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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想,這名字不管從哪個角度看都很奇怪,不管從哪個方位聽也都很奇怪。幻拿着一支筆,盤着腿坐在床上,將一本不算太厚的本子墊在腿上。在她並沒有刻意的情況下,她竟在本子上寫下了三個人的名字——幻、影、梵想。三個名字沒有排成一排,而是參差錯開。她在兩個名字之間畫了一道弧線,然後再頭尾相連。形成一個循環圖。
當筆在她手上旋轉了幾百圈后,她才意識到自己剛才做了什麼。她看着本子上的圖,想着,或許,是潛意識的吧。
兩秒后,她似乎悟出了什麼……
此時,門砰砰的咆哮着,她並不打算去開門。她當然知道是那位該死的房東大叔敲的。
過了五分鐘,門外的聲音消失了,大概消失了一分鐘左右。又響了起來,重複起了剛才的響聲與叫門聲。幻在房內數着,頻率完全一樣。不斷的不斷的重複了十幾次。
只要她不出去開門,門外那貨便會被時間倒回去。只是他全然無知罷了,他會認為自己剛剛才敲的門,然後便不厭其煩的敲着。幻覺得這樣很可笑。這也成為了幻的一種耍人方式,同時耍着自己。但其實她並不是全無目的的,她只是想驗證一下……
如果說在面對這個時空裏的人時,她沒有做出與上一個今天相同的反應,那麼時間就回會到剛才。可是,在這個時空裏,已經找到了兩個她的同類。這麼說來,時間回到剛才不是只有她才知道。那麼,在她做出與上一個今天不相同的反應時,她的同類有沒有感覺到時間回到了剛才?還是說,時間只在她所在的某個範圍內回到剛才?
於此同時,在某間西餐廳里的影不斷的重複着點菜這個環節。影已經接近崩潰了,影開始檢查自己的語調,字數,面部表情。為什麼,明明沒有誤差,為什麼會不停的重複。我靠,不會這輩子都停在這個該死的環節了吧?影想着,崩潰已經佔據了她整個大腦小腦,所有腦。
“一份牛排,加黑椒,一份芝士……”影保持着語調。
“好的,一共是**元。”服務員說著,轉過身,愣了一下,又轉回來。
“請問,您要什麼呢,小姐,我們有***套餐,還有……”服務員轉過來后又將之前詢問過好幾遍的話重複了一遍,那欠抽的笑容都一模一樣啊,整個嘴裂開的弧度都一模一樣啊,連劉海中間分了個小岔的尺寸都一模一樣啊,去死吧,一模一樣都一模一樣啊。影在心裏嘶吼着,嘶吼聲就差沒有衝破她的喉嚨出來嚇人了。
那麼,梵想呢?梵想那,有沒有什麼不對勁兒的。當然有,特別的不對勁。
才剛剛從樓下把快遞拿上來丟在一邊的梵想正津津有味的啃着蘋果。卻再次接到快遞電話,通知下樓領快遞。
奇怪,平常不是每天都只有一個快遞的嗎,每天都同上一個今天一樣,只有一個快遞。然後呢,領回家后,它將在下一個今天到來時消失,然後再送來。但是,此時,剛下樓領回來的快遞已經從他的視線里消失了,消失了啊。梵想同樣在心裏嘶吼着。這可是比影點餐還要坑爹的。他得不停的下樓上樓下樓上樓,來回了個五六次。他崩潰了,癱倒在床上,堂堂男紙漢,元氣不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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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切,直到幻停止了自己的惡搞后,才準備恢復正常。當然,只是準備而已。影準備最後一次點菜。但是呢,梵想可就不幹了,他再也不下樓領快遞了,快遞叔叔仍然不厭其煩的送着,打電話,但是由於梵想沒有下來領快遞的原因,時間又開始逆流了。
這回輪到幻莫名奇妙了,為什麼自己明明已經把房東勸退了。卻還會重複。房東依然重複的敲門,然後她再出來重複着之前的台詞。影呢,又開始重複點菜,好在這一切並沒有飆出影的忍受範圍,但是已經在極限的邊緣徘徊了,影整個人差一點就崩了。
直到梵想打算下去爆打快遞。快遞小哥一臉清純,梵想下不了手啊,下不了手。其實他並不是下不了手,而是知道這一定會像之前一樣倒帶。這麼說來,他就白打了,因為快遞小哥被時間倒回剛才,那相當於沒打過。
梵想拿着快遞,走在人煙稀少的小區內,隔壁美女同每一個今天一樣朝他迎面走來。
“小梵,剛回來啊?”美女同他打着招呼。
“是啊,出去啊?”他僵着臉,保持語調,回應着。
美女個狗屎啊,這場景已經在今天重複了十幾遍了,十幾遍了啊。梵想在心裏暗暗吐槽着。
秋風圍繞着梵想那凄涼的背影,一圈又一圈的旋轉,演奏着寂寞……梵想是真的很想揍一揍寂寞。
幻結束了跟房東的談話,影終於吃到了牛排,梵想終於可以歇着了。
一切都恢復了正常。
直到晚上,幻在“未來”小吧工作着。“鷹鉤鼻”……不,應該說是普默。普默的臉sè似乎很差。但他依舊同往常一樣,第一個光臨,然後喝一杯血腥瑪麗就走。
這回幻掃描了每一個角度的他。
影呢,恍恍惚惚的走了進來。蓬頭垢面的,似乎很疲憊。
“怎麼了?”幻一邊低聲問着,一邊拭擦着酒杯。
“擦,今天不懂怎麼了。我重複點餐十幾次,我確定我的語調沒有什麼問題,也沒有漏講一個字。”影講述着,似乎很憤怒。
幻似乎知道了這個惡搞的試驗的結果。果然,如果說與他們相同的人中,有一人面對這個時空裏的人與上一個今天有所不同,那麼時間就會回到剛才,並且所有與他們相同的人都會察覺到,然後被迫回到剛才,去面對這個時空裏的蠢貨。不斷的重複……
他們被連到一起,這就像幻無意中畫出的那個圖一樣。
幻竊笑,準備與影分享這個“偉大”的研究成果。當然,這得等到空閑的時候。
影點了一杯iced`hazelnut`cappuccino后,狼狽的朝電腦區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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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為影還有別的客人煮着咖啡,然後再調酒。表面上與往時沒有什麼不同,心裏那個歡樂啊歡樂。
直到,那位叫做梵想的年輕人出現。
幻同往常一樣,將咖啡端到電腦區,給影。
影抬了抬下巴,示意幻,梵想來了。此時,梵想正同紫sè耳鑽的女孩爭執着,同往常一樣。但幻卻從他的爭執聲中聽出了些虛弱來。
“抱歉,來一杯zombie`cocktail。”梵想有氣無力的說著。如果說影只是疲憊,那麼梵想這模樣,應該說是頹廢了。他萎靡不振的樣子啊,就好像一縷煙,拿把扇子扇一扇或者對着他吹一口氣,他就要消散了。
幻果然這麼做了。幻拿着酒,遞到了他面前。趁他還沒有反應過來之時,對着他吹了口氣。
“呼——”的一聲,他的幾根劉海被吹得翹了起來。他愣了一下,似乎有些不適,開始臉紅起來。那微紅一直蔓延到了他的耳後。
“什……什麼事?”他故作正常的問到。然而,他越是故作正常,臉便越是紅,紅得泛濫無疆啊。
“沒什麼,你看起來氣sè不太好。喲……你臉紅了。”幻說到。
“廢話,我都臉紅了氣sè怎麼會不好,我氣sè哪不好了?”梵想也不知怎麼的,說出了這麼一句邏輯錯亂的話來。說完開始暗暗後悔,後悔自己承認臉紅。
“哦,那看來你氣sè很好嘛。”幻說。
“好嗎?哪裏好?”
“臉紅啊,你自己剛才說的,臉紅了代表氣sè好。”幻說著,語氣有些戲虐。
“誰臉紅了,我哪張眼紅了,你哪只臉看見我眼紅了。”梵想狡辯着,渾然不覺自己說錯了字。(正確的應該是:我哪張臉紅了,你哪隻眼看見我臉紅了。)
幻捂着嘴,咯咯的笑了起來。而後,梵想邊喝着zombie`cocktail,邊同幻講述着這天坑爹的事,講着他不停的下樓領快遞,領回的快遞又消失,又下樓領快遞……
幻有些抱歉,不知道該不該同他說起她自作主張的那個實驗。但其實,幻也只是一時突發奇想而已,並沒有考慮到這麼多的後果。
“你住幾樓啊,同志?”幻一邊為一位客人調着酒,一邊問梵想。
“十五樓啊,十五樓啊。我總共來來回回十幾二十次了。”梵想有些激動,但還是盡量壓低了些聲音,不影響到這個時空裏的其他人。
“沒電梯嗎?”
“據說,電梯以前被某個傻逼炸掉了。至於是誰,我也不知道。”梵想陳述着。
然後結賬,準備離去。離去前,他說:“你叫什麼?”
“幻。”
“哦,幻,咱們改ri再商量重要的事吧,今天實在是太倒霉了。”
此時,影按下了結賬鈴。幻走了過去,收完錢。然後呢,去給下一位客人煮一杯泰國咖啡。
再然後呢……
幻在前台後的小屋裏同影講起了自己實驗,推斷。影有些激動,原來如此,原來都是幻搞的鬼。
“好啊,你丫的,自作主張的搞什麼實驗啊?懂不懂我點餐十幾次很累啊?”影說著,暴跳如雷。
然後幻就開始認錯,還講起了梵想。幻承認之前是自己做的,但後來不知為什麼也無緣無故的“被重複了”。影坦白,影什麼也沒做,只能一次又一次的點餐,餓都快餓死了。
那麼,綜合上述,以及梵想所說。之後的幾次重複,則是梵想引起的。影這麼推論着。
幻的這個惡搞實驗,得出了所謂的“結果”,猜想得到了證明。但那又有什麼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