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 問心境
“可是，自天地立道以來，清史記載，魔都將禍害蒼生。就像蒼梧......”
老六說這話時，悄悄關注着她的神色，見她繃著臉，沉默不語，一時也猜不透她心中所想。
“大師兄不會的。”
良久，林酥酥才啞着聲音開口，“我不會讓大師兄成為第二個蒼梧！”
“幸而你運氣好，得了天神花。”
老六心中有些慶幸，老大煉化了蒼梧體內的魔精，魔精乃是惡靈精華所化，他全部汲於體內，定然會受到惡念所影響。
現在有了天神花，便可以壓制他心中的惡念。
“你也別太憂心了，只要他不做危害蒼生之事，世人也沒有理由誅伐於他。”
林酥酥淡淡‘嗯’了一聲，腳下速度加快，眨眼間便出現在前方數十丈外。
“誒等等我。”
老六剛還想寬慰她幾句，便不見了她的身影，他趕緊小跑着追了上去。
兩人在甬道中走了不知多久，面前突兀的出現一道木門。
林酥酥擰着眉，站在原地，眼眸之中帶着糾結之色。
“想什麼呢，路可只有這一條。”
老六說話時，手也沒閑着，直接將木門推開。
熟悉的院落，破舊斑駁的門窗，還有牆角一個斷了一條腿的書桌。
院子裏一棵已經落了葉的桃樹，孤零零的立在西南角。
一切恍如昨日。
“酥酥，快來吃飯了。”
“哎，來了，爺爺。”
熟悉的聲音，林酥酥循着聲音看過去，一股酸意湧上鼻頭和眼眶。
“那些人的穿着怎的那般奇怪？咦，那人也叫酥酥，且與你小時候怎的那般像？只是看着瘦小了些。”
老六走過去，想討個究竟，他們竟是像沒看到自己，徑直從他身邊走了過去。
“哎，小姑娘，問你個話。”
他朝那個小丫頭招了招手，那人卻也沒有任何反應。
林酥酥看着爺孫兩人和樂融融，往昔的一幕幕似是涓涓細流湧入她的腦海之中。
她紅着眼眶走進屋裏。
一進門，牆壁上掛着一張灰白相片。
“這畫畫得可真好。”
老六盯着牆壁上的畫像看，還想湊近看，被林酥酥一把拉住。
“不要叨擾了她。”
“你認識？”
老六這才發現她的異常，他轉頭看看外面吃着麵條的小女孩，再看看她。
“那個小姑娘是原來的你？”
林酥酥看着牆壁上的畫像，心思飄遠，她呼吸沉重，有些哀傷的點了點頭。
“那這裏是......”老六陡然一驚，“問心境！”
傳說中的問心境！
他眸子不由瞪大了一圈，定定看着她，“往事已如煙塵消散，你可不要被自己的前塵往事束縛住了。”
“我知道。”
林酥酥心裏異常清明，她轉身去到自己的房間，書桌上還是那個熟悉的有些破舊的粉色小書包。
這是她上小學時奶奶給她買的。
“這裏的世界好奇怪啊。”
老六東瞅瞅，細看看，對所有的東西都有些好奇。
他的心肝還小，也沒有什麼前塵過往，到是像個遊客一般，四處觀看。
“酥酥！”
靚仔從廚房牆角的一個木籠子鑽出來，它看見林酥酥和老六，激動地嘎嘎叫起來。
“靚仔，你怎麼在這？”
老六將靚仔抓了起來，他還驚奇地叫喚道：“我以為你像他們一樣，看得見，摸不着呢。”
林酥酥看着靚仔心情一陣複雜，這貨不會就是自己原來養的那隻嗝屁的小黃鴨吧？
難道，這就是猿糞？
“我本來站着好好的，誰知道突然就出現在一個簍子裏，裏面都是小黃鴨，後來我被酥酥的爺爺選中給買回來了。”
“這裏是老五的問心境，你乖乖回去當你的待宰鴨吧。”
老六將它放下來，笑得東倒西歪。
“死神精！”
靚仔橫了他一眼，搖搖晃晃回到自己的小窩。
“爺爺，我肚子好痛！”
院子裏，還在努力往嘴裏扒着麵條的小酥酥，突然捂着肚子蹲在地上，臉色一片慘白。
林酥酥快步走到外面，看見背脊佝僂的爺爺，一把將她背在背上，快步往外奔跑。
路過門檻時，他着急沒注意腳下，被絆倒摔了一跤重重摔倒在地，手臂之處鮮血斑駁淋漓，他顧不上疼痛，艱難的爬起來，接着往外跑。
“爺爺，我在這呢，我在這呢！”
“爺爺！”
林酥酥之前還清明的心，在看見老人受傷的這一刻全亂了，她上前想攙扶着他，想告訴他別急，卻什麼也抓不住。
“老五，你冷靜點！”
老六見她神色焦急，眉心之處隱隱出現黑色流紋印記，頓時大驚失色。
問心問心，問的便是一顆心，它會引出被問之人內心深處隱藏的執念，觀其過往，最後問出一個問題，令其作答。
若是不能破境，只能被困境中，最終元神枯竭而死！
“這都是過去的事情，你冷靜一點！”
“放開我！”
林酥酥掙脫他的手，快步追了過去。
醫院裏，熟悉的白色病房。
林酥酥的爺爺拿着檢查結果身子微晃，老淚縱橫，“醫生，你一定要救救我的孫女啊！”
“老人家，您別擔心，這病能治，不過您得回家準備一下手術費。”
“得多少錢？”
老人一聽能治，立即破涕而笑，“您說，我就是砸鍋賣鐵也得將錢湊齊了。”
“初步估計，至少得準備三十萬。”
醫生看着老人身上破舊還帶着補丁的衣裳，心情有些沉重。
這年頭還穿這樣衣服的，家庭肯定是不富裕的。
“三、三十萬！”
這個天文數字像是一道晴天霹靂劈在他的耳朵里，震得他身形晃蕩，腦子一片空白。
醫生趕緊從凳子上站起來，攙扶着他坐在一旁的凳子上。
“您兒子閨女呢，孩子生病這麼大的事，他們怎麼沒來？”
“我就一個兒子，他....他忙不開。”
老人用皸裂的手掌抹了一下眼角，卻沒想，眼淚越抹越多。
醫生抽了幾張抽紙遞給老人，“再忙也沒孩子重要，您還是趕緊讓他過來吧。”
“我這就去找他，醫生，您可一定要救救我孫女啊！”
老人心慌意亂，他顫巍巍地給醫生跪下，苦苦哀求。
林酥酥就站在老人身邊，淚流滿面。
這些都是她以前不知道的。
老六緊抿着唇，心情沉重的站在她身邊，一時也有些無言。
他這才想起，她在西洲幫助那對爺孫時說的那個故事，原來就是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