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緣由
姜九和月桃一直盼的陸清岸沒等來,卻來了一位讓姜九這小破宮殿蓬蓽生輝的大人物,那就是皇上駕到!
第二天清晨,姜九就被一陣喧鬧聲吵醒,“月桃,好吵,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月桃聽到公主的召喚,也停了手裏的活兒,趕緊進入房間裏。
月桃拉開白色紗簾,就看到睡眼惺忪的姜九,鬆鬆垮垮地穿着寢衣,頭髮散落在耳側,露出半個雪白的香肩。
“公主,是內務府的人,皇上下旨要翻新咱們英卉苑,還賞了很多的東西呢。”月桃興奮地向姜九彙報着。
“喔,你服侍我起床吧。”姜九內心毫無波瀾,似乎都在她意料之中。
“參見嘉興公主,奴婢們是陛下特意調到公主身邊,來教導公主禮儀和大婚事宜。”三個老嬤嬤恭敬給正在用餐的姜九行禮。
姜九喝完最後一口米粥,用手帕輕輕擦拭嘴角,然後把面紗戴好,平靜道:“既如此,就麻煩嬤嬤了。”
“怎麼會,教導公主是奴婢們三生有幸。”領頭的嬤嬤謙遜道。
顧府
顧仕鈞一身黑色長袍,衣袍上綉着祥雲圖案,腰間束以瑞錦紋帶,丰神俊朗無可挑剔,眉目冷肅又深邃。
“你說賜婚一事姜九不知情?”顧仕鈞聲音冷漠而詫異地問地上半跪着的陸清岸。
陸清岸一身錦衣衛飛魚服,頭戴官帽,雖不似顧仕鈞高大俊美,但也沒有像其他太監娘娘腔,反而顯得陰柔溫雅,如貴族的翩翩公子。
“是,宴前陛下並沒有召見九公主。”陸清岸的聲音和顧仕鈞也大不相同,顧仕鈞有男子深厚低沉的嗓音,而陸清岸卻是明朗乾淨的,和風華正茂的少年一樣清澈。
“陛下這麼突然把九公主下嫁顧府,絕不會那麼簡單,你留點神。”顧仕鈞眉頭微皺道。
“是。”陸清岸應聲回答。
“你對宮裏很熟悉,知道姜九多少?”顧仕鈞把玩着手裏的一串成色極好的碧綠色佛珠。
“九公主,在宮裏並不起眼,其母妃不受寵,自小她們都是在冷宮度過的。等到她母妃去世,九公主就被安排在了勤勉殿,其他的,下官就不知道了。”陸清岸說了個大概,忽略很多,例如,他從小就服侍姜九。
“有意思,本相竟然娶了一個丑公主。”顧仕鈞眼神里閃過戾氣。
陸清岸低着頭,沒吭聲。
“你去查查這個姜九的秉性如何,如果是個不好伺候的主兒,還是趁早解決的好。”顧仕鈞站起來,話語裏掩不住的殺意。
陸清岸話到嘴邊,又生生地咽了回去,他決不能暴露和九公主的關係。“遵命。”
姜炎可能打死都不會想到,自己在宮裏唯一值得他信賴的人,竟然早早投靠了顧仕鈞。
陸清岸一開始在錦衣衛謀生時,從最低級的的小旗做起,陸清岸的眼界高,上面交代的事兒也完成的很好,這就不免引起同級人的眼紅,經常給他使絆子,有次趁着陸清岸微醺,十來個百戶,總旗差點把他打殘廢。
陸清岸明白自己必須有靠山,那個時候顧仕鈞已經是丞相,陸清岸直覺認為他絕不是宵小之輩,如果依附於顧仕鈞,陸清岸就不再被小人牽制。
“你想跟着本相?你能給本相什麼?”顧仕鈞當時反問陸清岸的話,陸清岸歷歷在目。
“清岸願為丞相出生入死,肝膽塗地。”陸清岸忐忑而堅定地說。
“好,那本相要你做我皇宮內的一雙利爪。”顧仕鈞當時拍着陸清岸的肩膀道。
也是從那時起,陸清岸在顧仕鈞的暗暗幫助下,一路平步青雲,也很快讓姜炎看重,隨時可以在君旁伺候。
晚上
姜九被嬤嬤教導了一天的禮儀,她感覺自己的四肢都不是自己的了,姜九從小就自由散漫慣了,雖不像皇子那樣頑皮打鬧,但也是個不省事的,自她母妃去世后,就沒有人這麼細緻地教過她規矩。
所以姜九一下子接受不了,月桃心疼地給她捶腿:“可是辛苦公主了,奴婢給公主揉揉。”
姜九累的都沒有力氣說話了,只是在躺着榻上,享受着月桃給她捶腿。
“皇上駕到~”一聲突兀的聲音在殿外響起,姜九嚇得跌倒在地上。
“公主,公主,沒摔壞吧?”等月桃反應過來,姜九已經在地上趴着了。
“沒事,快出去接駕。”姜九痛苦的齜牙咧嘴,揉着屁股跑出去。
“參見陛下。”姜九一出門就看到一隊奴才簇擁着中間穿着龍袍的男人。
“小九快起來吧,咳咳。”皇上虛扶起姜九。
姜九誠惶誠恐地站起來。
“你們都退下吧,我與公主說些貼己話。”姜炎對着後面的奴才們道。
“是!”院裏所有奴才齊聲回答。
姜炎進入宮殿,看着裏面破舊的陳列,一時竟有些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小九,你可怪罪皇兄沒有與你事先商量婚約一事?”姜炎扭頭看着穿着半舊月白色宮裙的姜九,雖然遮住半張臉,但一雙極其閃亮的大眼睛很是水靈。整個人也都是軟軟糯糯的。
聽到姜炎這樣講,姜九惶恐地跪下說:“小九不敢,皇兄百忙之中還想着小九的婚事,小九很是感激。”
“小九啊,你是不是很不理解為什麼我非要讓你嫁給顧仕鈞?而且還那麼急迫?”姜炎站的久了,就有些犯暈,話問完就坐在旁邊的榻上。
“小九不知,還請皇兄解惑。”姜九跪在地上,說話時頭也沒有抬,十分地恭敬。
“咱們父皇有眾多子女,而現在皇子竟還剩我自己,公主除了你也都嫁人了,有了依靠。
顧仕鈞恨我們姜家,這皇位也早晚是他的,我深知我時日不多,我也沒有子嗣,現在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啊,你現在算是皇宮裏唯一的血脈,我怕不久后西去,南州大亂,顧仕鈞更要剷除姜家後代。”姜炎孱弱道。
“四哥……”姜九聽完后,緩緩抬頭眼睛濕潤地望着姜炎。
“小九,四哥第一次見你是在勤勉殿,其他皇子公主欺負你,可你卻沒有哭,倔犟地看着他們。”姜炎眼神溫柔似水。
姜九也記得第一次見到姜炎,那時的姜炎雖然身體有些不好,但沒有現在那麼弱不禁風,肌膚冷白,眉如墨描,一身月白色長衫。
“記得,四哥當時替我解了圍,還告誡他們以後不再欺負我。”姜九看着如今虛弱地姜炎,心中難過不已,眸色清淺如畫,折射出淚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