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 洞族老人

黃圓圓也好奇，問道：「老爺爺，這是什麼呀？」

「複眼。」老者怕這群人族再出意外，開口道：「你們人族的眼睛，只能看到這世間百中之一的色彩，哪裏能帶的了這個複眼。」

頓了頓問道：「是修靈者嘛？」

「是！」黃老爹和黃圓圓點頭道。

「從最那頭度數低的開始，一副一副試過來，若是覺得頭暈噁心心跳加速，那就不行了，選前頭一副。」老者這才將手中的複眼放到他所指的這一排最末尾的位置。

眾人吞了吞口水，合著陳氏一拿就拿了個度數最高的。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試不試？

最後還是黃圓圓伸出顫抖的小手，拿了第一副試了試，複眼戴上，說實話，有點重，可眼前的景象卻清楚了很多，木頭的櫃枱並不僅僅是肉眼可見的木質，而是在生長過程中天然形成的各種色彩的紋理，若非要說是什麼顏色，那也只能說是棕色，可卻是各種各樣的棕色，在紋理間交替着。

「好漂亮啊～」黃圓圓喟嘆道。

「能戴就試試下一副。」洞人族老者又回到了高高的櫃枱後面，也不知道那後面的是凳子還是梯子，只坐在上頭，露出魁梧的上半身來。

若非大家真的跟戚光熟悉，那都看不出是洞族。

黃圓圓摘下第一副複眼遞給一臉好奇的董氏，董氏接過，四周看看，也是沒忍住的喟嘆出聲。

黃圓圓戴上第二副，再看柜子，除了棕色，便又顯現了金色氣孔狀的組織，這時候，如果非要問這柜子是什麼顏色，黃圓圓會說，這是豐富多彩的金棕色。

並沒有頭暈，便又換了第三副來戴，這時候，那柜子上的花紋，在各種不同的棕色之間，浮現出了暗紅色來，而且，這暗紅色似是會流動，金色的氣孔中，也似乎有東西在流動。

迫不及待的換上第四副，是油脂，金色的氣孔中，是油脂在流動，咦？不對。

黃圓圓蹲下細細看，又站起來退遠，手在眼睛前逛了逛，原來眼前多出來的，是空氣在流動。

黃圓圓戴上第五副的時候，董氏戴上第四副：「哎喲哎喲，不行了，頭暈！」

往後踉蹌半步，黃老爹及時扶住了她，董氏摘下複眼道：「眼前都是花的，灰塵往眼睛裏撞。」

「我試試！」黃老爹接過道。

「嗯！」董氏點頭，對其他也不感興趣了，只拿了第三排複眼中的一副帶在臉上東張西望。

「子北，你眼珠子也是藍色的呀？」

「昂？奶奶，只有一點點～」堅強像個小大人一樣回頭，而後繼續拿着第一副複眼給弟弟妹妹們一個一個戴過來試試，怕他們暈了或者摔了，就學着黃圓圓圈着自己時的動作一個個從背後圈着試。

「子北性子也好！怎麼樣，好些沒？」董氏問黃大郎道。

「好多了，緩過來了。」黃大郎三指一直都是搭在陳氏的脈搏上的。

「嚇死個人了。」董氏道：「這個我能戴，你要不要試試？」

「行啊！」黃大郎接過董氏遞來的複眼戴上，看了眼陳氏，手腕上的律動肉眼可見，便是不把脈，也能輕易的看清節奏，手臂上的靜脈青筋在皮膚里像是蜿蜒的小溪，散發著寶石的光芒。

「怎麼樣？頭暈不？」董氏問道。

黃大郎抬頭看了看董氏道：「娘，你眼角，這兒，還有一條皺紋。」

「啐！」董氏哪裏樂意聽這個，啐聲的同時就要去摘黃大郎戴着的複眼。

黃大郎趕緊自己摘下來遞給她，討好的笑眯眯。

黃圓圓選定了第六副複眼過來道：「那是微笑紋，不是皺紋，奶奶你看，我也有。」

說完就齜牙咧嘴。

「哈哈哈！就說我怎麼還會有皺紋，這是微笑紋！」董氏強調道。

藍藍他們幾個小鬼頭好奇的試了半天，也只能戴第二副，崔老頭也是戴到了第六副，黃老爹則是戴到了第五副。

「洞族爺爺，這個怎麼換的？」黃圓圓問道。

「一副換六寸長石，要無色凈水的。」洞族老人怕他們是人族，不大懂，解釋道：「我們洞族的鋪子只換凈水長石。」

「哦！老爺爺，我很好奇，為什麼融過的鏡片不能用？我們是吳國人，認識洞族的好朋友。」

「哦～呵呵～吳國出來的修鍊者，你們好！」洞族老頭咧開嘴笑着打了招呼才解釋道：「天然的長石是地質變動擠壓成型，質地穩定且堅硬。

融過的長石雖然肉眼看着純凈，但其實裏面的物質是流動的，做取熱鏡還能勉強湊合，做複眼就完全不行了，穩定性不是一個級別。

你們剛從吳國來，如果沒有凈水的長石，一副複眼六兩空銀也可以。」

老者又從櫃枱後面轉了出來，道：「小姑娘，你能帶第六副，就閉上眼睛，戴上第七副，試試凝神睜眼五個呼吸的時間。」

第七副真的是很暈人了，可老者這麼說，黃圓圓還是拿了第七副，閉着眼戴上。

「一會兒睜眼的時候，不要看東西，看人。」老者交代道。

「好噠～」黃圓圓應聲，睜開眼睛看董氏和黃老爹他們，一不小心便看呆了。

「閉眼！」洞族老者提醒道。

黃圓圓卻不捨得，而後，華麗麗的暈了過去。

「唉！不聽話，無礙無礙的，比那位好多了，一盞茶功夫就好。」洞族老者見董氏他們着急，恨鐵不成鋼道。

「這是有什麼玄機？」崔老頭也戴到了第六副，見狀也好奇起來，閉着眼睛帶好複眼，睜眼五個呼吸，果斷閉眼，摘下複眼，緩了緩神問道：「這是什麼？」

洞族老者驕傲道：「魂魄的色彩。」

「魂魄？」眾人異口同聲的驚呆了，堅強他們聽不懂，懵懵噠靠着黃老爹。

「三魂七魄，每個人頭頂都會有十種顯性色彩，最明亮的那一兩種色彩就是修習奧義最快的方向。」洞族老人揚了揚手中的複眼傲嬌道：「流動的融石鏡，可做不出這個。」

「買！每個人都買！」黃圓圓緩過神，伸出爾康手道。

「不必日日帶着，這幾個小傢伙，二級的買一副輪流戴就行，三級一副，五級一副，六級一副，等戴習慣了，再來換就行。」洞族老者道。

「娘～」子上看見陳氏眼皮子動了，呼喚道。

眾人見狀，自是先關心陳氏，陳氏只是精神不夠，昏睡間卻也聽了原委，有些不大好意思的起身道：「我沒事了，沒事，呵呵～」

「嚇死個人～」董氏還是心有餘悸。

「大伯和大伯母也從頭試試吧。」黃圓圓對老者笑道：「我從睿城來。」

「哦？可是有足夠的長石？」老者激動道。

「您要什麼尺寸？」黃圓圓問道。

「如果可以，自然是兩寸的最好。」鏡片便是兩寸的。

「姐姐，我們只要一個換着戴？」子上道，他們兄弟就有三個，即便好奇極了，也不好意思都要。

「沒關係，現在先戴，早日戴習慣了早日來換，我們可都是修鍊的小寶貝呢～」黃圓圓笑道。

「真的嗎？我們都能有嗎？」子中驚喜極了。

「有，都有！這世間的奧義是無限的，物質卻是死的，不必要省了物質，虧了修鍊。」黃圓圓笑道。

「人族的丫頭，能這麼想，很不容易，這複眼，可不僅僅是看東西清楚漂亮的作用。」洞族老者聞言笑道。

「哦？老爺爺，除了看得清楚，這個複眼還有什麼作用呢？」連着藍藍，一共選了十一副複眼，黃圓圓支付了三十四和兩寸鏡片后好奇的問道。

這個複眼都是一對一對的，三十三個湊不成對，黃圓圓便多給了一塊。

他們對人族以外的世界知道的太少了，希望能夠多了解一些信息。

老者多拿到一個鏡片很高興，而且鏡片的品質都很好，沒有急着回答問題，反而開口問道：「你們的空銀也是在吳國做的吧？這鏡片只有睿城才有～是認識戚光那孩子嗎？」

「昂？老爺爺，您認識我戚光叔叔啊？」黃圓圓沒想到這麼巧。

「還真是那孩子！呵呵呵，我叫石原，是她的妻子的太爺爺同一支的。」頓了頓，石原又道：「必然多拿了一個鏡片，我可以幫你們把空銀全部翻新一遍。」

大家聞言，驚喜不已。

全都往下擼空銀，崔老頭連藥箱都拿出來了。

「呵呵呵，天醫谷的？吳國為了打你這藥箱，可是欠了洞族三年的帳。」石原笑道。

「不才略微領悟生機洞天，所以就……」崔老頭被認出來處，也有些不好意思的撓頭笑道。

「恭喜！」石原點頭笑道，整理了一大堆零里零碎的東西，把玉城金庭中得來的兩個環退回道：「西口出來的的東西，不用翻新。」

說完，收拾了東西開口問道：「你們可有住處？我跟你們一起。

這些東西翻新需要些時日。

而且，你們想要知道複眼的奧秘，跟我一起翻新空銀最為直觀。」

「有的有的！太謝謝您了！」黃圓圓聞言萬分驚喜。

雖然她進過戚光的工作間，卻着實看不懂空銀的原理。

沒想到石原竟然願意給他們解惑，這就着實太難得了。

思及此，黃圓圓開口道：「石原爺爺，人族對於靈性着實無根無果，所以我們很多東西都是摸不着頭腦的，若是您願意不吝賜教，我可以拿出更多的鏡片和空銀。」

石原聞言一愣，起初是覺得這小丫頭口氣未免也太大了些。

只是想到這丫頭選定的是六級境，想到某種可能，激動的問道：「你？是不是已經領悟了金石奧義？可以培養出空銀和長石？」

黃圓圓聞言也是愣了愣，奧義～

這個不知道～

不過，她確實能夠無限復刻空銀和長石，便點了點頭。

「走走走！哈哈～喲吼～」石原高興的跳了起來，果斷關了鋪子，去斜對面的鋪子換了一個什麼東西，便直接跟着黃圓圓他們回了山谷。

「人族國度，對物質的慾望太大，所以少有傳承。其實，並不只是人族國度如此，所有靈魂，一旦沾染了世俗的慾望，都很難滌盪，若非如此，又怎麼會有一代一代的血脈薄弱。」

石原顯然很了解國度中的人群面臨的現狀，開口道：「所以你們說尋找靈性，倒也沒錯，只是事情其實也沒有那麼複雜。」

黃圓圓聞言很是驚喜，想了想道：「石原爺爺，我還有幾個叔叔，可不可以等一等，讓我爺爺去叫他們回來？」

「哈哈，可以！你這丫頭，機靈得很。我自是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石原笑道。

「謝謝謝謝，大郎，你先張羅午飯，咱們吃過飯，等等天哥兒他們，一起好好學。」董氏開口道。

她其實並不大懂，只是大家都像無頭蒼蠅一樣亂撞，她也是知曉的。

所以聽着話音，趕忙催着張羅了起來。

黃老爹飛身出去叫人，石原便跟着一起坐到了烏金大灶這頭，看着結構，笑得不行，開口道：「倒還真是第一次見着這麼財大氣粗的，還挺有創意。」

「其實就是懶怠些，怎麼便利怎麼來。」黃圓圓笑道。

「丫頭，你是異世之魂吧？」

蝦米？這話問得，猝不及防啊？

除了堅強他們聽不懂什麼意思，其他人則是都看向了石原和黃圓圓，只崔老頭不詫異。

「石爺爺怎麼會這麼覺得？」黃圓圓好奇的問道。

「你才這麼點大，便是巫足最強大的血脈，六十歲也已經成年了，以你的年紀，應該無法領悟金石奧義。」石原道。

「領悟奧義，很難嗎？」陳氏問道。

「給你五百年，能以奧義培養出空銀，算你資質甚好。」石原回答道。

「五百年？」

「五百年？」

眾人都驚呆了。

石原道：「不用這般驚訝，壽數而已，不必過於執着。」

「那，什麼是該執着的？」黃圓圓問道。

「該？哈哈哈～越是執着，越是失去，不該執着，不該不該～哈哈哈～」石原大笑出聲，弄得大家都是摸不着頭腦。

黃圓圓腦門上的小青筋抽了抽。

總覺得有些什麼事情，也許能得到答案了。

果斷又偷了老猿的猴兒酒，掏出來給石原滿上。

「好酒！」石原一口悶完，眼神越發直勾勾亮晶晶的看向黃圓圓。

黃圓圓覺得自己像個妖怪，馬上無所遁形了，咧着嘴乾笑。

「哈哈哈，有趣，太有趣了～竟然不懂奧義，卻又能有洞天，簡直是奇迹！

丫頭，你的洞天從何而來？」石原問道。

「拓。她的道是拓，特彆氣人……」崔老頭吧啦吧啦的跟石原解釋道。

沒有讓黃圓圓自己尷尬的斟酌着解釋。

而是將他們怎麼摸着石頭過河的事兒說了，把黃圓圓的道說成了誤打誤撞的意外。

幫她迴避了更多的探究。

石原聽着，也是連連驚嘆，直道過於逆天，眼珠子也不由得有些羨慕的發紅。

卻也接受了，這着實是誤打誤撞，聽說崔老頭的道是一片迷霧，也是心下更加瞭然。

「你們啊，是掌握了物質，卻都沒有掌握變化，這樣說來，倒是情有可原了，怪不得都是這般左衝右突。」石原又是點頭，又是搖頭，最後嘆息道。

吃過午飯，又說著話等了一會兒，黃老爹才帶着所有人都回來。

石原也是驚訝了一下，才道：「修羅族？」

他不太能理解，他們這一行人中，怎麼還有羽族和獸族，甚至還有修羅族。

「是我的舅舅。」黃圓圓道。

石原看了看阿破，看了看黃圓圓，又看了看堅強和藍藍，神情有些恍然。

修羅族和大帝姬的事在各族中都不是秘密。

只是沒想到，大帝姬竟然和人族生下這麼三個孩子，竟讓他一時也看不出來。

只是這血脈，到底是延續了，真是奇迹，只能用奇迹這兩個字形容了。

黃圓圓他們都不知道修羅族到底是什麼情況，石原卻是知道的。

定了定心神，不由指了指阿破他們，有些苦笑道：「這就有些說來話長了呀！」

他也是萬萬沒想到，這一群人，居然是如此局面，原本只是解釋複眼而已，而今倒是真要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了。

「總比我們碰的滿頭霧水要來的快，辛苦您了。」黃圓圓道。

石原聞言，點了點頭，卻一時不知該從何說起了。

便開口道：「複眼，其實，是用來觀察運動的，拋開各族分門別類的說法，我們只說運動本身可好？」

眾人聞言都是點頭，不打岔。

「用巫族最強者留下的典籍來說，這世界的一切，包括所有生命，都離不開三樣東西。

精，氣，神。

這是破碎虛空離開這個世界的強者留下的典籍，只論最權威的，自然以成敗而論。

雖然我洞族也曾經有破碎虛空的強者，可我們洞族只研究結構，可能過於單一了些。」

黃圓圓眼前一亮，這個，在她前世的時候是聽說過的，大幅的字畫，遺落的古籍中，對這個都有描述，只是着實難以理解。

沒想到這個世界的巫族也有這個說法。

大家又是點頭點頭。

石原這才繼續道：「精氣神，精，指的是所有存在的物質，比如說空銀。

氣，指的是所有不存在的物質，比如說空間。

神，指的是所有存在和不存在的物質之間的結構和運動規律，這就是用小小的空銀，支撐大大的空間，最簡單的原理。

這就是我們洞族對精氣神的研究方向，空間。

而決定我們能夠做出怎樣的結構的，就是對精氣神的細分程度。

比如說吸附，又比如說爆破！

你們帶上複眼看我怎麼重新煉製空銀，能看到多少就看多少，沒有複眼的，就閉上眼睛，感受空氣的波動。

要知道，你們的實力，能夠感知的東西，比眼睛能夠看到的東西要多得多。」jj.br>

石原指了指軒天和軒海幾人。

眾人都是點頭表示明白。

石原一邊講解，一邊動作，問大家的觀察點和感受，再提出重點關注點，再重新製作空銀。

通過不斷的重複，一天一夜的時間，大家都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以穩定的結構鎖定虛無的氣，嫁接到空銀這種物質。

再進行結構爆破，拓充出虛無。

同樣一個單位的空間。

戚光靠的是結構的堆疊，而石原靠的是爆破的虛無。

其中的質量變化，完全不是一個量級。

「認識了虛無，結構和爆破，後頭其他的就更容易明白了。

複眼其實是跟精神力相匹配的。

不同的精神力級別，能夠細化的物質就越細。

而複眼，就是幫助大家來觀察，大自然中，這個層級的精氣神運動的規律。

這也是為什麼，過高級別的複眼，帶着會暈眩休克。

因為你的精神力，支撐不了你的大腦，分析到這個層級的物質級別。

所以心臟和大腦都受不住。」石原道。

黃圓圓舉手問道：「可是觀察這個有什麼用呢？」

「這個問題問得好，把所有的無知都問得非常清楚。」石原點頭誇讚道。

黃圓圓……

眾人………

第一次見這麼夸人的。

「我們之前說的精，在身體裏也是一樣。

我們的筋骨，體魄，都是一切有的物質。

相對的，你們幾個現在的力量，應該都可以御空了，為什麼可以御空？

是不是因為，你們的精神力，已經能把空氣中的物質進行壓縮了？」石原問道。

「嗯！」軒海幾人都是點頭。

「那麼，能壓縮多大呢？」石原又問道。

「這個沒試過，只是在御空和速度上，需要做什麼事的時候運用的熟練了就更方便些。」黃大郎道。

「沒錯！這就是你們缺失的部分。

假設！如果你們通過訓練，以空間，有無運動的關係。能夠快速的不斷轉換關係，並且以爆破的方式，不斷擴大覆蓋範圍。

那理論上，是不是應該可以一步萬里之遙呢？」石原語不驚人死不休。

眾人聞言都是倒吸一口涼氣。

這，怎麼可能？？

可是？一天一夜對空銀的體悟。

只從理論上講，又怎麼會不可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