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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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跟幻講起了自己想到的那個蹊蹺問題。
幻說:“這麼看來,要麼,就是之前我們沒有聯繫,所以不會感覺到。還有一個可能,就是我們到達的時間錯開了。”
“錯開?”
“對,假設梵想先到了這個時空,他並不清楚這裏每一天都是重複的,他做出了與上一個‘今天’不同的反應,那麼,時間倒流。等到過了很多個‘今天’以後,他已經適應了,並且規規矩矩的做出相同的反應。然後,或許是你也或許是我先後來到了這個時空。總之,我們都在對方適應了之後才到達。或許是這樣吧。”幻說出了自己的猜想。
“那麼,其他人呢?還有不屬於這個時空的其他人呢?他們和我們都是錯開來的嗎,都是先後到達的嗎?難道只有我們三個了嗎?”影有些焦急的說道。
這一系列問題的正確答案,不是光靠猜想就能夠觸及的。幻低着頭,陷入了沉思。這一切或許比他們想像中的要複雜得多。幻擦着最後一個杯子,然後將它放到高腳杯架子上。
“未來”小吧的門外,幻開始上鎖。上鎖,只需將一隻眼睛對準玻璃門上的電子掃描,據說每個人的眼球都是不一樣的。即便是在這個riri重複的迷亂時空裏,也盛行着這種高科技。
“你快去上班吧,影。我也該下班回家睡個好覺了。”幻說著。
兩人道別。卻不知不遠處有這麼一棵大樹,樹後面,有人在凝望着這個世界,凝望着她倆。
影到了醫院,與梵想碰面。他們乘坐着同一趟電梯。好在時間還早,電梯裏只有他們倆,這也方便交談。影拿着一袋東西,遞給梵想。
“這是什麼?”梵想接過後,正準備看看裏面裝着什麼。
“你昨天給我擋風的西裝外套。你忘記要回了。看起來很貴的樣子,我可賠不起。還有,謝謝你。”影說著。
“啊哈,別謝別謝,同是天涯淪落人。”梵想有些尷尬的說著。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掩飾着那點小不安。其實也沒什麼,他只是不習慣別人太客氣罷了。
“喲,梵想,咱們什麼時候這麼熟了?你怎麼突然那麼奔放了?”影調侃到。
電梯一層層的往上爬着。他們先後出了電梯,各自工作。
其實,梵想也不是突然奔放的,亦不是那種自來熟。只是在上回的交談中,梵想講了很多,也想了很多。他到達這個時空比影要早,也比幻要早。自然,也就比她倆要疲憊得多。這ri復一ri的重複正摧殘着他的意識。他甚至懷疑過自己,是不是錯覺。但事實告訴他,這一切都是真的。他也只好忍受着,在忍受中捕捉那一絲希望的光影。如他所說,他很想回到原來的時空裏,過豐富多彩的生活。
如今,他認識了幻與影。首先,是讓他再次確認了這一切並不是錯覺。其次,他的希望與ri俱增。終有一ri,希望會變成現實的。再者,他一個人ri復一ri的重複着每一個“今天”很寂寞很寂寞的嘛,現在找到了一兩個同類,相比起原先那算是皆大歡喜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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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十九點三十分,“未來”小吧準時開門。幻依舊側躺在酒紅sè沙發上。
十九點三十六分,“未來”小吧的第一位顧客——普默,準時光臨。他坐在轉椅上,同每一個“今天”一樣。幻為他調着血腥瑪麗,他的側臉被幻的餘光掃描着。然而,他卻假裝不知道她在偷瞄自己,繼續沉思,看着桌面。
直到人漸漸多了起來,他也喝完了酒。同每一個“今天”一樣,轉身離去。
隨後,梵想與影並肩而至。
“嘖嘖,才幾天呀,你們倆就出雙入對了?”幻邊調着酒邊對他們倆說到。
之後,梵想加入了幻與影的“前台小屋”討論的隊伍。梵想將上回跟影講的話又再簡述了一遍。幻安安靜靜的聽着。
梵想對於沒到達這個時空之前的記憶似乎很清晰,可以說得出細枝末節。但他卻始終說不清楚他是怎麼到達的,他說不清這個過程。他說,他只感覺眼前一黑,被什麼東西吸了進去,然後很緩慢很緩慢的下墜,越來越緩慢……直到到達這個時空。
他說,或許這也就是科技還處在未成熟階段的蟲洞吧。
“那麼,我們還可以再找到蟲洞回去吧?”幻問到。
“你以為那麼好找啊?找到了回不回得去還是另一回事,說不定我們會通過蟲洞再墜入另一個時空呢?誰知道會怎樣?”梵想說。
“對了,你說的量子泡沫和蟲洞什麼的,不是只在理論中才有的嗎,這麼多年好像還沒有人能做得到呢。”影說。
“說是這麼說,但很多科學家都一直在研究,說不好有這麼一兩個研究出來了呢?你以為他會告訴你啊,說不定他們暗中實驗呢。”梵想說著,換了個站姿。
“這麼說來,我們很有可能是他們實驗的犧牲品咯?”幻問到。
其實梵想也不確定自己的猜測,畢竟,只是猜測。
幻對於過去的記憶模糊,梵想能講出個大概,那麼影呢?
“影,我記得你說過,你的什麼救命恩人,是怎麼回事,還有,你對於沒到達這個時空之前的記憶呢?”幻問到。
“我記得,但我跟梵想一樣,並不記得過程,是怎麼來的,我不知道。我救命恩人,他叫raymond,是他把我從海里救起來的,此後,我對於墜海之前的記憶嘛,一片空白,也就是說,我完全不記得我墜海之前的事了。”
“raymond?是這個時空裏的?”梵想突然問了一個如此傻逼的問題。
“當然不是,是在我沒到達這個時空之前的。要不然我不得‘天天’墜海,然後天天失憶,天天被救啊?”影一臉鄙視的看着梵想說到。
“哦,我剛沒仔細聽。”梵想說。
前台小屋的討論時間結束。梵想和影還真是出雙入對了。幻回到崗位繼續工作,梵想和影一起走出“未來”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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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被寒風所包圍的街道上,梵想和影並肩而行。風虐待着影的長發,將其席捲而起,又匆忙丟下。然後呢,她的頭髮便飄到了梵想的臉上,弄得他的臉麻麻的。怪就怪在他們走得太近太近了,都快連體了。
“嘿,我說,影,你能不能讓你的頭髮乖一點呢?”梵想說到。
“好嘛,我離你遠點就行咯。”影說。
“是讓你的頭髮乖一點,又不是叫你離我遠點。”梵想有些剋制不住自己的激動。
“哦?這麼說來,你是希望我離你近點咯?”影調戲道。她並不知道這句調戲所帶來的後果。
後果來了!
“真是……”梵想還未說完,便伸出了手掌,將她的長發刮向耳後。她還沒有反應過來,他就一把把她扯了過來,一隻手臂摟着她的小香肩。
“誒喲,你這是幹什麼?占我便宜啊?”影說著,剛想掙脫開,卻被摟得更緊了。
“誰占你便宜,我是怕你冷,到時候你生病了,有得你好受的。”梵想加重了語調,說到。
於是乎呢,梵想也就同上回一樣,很默契的送影到了家樓下,然後再自己一個人孤苦伶仃的穿過了大街小巷,回到住所。這一路上人煙稀少,風不停的在他的耳朵里打轉,那幾句話也在他耳里打轉。恐怕這幾句話上要在他腦海里久定長居了。
“你說,萬一真像你所說的,我們真回不去了,怎麼辦?”影問着。
“怎麼辦?涼拌唄。”
“你不無聊嗎?”
“無聊,當然無聊。不過我可以娶你為妻,這樣就不無聊了。”
“你,你個老油條,敢泡我啊你。”
直到回到了住處,洗手,沖涼……他還是無法讓那幾句話滾出自己的腦海。花灑里的水忽冷忽熱的衝著他的背部,只是他全然不在意這些細節。因為他還在為自己說出的那句“娶你為妻”而臉紅懊悔。這是一個腦科醫生的真實秘密。
與此同時,影正躺在床上,長發同每一個“今天”一樣鋪滿了她的枕頭。她揪着被子的一小部分不放,那句“娶你為妻”也同樣的注入了她的生命。她像得到了寶貝似的,將這玩笑般的承諾好好收藏。這可是連raymond也給不起的承諾。
raymond是一位富豪,據raymond所說,他是在旅遊觀光的途中救了她的。這旅遊觀光吧,可是在海上。當時raymond在自己的私人遊艇上,正準備靠岸,卻看見她被海浪拍打着,一層又一層的拍打着。raymond讓水手將她救起,讓她住豪華的房間,給她請最好的醫生。然而,她醒過來后,卻忘記了從前。raymond也沒有辦法將她趕走,或許不是沒有辦法吧,而是不捨得。
raymond不是那種很善良的富人,但對待她,就跟對待自己的親人一樣。
每當影想起raymond,她就會感覺是raymond給了她第二次生命。如果沒有raymond,她可能早就在時空的某個結點上被大魚給吃了,或者被海水給吞了。就算是被海水衝上了岸,也有可能被變態給強jiān了。她想着如果沒有raymond的種種悲慘結局,便覺得今生有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