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識毒計元直定策 救徐母關平赴許2

上文說到關平奉了徐庶密計，到庫中領取繳獲得來的曹軍衣甲旗幟，喬裝改扮之後，便星夜兼程趕往許都不提。

卻說自從徐母被曹cāo從潁川老家誆騙至許都后，痛罵曹cāo，以言語相激，yu與尋死，了卻兒子徐庶後顧之憂，被曹cāo手下程昱阻止后，另居一室。

程昱，字仲德，東郡東阿人，xing剛戾，多權謀詭計。那ri程昱阻止曹cāo處死徐母后，不時至徐母寓所探問，自稱與徐庶求學時曾結為異姓兄弟，對徐母問暖噓寒，關懷備至，送禮必有手書，以此騙得徐母手書，仿其筆跡偽造書信，意yu賺徐庶入許都，是以把守徐母的軍士多知道程昱頻繁到此走動。

自得徐母手書筆跡后，已有十餘ri不曾過來獻殷勤了，徐母門前倒是顯得冷清，門可羅雀。

這ri黃昏，徐母晚膳用畢，於室內靜坐，忽聽門外有人進來稟報，說是程昱大夫遣人前來送信與老夫人，有話面稟。徐母大惑，此人已有十餘ri不曾前來，何故今ri遣人送信來，不知又是何事？遂吩咐下去，命使女將人帶進來。

須臾，使女引着一位器宇軒昂的年輕小夥子昂然入內，生的腰圓背闊，雄武不凡。徐母高坐堂上，看得暗自點頭。來人正是關平。關平將軍師徐庶的書信和一個包袱呈上，退立一旁，恭候聽命。

徐母動問程昱近況，關平一一敷衍糊弄過去。言迄，將使女遞上來的手書打開，覽畢，不動聲sè，徐徐言道：“既是程大夫邀我到過府散心，我也不能拂了他的好意，可有車輛在外？衣服現可不用，仍請帶回吧！”仍將包袱遞還給關平。

關平也是懂得察言觀sè之人，見徐母不動聲sè，心中愈加佩服，也知道這屋裏屋外的人怕是曹cāo派來監視徐母的人，當下躬身稟報：“回老夫人的話，車輛已備妥，現今已停駐在府外，正在門首伺候，還請老夫人起駕，往程府一行。”

這屋子裏的人一聽是程昱遣人來請老夫人，也都沒當回事，以往也是有過先例的，都不以為意，放鬆jing惕。可是他們沒察覺到的是，以往都是程昱親自過來，而這次卻是派遣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校，這本身就是一件很可疑的事。

徐母輕輕頷首，表示可以出發，略微回首囑咐侍女小心門戶之類的言語，令小校引路，便隨小校一同出門去了。

來到門首，站立於兩旁的護衛向徐母問好，目睹徐母隨關平登車而去。其中一人說道：“老丁，程大夫身邊的小校有這個人嗎？好像沒見到過啊。難道是新來的？”

另一個年紀稍大的人說道：“嗨，這有什麼奇怪的！我們丞相兵馬眾多，這次打敗袁紹，收復冀州幽州并州和青州，還不多他個十幾萬降兵？估計是剛剛投靠過來的吧，管那麼多幹嘛，咱們只要守好門就行了，其餘的事不是我們能管的，我們也管不了。”

那個小兵撓撓頭，對那老兵呵呵一笑，說道：“我這不是好奇嘛。長得這麼雄壯的小校，竟然是個跑腿的。”兩人在那發著牢sāo，那馬拉着車早已疾馳而去。

不提那兩個小卒，車馬趲行之間，轉瞬之間已離徐母寓所遠矣。徐母人在車上，暗自提防，雖然那封手書是自己兒子徐庶所寫，目的也寫的很是明白，但她已被曹cāo騙過一次，所以這次也就更加小心，留心注視着外面的路程變化。

那馬車在許都內，左拐右轉的避開熱鬧街市，專挑冷僻無人的地方走去，倒也很快就來到許都南門。車到門前，把守城門的兵士便上前來盤詰，詢問是何人，為何要出城去。

徐母端坐於車內，不敢做聲，亦不敢在馬車兩旁的窗戶露面。關平已經早早將令箭準備好，見得守門小校上來盤查，便將了出來，厲聲喝道：“我奉曹將軍軍令，前往南陽公幹，你是何人，膽敢阻攔與我，還不快滾！耽誤了事情，小心將你軍法從事！”一把將守門小吏喝開，往馬上抽了一鞭，揚長而去。

那被呵斥的小校臉上無光，心中憤恨不已，卻又沒法發作，只能朝一旁看熱鬧的手下呵斥：“看什麼看！還不去細細盤查，仔細jiān細，要是出了什麼問題，看老子不扒了你們的皮！”罵罵咧咧的也就走開了。

馬車出了城門，一路疾馳，不敢耽誤半刻，上了大道向西南方向而走。徐母於車內小心戒備，愈加屏氣凝神，只看車馬往何處去，也不發話相問。一路疾行，約莫初更時分，車馬行至一處，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只聽得嘩嘩的流水聲。以路程來算，估摸着這裏應該是穎水了，徐母心中想到。

馬車剛停在一處密林里，關平在馬車橫欄處用力敲擊三下，‘邦邦邦’的聲音在只有昆蟲鳴叫的寂靜夜晚裏，顯得格外清晰。緊接着周圍便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齊聲說道：“恭迎將軍！”徐母藉著從密林中透shè下來的昏暗的月光往外一看，馬車外竟然密密麻麻的站立百來人，皆是身穿曹軍衣甲，綽着曹軍旗幟。那聲勢，倒將她唬了一跳。關平問道：“是否已齊備？”車下眾人答道：“均已備齊，小卒們在此已經等候多時了，此即八里橋也。”

正在胡思亂想之際，關平於馬車外橫欄處問道：“老夫人，在下是大漢皇叔，左將軍，宜城亭侯領豫州牧劉備麾下關平，特奉徐庶軍師之命，前來許都搭救老夫人。之前人多眼雜，不便多言，讓老夫人受驚，還望老夫人多多包涵。”接着又說道：“現在我們已經出了許都，來到穎水，不ri便可到得新野與軍師他們匯合。現在煩請老夫人用包袱內衣物將就一下，平已在橋的另一邊備下馬車，還請老夫人換車前行，老夫人勿憂！此處離新野還有段路程，還需小心謹慎為好。”

徐母依言照做，改扮已畢，挑起車簾，只見一老嫗彎腰弓背，走下車來，向關平謝曰：“關將軍勞苦了，老婦人在此謝過關將軍。”關平忙還禮不迭。關平見徐母換裝已畢，更不怠慢，即令手下軍士脫掉身上曹軍衣甲，並旗幟一起困在一處，綁上沉重的石頭，命人丟棄到河裏。自己扶着徐母過橋，上了馬車又繼續向新野疾行而去。

一車載了徐母，由關平親自駕車隨行保護，另外一車載了兵士，並剩下人員，輪流入坐，扮作客商，晝夜兼程，急奔新野。

時到半夜，又是一輪明月當空，照得黑夜如同白晝，關平等人已是在路上奔波了一天一夜，已然渡過汝水，越了襄城，離葉縣不遠矣。

正當關平催車疾行之間，後頭塵土飛揚，似有大軍追來，關平不禁吃了一驚，心中惶急。不知關平怎待脫身，且看下回分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