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傾慕
顧仕鈞看着聽着這麼誠懇的話語，嘴角露出一抹笑容，聽姜九這話的意思，是不在意他這個丈夫嗎？
顧仕鈞眯縫着眼眸直直地看着姜九，眼裏含着一絲隱約的笑意，卻又顯得深不可測，“公主，是害怕本相會吃了你嗎？坐這麼遠。”
“沒，沒有，相爺多慮了，我天生愛動，怕打擾到相爺看公文。”姜九小心翼翼地應承着。
“本相無礙，公主坐過來吧。”顧仕鈞看着馬上就要掉下馬車的姜九，心生逗弄之意，連手裏的信件都放在了旁邊。
姜九聽后，很無奈地往裏面慢慢地挪，最後在靠近顧仕鈞一臂距離時，很識相地停住。
姜九眼睛只盯着顧仕鈞玄色的衣袍，絲毫不敢動。
顧仕鈞拿着信件輕點了一下姜九的頭，戲稱道：“公主怎麼還是這麼怕我啊？”
姜九的手絞着衣角，有些不流利地說：“只是許久沒見相爺，有些生疏。”
“喔~公主是責怪本相不去西苑？”顧仕鈞突然靠近姜九，假裝陰沉道。..
“不是，相爺多慮了。”姜九緊張地回答。離顧仕鈞一尺遠的小腦袋往後仰了些。
怎麼還不到啊?姜九真的受不了和顧仕鈞半明半暗地講話了。
“在大婚之前，宮裏沒有教導公主學習規矩？不知道丈夫是妻子的天嗎？為何本相老是覺得公主有些疏遠呢？”顧仕鈞臉色一沉，指尖在信件劃過的聲音在姜九聽來那麼刺耳。
妻子?姜九可從來沒聽說過自己什麼時候成了他顧仕鈞丞相的妻子！
“是我覺得自己卑劣，不敢煩心丞相，本來丞相娶我，也實屬無奈之舉，我知曉的，所以才刻意和相爺保持距離，以免髒了相爺的眼睛。”姜九把自己說的如地上泥塵，渾濁不堪，也正好襯托出他顧丞相的高潔。
“卑劣?公主這是打我的臉嗎？我曾經是罪臣之子，這才真正的低賤！”顧仕鈞把自稱變成了“我”，可見顧仕鈞有些生氣。
姜九驚慌，連忙跪下道：“我絕無此意，姜九雖說掛着公主頭銜，但一沒有去外邦和親，不能有助於南州，二相貌醜陋，一無是處，是他人談笑的話柄。
丞相如月光皎潔，丰神俊朗，是南州女子們傾慕的對象，如若不是旨意，斷然也不會娶我，這樁婚事委屈了相爺，我還怎敢責怪相爺不去西苑呢？”
良久，顧仕鈞都沒有開口，只是眼神一直在姜九身上打量。
“抬起頭來！”
姜九聞聲緩緩抬頭，看見了顧仕鈞疏朗清俊的眉眼，深邃的眸光深不見底。
抬起頭來的姜九戴着面紗，顧仕鈞只能看見她的眼睛，一雙清澈見底的眸子像是落了一整個夜空的星星，明亮而耀眼。
“我委不委屈公主怎麼知道?還望以後公主不要妄自揣摩本相的心思。”顧仕鈞的聲音低沉渾厚，富有磁性。
“是”姜九的頭慢慢地下去。
突然，顧仕鈞勾住姜九的下顎，剛剛嚴肅的表情消失殆盡，眉尾上挑，“適才公主說南州少女都傾心於我，那公主呢？和他們一樣嗎？”
本公主才不喜歡你個大壞蛋！清岸比你好看一百倍！我為什麼要傾慕與你！
姜九眨了眨眼，正在想着如何回答時。
“丞相，到皇宮了。”外面戚風得聲音傳來。
姜九好似得救一般，眉眼也不自覺的舒展起來。
顧仕鈞自然也看到了姜九的表情，手下一松，放開了姜九。
這個小東西，倒是有趣。
顧仕鈞看着倉惶下車的姜九，手裏的佛珠轉了一圈。
乾辰殿
“拜見皇後娘娘，恭祝娘娘萬福金安。”丞相攜着姜九去了中宮叩拜了皇后。
“快快請起。”皇后清麗的聲音在殿內響起。
皇後頭戴點翠冠，髻發整齊，鬢角如裁，耳邊墜着金鑲寶珠的墜子。她就適合這樣雍容華貴的打扮，就像牡丹就該生在朱門大殿，金碧輝煌才能配得起這般的國色天香。
皇后是皇上姜炎的髮妻，兩人恩愛如初，相敬如賓。皇後年輕時曾兩次懷有身孕，但都被小人所害，姜炎大發雷霆，遣散了當時府中所有妾室，但自此後皇后就再也沒有懷有身孕。
朝中大臣常因國嗣為重，讓姜炎廣納後宮，為南州開枝散葉，姜炎都置之不理，是皇后在皇帝的御書房跪了一天，姜炎才有所動容，納了四個朝中聲望，地位都相當的千金為宮中妃子，但由於姜炎的身體每況愈下，這幾年也一直沒有妃嬪遇喜，皇后一直以賢惠仁厚而深得宮內外的讚譽，所以即使沒有可以傍身的皇子，也穩坐后位。
“賜座。”皇后看着台下的兩人，很是高興。
“娘娘，皇上還在御書房等着臣，臣先行一步，讓小九陪娘娘說說話。”顧仕鈞對着皇後作揖。
“國事為重，丞相去吧。”
“謝皇後娘娘。”顧仕鈞臨走前看了姜九一眼，然後大踏步離開。
“小九啊，初為人婦，還習慣嗎?你四皇兄念着你，讓本宮好好問問你。”皇后眼神溫柔地看着姜九。
“回娘娘，小九在顧府很好，相爺，很會照顧人。”姜九還裝作嬌羞的樣子。
“哎呦，那就好，本來你皇兄還擔心顧相冷落你呢，看來他是杞人憂天了。”
“多謝皇上和娘娘記掛，小九一切都好。”姜九雙手舉起水平，頭叩之上，恭敬而拜謝。
“小九心性純真善良，從小受的苦也比其他公主，皇子多，所幸你四皇兄好心沒辦壞事。”
“小九銘記陛下和娘娘的恩情。”
“那就好，以後遇到事可能還要小九幫襯一把呢。”皇后冷不丁地來一句，把姜九嚇一跳。
“小九惶恐，娘娘說的話，小九實在不懂。”姜九緊張地起身，再跪下。
“唉，本宮失言了，你還是個孩子，和你說這些幹什麼，說了這麼多，快吃點東西吧，離了宮，這些也不常吃了。”皇後手一抬，外面宮女端着點心進來。
姜九感覺自己後背的冷汗都下來了，今天是什麼了?讓她這小命兒起起伏伏，可真是折磨人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