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發光的三驢子
山貓讓三驢子少在他跟前晃悠,但是一個禮拜后,傷好的差不多的三驢子居然出現在深溝寺的工地上。
他也不知道從哪淘弄來一套工作服,扛着鍬鎬,成了工地上的一名工人。
山貓看到他鼻子差點沒氣歪,一把就把王元旦拽了過來,“他怎麼會出現在這兒?”
王元旦嚇得話都說不利索了,“貓哥,是姚姐求到了肥蛋那,肥蛋同意的。”
山貓的氣消了點,“媽的,他們就是看肥蛋兒歲數小好說話,要是依着老子,肯定不能要這種人。”
王元旦獻媚道:“貓哥,你放心,我知道你煩他,我給他安排的都是最苦最累的活,保證他干兩天就得累跑。”
山貓滿意的拍了拍王元旦的肩膀,“小鬼,很能揣摩領導意圖嘛,還能進步。”
王元旦呲牙一樂。
其實不光是他們倆,工地的所有人都在等着看三驢子的笑話。
自打這個溜光水滑的三驢子進到工地,就有民工開始打賭,賭他干不過三天。
但是讓他們失望了,三驢子不但干滿了三天,而且整整堅持了一個星期。
王元旦給三驢子安排的全都是工地里最重的活,抬沿石,卸水泥,不到一天功夫,曾經風流個儻的舞廳小王子,就成了灰頭土臉的農民工。
第一天休工回到家,三驢子一頭扎到床上就起不來了。
一塊一八二零規格的沿石重200多斤,只有三驢子和瓦匠兩個人抬,現在他全身都像骨折了一樣,碰哪兒哪兒疼。心疼的姚鳳蘭直哭,要去找王元旦理論。
“你回來!”三驢子把她喊住了,“這事你不能怪蛋哥,肯定是貓哥讓他這麼乾的,所有人都在等着看我的笑話,但是老子就非得在這幹下去不可。鳳蘭,你放心,我是死過一回的人了,以前的三驢子沒有了,現在只有呂旺,我會好好掙錢養活你的。”
一席話感動的姚鳳蘭眼淚漣漣。
“鳳蘭,你放心,我能堅持得住,人沒有累死的,只有嚇死的。”
三驢子在工地堅持了一個星期,出乎所有人的預料之外。
一周后,三驢子再去工地,所有人看他的眼光都變了,已經開始有農民工主動遞給他一隻卷好的老旱煙,也有人會在休息的時候把水壺遞給他。
就連山貓對他的態度都發生了改變,“這個三驢子該不會是被什麼東西附體了吧?媽蛋,本來還想把他累跑的,沒想到他還真堅持下來了。”
王元旦也不再針對他了,派給他的活更偏向於技術性,輕鬆了不少。
中午休息,三驢子狼吞虎咽吃完了兩盆高粱米飯,土豆拌大茄子整整造了一盆,這在過去都是不可想像的,吃飽喝足后,他美滋滋兒的卷了一根老旱煙,和其他農民工擠坐在大樹下,享受着難得的休息時光。
現在的他,剃了一個泛着清茬的小平頭,穿了一身埋了吧汰的工作服,腳蹬一雙黑色板鞋,混在民工堆里就看不出來了。
山貓一直在觀察他。
“難道說人真的會變化這麼大?”山貓覺得非常不可思議,不過他再不相信,活生生的例子擺在他面前。
是金子總會要發光了。
一天,王元旦出去辦事,工地就只剩下山貓和小劉。
一輛一噸翻突突突的開進了工地,卸了一車礦渣料。因為昨天下雨的原因,一噸翻的軲轆上沾了不少黃泥,這一路駛來,把馬路弄得挺埋汰。
一噸翻剛剛卸完料,外面突突突又開進了一輛跨斗子,胯斗子上坐着兩男一女,三個穿制服的人。
“就是這輛車,把它扣下。”跨斗摩托上的人指着一噸翻大喊。
這一嗓子把所有人都喊愣了,一噸翻的司機臉色發白。
他知道摩托上這三個人是環衛處的,肯定是因為他車軲轆上有泥把馬路弄埋汰了,追過來的。
司機急忙下車,“同志,對不起,昨天下雨,礦渣廠那邊的路不好,粘了不少泥……”
開摩托的那個男人長了一對金魚眼,口氣特別沖,不等司機說完,指着司機的鼻子就開始大叫,“你知不知道我們的環衛工人有多辛苦,你這一路開了至少有幾公里,路上全是泥,你讓他們怎麼收拾,不行,今天必須得罰你,扣車,罰款。”
司機苦苦哀求,可是金魚眼根本不聽他解釋,衝到一噸翻的駕駛室里,抬手就把車鑰匙拔了下來。
山貓在工棚那邊看了半天,一見這人這麼不開面,吊著胳膊就走了過來。
“我說哥們兒,你是不是有點過了?把馬路弄埋汰了是我們的錯,我們給你收拾好不就行了嗎?幹嘛不依不饒的,殺人不過頭點地,我倒是要看看,你還能把我們怎麼的?”
“你誰呀?”金魚眼根本沒給山貓面子,“這有你事兒沒?沒你的事就一邊涼快去。”
已經好久沒人敢這麼跟山貓說話,山貓都氣樂了。
他眼睛一瞪,就要發飆。
“貓哥,等等!”三驢子突然從人群中鑽了出來,攔住了山貓,在他耳邊小聲道,“貓哥,你忍一忍,畢竟他們是執法機構,你萬一真跟他們動上手了,以後人家隔三差五過來找茬,也夠咱們喝一壺的。”
“那他媽怎麼辦?你看那小子比禿尾巴狗還橫。”山貓咬牙切齒。如果依着以前他的脾氣,早就一巴掌飛過去了,但是現在畢竟是做生意,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來。
“貓哥,那個女的我認識,我過去跟他們說一說,能說通最好,如果說不通,貓哥你再出面。”
山貓瞪着三驢子足足幾秒鐘,終於點了點頭。
三驢子轉身向跨斗摩托走去。
摩托車這邊的兩男一女都看着他,好奇這個蓬頭垢面的民工來幹嘛。
三驢子先沖坐在挎斗里的那個女的一笑,“梅姐,還認識我嗎?我是呂旺。”
“呂旺?”梅姐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上下打量着三驢子,“你真的是呂旺,怎麼變了一個人似的?”
她完全不敢相信眼前這個埋了吧汰的民工就是勞動大廈舞廳里那個風度翩翩的舞廳小王子?
三驢子唉聲嘆氣,“我這不是把站前的鉤子得罪了,前兩天他過來殺我,就在這裏!”
他指了指腳下的土地。
金魚眼聽到鉤子的名字又聽到殺人這件事,當時就收斂了很多。
三驢子回身往山貓那個方向一指,“幸虧貓哥救了我,要不然我這條命就交待在這兒了,為了報恩我就來這個工地打工。”
“貓哥?那個貓哥?”一直沒說話的那個男的開口了。
“山嘴子山貓啊!革安還哪有第二個貓哥。”
山貓兩個字一出口,三驢子明顯感覺到對面那兩個男的害怕了。jj.br>
山貓現在果然凶名赫赫,這兩個男的肯定聽過他的名號,今天這個事兒有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