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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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麼事嗎?”他喝了一口酒水,很小聲,壓低聲音很遲緩的說道。他似乎也在疑惑上一個片段。
“啊?沒……沒有。”幻有些驚訝,卻還是抑制住了。到底該怎樣呢?幻轉身,開始忙自己的事。
幻拿起抹布把所有沒用上的酒杯都擦了一遍,擦完酒杯后,就開始擦茶杯、咖啡杯。直到他起身……
“嗨,結賬吧。”他說著,把錢放在桌上。幻走了過來,她知道,這回和昨天不一樣了。
昨天,他說的是,結賬。
兩個字,乾脆利落。
幻將兩張鈔票拿起。有些失神的看着他,似乎在等他的下一句話。
“你……一定很好奇對嗎?我也很好奇。”他說。
說完,穿過人群,徑直走向門口。透明的玻璃門劃過他的手臂,最終合上了。幻還未來得及說:“等等……”
與此同時,藍sèol連衣裙的女士停止了在鍵盤上瘋狂跳躍的手指。用食指颳了刮遮住了視線的斜劉海,頭往右傾斜,朝幻所在的坐標上望去。她同幻一樣,長了一雙狐狸眼,有一顆長在眼瞼邊上的淚痣,很小。所以一點也不影響美觀。幻,也有,這麼一顆淚痣。
她伸出兩根手指,偷偷的比劃着,測量着幻的身材比例。剛才幻與某人的那一幕,都被她看在眼裏。
她斷定,幻,是同她一樣的人。而某人,似乎……
幻同昨天一樣,開啟音樂后,便趴在桌上,側臉貼在桌子上,使得那冰涼通過分子運動滲入她的皮膚,讓她的每一寸靈魂都開始顫抖。然後,她的姿勢便好像一隻八爪魚,黏在了什麼東西上似的。
藍sèol裙的女士輕輕的按了一下邊上的“結賬”按鈕,幻收到后,甩開桌面,伸了個懶腰,朝那方向走去。幻,並沒有發現,她結賬的時間,比昨天晚了五分鐘。
幻在她跟前停下來的時候,她剛從純白sè的錢包里抽出鈔票來。
幻同昨天一樣,說:“謝謝,歡迎下次光臨。”
呵呵,其實每次都會光臨的,每天……或許不是每天,而是一天。反正都會光臨的,此時,幻在想的是那位,他。她期待着,明天……不,是下一個今天。
“請問,您沒發現今天有所不同嗎?”藍sèol連衣裙的女士站了起來,邊整理着裙邊,邊問到。
“什麼?您在同我說話嗎?”幻有些失措,失措后,是漫長的等待,幾秒漫長的等待。等待同每一次一樣的失敗。她已經堅信這是個不會得到結果的試驗了。
“是的,我們,可以單獨談談嗎?”就在幻失望至極時,她不緊不慢的說到。比起幻,她多了幾分成熟和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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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睜了睜平時懶得睜大的眼,垂下的睫毛不再遮住視線。藍sèol連衣裙女士的影像清晰的映在了她的視網膜上。她差點就失聲尖叫了,食指中指無名指排成一排遮住了幻微微張開的嘴。幻許久不能反應過來。直到有客人說,續杯,泰國咖啡。這時,幻才將輕輕擋在唇上的手放下。
然後對藍sèol連衣裙女士說了一句:“你到前台等我一下吧,抱歉。”
幻為客人續完杯后,回到前台。藍sèol連衣裙的女士早已踩着12厘米的高跟鞋站在前台。
幻走進前台,看了看左右的局勢,將錢箱鎖好后,擺出一張“請稍後”的牌子,然後同她說:“咱們進來說,可以嗎?”
“好!”藍sèol連衣裙女士答着,隨幻走進了前台。
幻將身後的門打開,伸手摸着牆上的開關,裏面的小房間頓時亮了起來。
“進來吧。”幻說著。
之後,她倆在房內對視良久。
藍sèol連衣裙的女士將臀部擱在一張木紋書桌上,斜着站立。說:“我們,應該是同一類人吧。”說著,轉動手腕,指了指自己指了指幻。
幻沉重的點了點頭。說:“或許吧,這個時空一定是出了什麼問題。這裏的人都……”
“都在重複昨天的事情,對嗎?”藍sèol連衣裙女士將她的話補充完整。
“對,而且,我們似乎無法跟他們進行同昨天不同的對話。”幻說著,眉頭皺成了菊花狀。
“嗯,所以,我一直在觀察,觀察別人是否與我相同,能察覺到這古怪的一切,可是已經過了很久了,都沒有人能跳出去,這就好像是一個不停轉動的圓圈,大家都在圓圈的線上,而我們,在線內,我們必須跳出去。”
“可是,要怎麼跳出去?”幻說著,皺成菊花的眉頭,花瓣正在一片一片的凋零。
“這就要仔細觀察了,觀察這裏的人是不是都這樣,真的這樣。還是跟我們一樣,只是怕多說了那麼一個字,便回到上一刻。以及他們是否有反常的動作,還有,要找到我們的同類。這樣才能聚集在一起,討論這個問題。對了,怎麼稱呼?”說著,藍sèol連衣裙的女士伸出一隻手。
“幻。謝謝你的幫助。你呢?怎麼稱呼你?”幻回答到,亦伸出了一隻手。輕握着,但卻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般。
“我,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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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頂上的吊燈左右搖晃兩下,前後搖晃兩下,照得“鷹鉤鼻”的頭頂發亮。
此時,他正坐在桌前,修着一隻破舊的懷錶,他拿起鑷子,剛要夾起一個微小的零件。然而,卻在下一秒失去了力氣,鑷子因地心引力而下墜,扎在了他左腳腳背的血管上,然後被他的骨頭彈開,嗝嗒一聲清脆着地。
“啊——”他一聲短促的尖叫。彎下腰,拾起鑷子。鮮紅sè,源源不斷的流着,塗抹了整個腳面,還有那雙深藍sè的人字拖。
呵,人字拖這玩意,可是在哪個時代都盛行的,就好像菠蘿包的造型一直都沒有改變過一樣,而且在哪家蛋糕店都有賣。
他暴躁的拉開抽屜,翻着紗布,剪刀,藥膏。然後開始包紮。他似乎察覺到了異常,到底是哪出了差錯,讓他如此的惶恐不安。
於此同時,幻與影在“未來”吧的小房間裏交談着。
“影,真好聽的名字。影,你,看起來好面熟,我們,在哪見過嗎?”幻說著。
“呵呵,幻,我給你個鏡子吧。”影說著,從純白sè的包里拿出一面巴掌般大小的鏡子遞給幻。幻接過後,嗒——的一聲,將其打開,對着微微發紫的燈光,仔細打量着自己的眼眉,鼻樑,嘴唇,下巴……再看了看影,她盯着影的眼睛,那顆淚痣,跟她一模一樣。位置也一模一樣,不偏不倚。
幻再次失聲,沒有尖叫。由於某種理智與之並存的原因,她沒有像泡沫劇中的女主角那樣將手中的鏡子丟掉。而是用一隻手捂着嘴,一隻手顫巍巍的將鏡子遞迴給影。
影接過,冷靜的將鏡子放進包內。
影說:“我們長得一模一樣,對吧。”
的確,幻與影,五官,似乎沒有絲毫差別。當然,除了眉毛之外,這是因為影修過眉的原因。外加影化了淡妝的效果。以及,幻是中分的長發,而影是成熟而輕盈的斜劉海中長發。
幻點點頭,牙齒並沒有鬆開咬着的手指甲,反而咬得更緊了。
“這個,你有嗎?”影繼而說到。說著,將左腿的膝蓋往前拐了拐,使得幻能夠看到她的膝蓋側面。上面是一顆不大不小的胎記,大概吧,有小拇指頭那麼大,圓圓的,暗紅sè,顏sè由圓心往外漸變。
幻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慢慢的蹲下,將七分褲的邊向上挽起……
“有……我也有。”幻說著,有些激動。
“這,究竟是為什麼?”影也有些疑惑了。
“或許,只是巧合呢……”
“有那麼巧的巧合嗎?這世界上怎麼可能有這樣的巧合?”
“那,你怎麼認為?”幻站了起來,問到。
“我們,可能擁有相同的基因,或者說,我們,是失散了的姐妹。”
“姐妹?雙胞胎嗎?”幻問。
“有可能吧。可是,我並沒有聽raymond說起過……”
“誰?raymond?是誰?”
“哦,是我的救命恩人,可惜,我似乎已經被困在了這裏。或許我們已經不在同一個時空了。”影解釋到。
“真可惜。不過,我們不是還可以一起研究怎麼跳出去嗎?”幻安慰道。
“嗯,對了,你是怎麼回事?原先就一直在這裏嗎?這個地方,我是說這個時空,原本就是這樣嗎?還是說從某一天起就不一樣了呢?還是……”
“我什麼也記不清了,我好像一醒來就躺在了這的沙發上,然後……”幻說到這,卻終止了。她陷入了沉思。
“然後?”影緊跟着問到。
“我似乎知道我在這工作的,然後我就開始工作,發現了這的人都在不斷的重複同一天。”
“那麼,你有親人嗎?你對於過去的記憶呢?”
“我好像沒有親人,自己住出租屋,好在每天都在重複,所以我也就每天都要忍受房東來催房租,然後我就可以像上一個今天一樣,推掉,一直這樣拖下去,循環下去。過去的記憶?有,但好像中途空白了那麼一段,很奇怪。”幻說著,伸出左手的大拇指和食指,張開最大的弧度,來表示一段長,然後用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從中扣下一小段來。
“喂喂,老闆?服務員?人呢?”
前台,一位客人高聲呼喊着。幻看了看鐘表,好在這和昨天一樣,昨天的這個時候,她在小房間裏收拾着東西。
“來了。不好意思啊,您要來點什麼?”幻走了出來,一臉歉意。
隨後,影從房內出來,走出了前台,與那位客人擦肩而過,離開了“未來”小吧。只是,客人好像完全沒有看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