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0章 因禍得福
秦然感覺周圍一片死寂。
他看到了鬼門關，看到了奈何橋，看到了黃泉渡。
這是他的道府。
三門九庭，哪怕放眼天下，也是最頂尖的道府。
可如今，他道府中空空如也。
連一滴靈元都沒有剩下。
強行催動天神臨世，幾乎是榨乾了他的所有的靈元，不只是靈元，連他的精血在那一刻也都被吞噬一空。
他會死的。
強烈的倦意席捲着他，他本就閉着雙眼，但還是感覺到很困，那種不是閉上眼睛就能消除的困意，而是想要放空自己的識海，什麼都不願去想。
但他很清楚，一旦自己真的不去想，他就會死。
真正的寂滅。
不甘嗎。
他是不甘的。
僅僅只是一個龍門初期而已，在這裏又算得上什麼，竟然逼得他要強行催動還未完全掌握的武技，到頭來也只是拼了一個同歸於盡。
可他後悔嗎。
他是不後悔的。
若是不這麼做，他會死，乖巧可人的漁米兒也會死，青春洋溢的喜顏丫頭同樣會死。
一條命換三條命，怎麼看都不虧的。
想到這裏，秦然很努力的想要笑，但他的嘴角沒有任何地變化，從外界看來，他還是那個昏迷不醒的模樣。
困意還在蔓延，越發的強烈。
秦然在腦海中想起了葉青鸞和林湘月，不知她們二人如何了，不知林湘月有沒有醒來，有沒有找到治療怪病的辦法。
他想到了白靜糅，那個時而嬌嗔，時而嫵媚的女人，讓他心動，讓他牽挂。
他想到了秦熙玥，自己在這世上最後的親人了，可惜不能再看她一眼。.
他想到了很多人。
他越來越累了。
他想要放開所有的念頭，然後回歸地府。
被那一抹黑暗吞噬。
但是……
他心有不甘啊。
可不甘又能如何。
還是會死的。
秦然太累了，他的念頭也越來越少，他能記起的東西也越來越少。
該睡了。
該死了吧。
眼前的一切開始漸漸渙散，他不想再掙扎了。
漸漸的。
他的眼前越來越黑，他的識海越來越空洞。
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很重，但忽然又變得很輕，好似一陣風就能將他颳走。
這就是臨死的徵兆。
秦然暗暗自嘲，生死之間，他也掙脫不了。
可驟然間。
一抹亮光又重新點燃。
鬼門關！
他清楚的看到了三個字。
人死之後是下地獄吧。
會路過黃泉渡，走過奈何橋，踏入鬼門關中。
此刻。
他道府之中那早已經凝實的鬼門關上，突然閃過一道光芒，好似有一個聲音在他的耳畔響起。
「醒來。」
「醒來。」
這道聲音很奇怪，分不出男女，也辨不清老幼，時而像是一人，時而又像是很多人在一起呼喚。
可他睜不開眼啊。
恰在此時。
一抹暖流衝進了他的道府之中，磅礴的靈元眨眼間灌滿了他的道府。
不。
這還沒有停止。
這股靈元還在不斷的變多，越來越多，將他的整個道府都要溢滿了。
困意一掃而空。
他漸漸感覺到了自己的四肢百骸，感覺到了外界的聲音。
是漁米兒。
「秦大哥，秦大哥。」
是喜顏。
「秦公子，你快醒醒啊，花簪姐，秦公子怎麼還沒醒啊。」
是花簪。
「別急，秦然他吉人自有天相，肯定會醒的。」
是她們啊。
秦然心中一喜，來到這個陌生的地方，秦然結交的朋友不多，漁米兒自然是最重要的一個，喜顏丫頭和那位風情萬種的花簪姐也能算上。
驟然間。
他又聽到了一道中氣十足，帶着幾分威嚴的聲音。
「還不醒來，更待何時！」
黃擎蒼！
轟的一聲。
秦然感覺有什麼東西在自己的道府之中碎裂開來。
酆都閻鬼的法門自動運轉，他又看到了之前的一幕，但這一次，是奈何橋。
那隻無形的大手像是捉着一柄刻刀，在他的道府之上刻畫著什麼。
一筆一劃，大道天成。
奈何橋！
當這三個字凝如實質的時候，秦然的氣息也節節攀升，一舉突破到了道台巔峰。
因禍得福！
澎湃的力量充斥着他的全神，充盈的靈元溢滿了他的道府。
他沒死！
霍然睜眼。
秦然就看到漁米兒和喜顏那擔心的模樣映入眼帘，眼眶泛紅，一看就哭過很久。
視線移開，他看到了花簪，又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黃擎蒼。
「黃長老，花簪姐。」
秦然喊了一聲。
隨後急忙起身，抱拳一拜。
「秦然多謝黃長老和花簪姐救命之恩。」
不用多想，能夠救他一命的只有這位元嬰老祖和大執事了。
再細細感知，發現口中還有餘香，是一抹很奇特的葯香味。
花簪的神色一喜，卻不居功。
「秦然，你終於醒了，不過你確實是要好好感謝黃長老。為了救你，他可是將一枚六品丹藥都給你服下了。」
六品丹藥。
秦然不知道丹藥具體的劃分，就聽花簪補了一句。
「元嬰之下，可起死回生，至少價值數千枚靈石。」
這麼一說，秦然瞬間懂了。
他感激的看向黃擎蒼，弓着的身子彎得更低了，他是真的心懷感激。
「晚輩秦然謝過黃長老大恩，今日之恩，秦然銘感五內，他日黃長老有所差遣，秦然赴湯蹈火，絕不推辭。」
原本面色緊繃的黃擎蒼此刻也露出了一抹如釋重負的笑意，對着秦然點了點頭。
「你不必如此，你是我商行的三等執事，便算是老夫的半個門人。救你是理所應當的。」
理所應當。
這自然是場面話。
價值幾千枚靈石的丹藥，而且極有可能是有價無市的寶貝，若是任何一個三等執事都有這待遇，那百寶商行就不是商行，而是福利院了。
但秦然也清楚，大恩不言謝的道理，此事他會一直記在心中。
「不錯，你如今已經痊癒，而且還自動煉化了春生丹多餘的藥性，助你突破到了道台巔峰，也算是因禍得福。」
短短時日，一連突破了兩個小境界，這個速度不可謂不快。
其實還有一點，黃擎蒼親自露面，除了要確認秦然的情況之外，就是擔心春生丹蘊含的藥力太猛，以秦然的修為無法承受，所以他剛剛已經做好了出手的準備，幫秦然化解藥力，省的秦然被生生撐爆。
但就在剛剛，他察覺到秦然竟然自動運轉了功法，只是眨眼間就將藥力化解，這讓黃擎蒼大吃一驚。
他很清楚，這說明秦然修行的功法絕不簡單，而秦然只破了一境，說明秦然的道府也絕不尋常。
但這些，他都沒有多問，甚至沒有提起。
他從一開始是欣賞秦然的，所以才想着略微提攜一二，知曉今日秦然以道台後期逆殺龍門境后，他就決定要好好栽培秦然。
所以有些事情，他無需去問，問的多了，反而會影響一些事情。
但有些話，他也必須要問。
「秦然，今日截殺你的三人，你可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