
劉老太太心道，那聘金你都要回去二百了，還好意思要嫁妝，讓林老頭捅了一把沒敢開口。
林富貴搓着手笑。
“嬌嬌啊，你看這趙家家底子豐厚，你嫁過去就是吃香的喝辣的，這不是還沒結婚，就上趕着給你買這買那，他還能琢磨你這點嫁妝？”
“咱家就不一樣了，原本鄭家就不咋願意讓秋鳳嫁過來，這要是因為兩樣東西沒置辦齊挑了理，結不成親，有才那還不得嘔死。”
“你看這樣行不？你那手錶和自行車，你大哥也不是要你的，就借過來使使，等把事辦完了，再還回去。”
“也不白使，按天的給你算個利息。先把明天下定這事辦妥了，圓了你大哥的心思。你看中不？”
馮春蘭接口道：“我看靠譜，明兒一早你就去一趟趙家莊，把東西拿回來，等着你哥結了婚，你嫂子把東西帶回來了，再給你的。”
林嬌嬌發現這一家子真是順杆子就爬的性子，也不打算再給他們留面子。
“你倆這當爹娘的，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盤。這東西進了鄭家還能要的回來？
還等結了婚陪嫁過來再還我?萬一人家不陪嫁，直接送給她哥使了呢？”
林有才諾諾的反駁一句：“秋鳳不是那樣的人。”
林嬌嬌白了他一眼：“我還不是那樣的人呢?不連個陪嫁都沒有。”
見他無言以對的把腦袋縮了回去。
林嬌嬌繼續說：“行，就算姓鄭的陪嫁回來了這兩樣，我個當小姑子的啥借口去摳嫂子的東西?”
見眾人不語，林嬌嬌呵呵笑了幾聲。
“我算是看明白了，合著這一家子逮着我一隻羊薅呢？為了省倆聘禮錢，連沒過門的女婿家的東西都惦記上了。
照你們這麼個造法，再大的家業也架不住你們摳搜。那我嫁過去還指望着享啥福?”
指了指馮春蘭：“娘你剛才說啥？不給自行車就不讓我嫁進趙家?行唄，那我就不嫁了吧。
明天爺奶一早拿上四百塊錢，去趙家莊跟他趙恆川說，親事作罷。”
“他要是非問啥原因，就說我哥娶媳婦，缺個手錶還缺輛自行車，賣閨女的錢不夠數了，打算再換人賣個高價。”
說罷起身就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