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火葬場
喬黎看了眼一臉懵逼的姜信,回答得倒也痛快:“不認識。”
撂下這話后,她也不管蘇夜痕什麼表情,顧自回了艙內。
旁邊幾位雲澤修士想對蘇夜痕道謝,但見人周身氣場寒冽,必然來路不小,便也不敢冒然上前。
永州郡附近空中出現黑洞的事情,很快便有更高修為的修士前來解決,而喬黎所在的飛舟為防萬一則先在永州郡城外降落。
喬黎坐回小床閉眼沒多久,蘇夜痕就進來了。
他望着她冷淡疏離恍如對待陌生人的態度,感受着她空無的情緒,心中的疼痛感越來越強烈,沉默許久,才失笑道:
“怎麼說我也是你曾經的救命恩人,倒也不至於如此不待見?”
喬黎不知道這人說這話什麼意思,也不明白他為何突然出現又賴在這裏不走。
但聞此言,她忍不住睜眼,一雙漂亮而冷靜的眸子看向他,語氣亦不卑不亢:“怎麼,如今都過去了,你還要我承你的恩情嗎?”
蘇夜痕眉心微皺。
喬黎又接著說:“是,在我曾弱小無助的時候,你救我於水火,將我從危險的境地中拉出來了,所以我不僅感激你,還喜歡上了你,也心甘情願拿我這幅皮囊以及真心回報,但後來你厭倦了我,我也如你所願不再糾纏,我想,這難道不算是兩清?”
蘇夜痕只是看着她,心中鈍痛卻不知該如何作答。
告訴她他沒有厭倦,只是迫於處境危險不得已而為之?
可當初以冷漠疏遠逼她離開的是他,這來沒能在她身邊護着她的也是他……
這樣的解釋對他來說,不是給自己開脫找借口,就是在變相承認自己的無能。
他生平最厭惡的,就是這些如同廢話般的解釋,也並不擅長說那些彎繞之辭。
沉默許久,他才道:“那是以前,以後不會如此。”
喬黎禮貌地笑笑,感慨道:“是啊,那是以前。”
以前她全部的心意都在這個男人身上,為自己的默默喜歡而心酸,為他的親近和疏遠或喜或悲,後來即便在一起,她也總有那麼些惴惴不安,他在時,她依戀着他,不在時,也會想要去見他,總擔心他會不會有一天厭倦自己。
但現在,她不會再這樣了……
“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但這是雲澤仙府的飛舟,你們玄夜閣與雲澤勢不兩立,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你還是離開比較好。”
頓了頓,喬黎忽然又想起什麼:“對了,往日的確承了你不少恩情,不止救命之恩……”
說著袖一拂,桌上的法器袋便飛到了她的手中。
她將法器袋打開,從中拿出一個檀木色的小盒子,這盒子看着雖小巧,但極為精緻,而且表面還散發著淡金色的光暈,一看就是高階法器:..
“之前若沒有你教我用劍,帶我殺妖獸,我也沒機會賺取靈石進入雲寂洞,這些是我這麼多年攢下的,大枚中高階靈石,連本帶息還你應該夠了?”
她在雲寂洞其實挺少出山,這些靈石都是參加擂台比賽勝出攢下來的,雲寂洞與雲霞洞每三年一大比,每半年一小比,每次拔得頭籌都會拿到幾百到一千靈石不等。
這些活動她本着與人切磋實戰的心態去參加,基本上每次都能拔得頭籌,這麼多年累計下來,也有大幾千靈石的收入了。
喬黎音色偏軟,這番話給人的感覺也很心平氣和,溫柔得全然一副真心感激的模樣。
可蘇夜痕掃了眼懸浮在身前的法器盒子,臉色不僅沒有好轉,反而還沉鬱到了極致,連聲音都壓抑着某種憤怒:“就這些俗物,你覺得我會稀罕?”
喬黎聞言頓了頓,又在自己的法器袋裏翻了翻,這會翻出幾盒珍品級丹藥:“那這些呢?這些是師長贈給我的,我看你以前總受傷,或許會用得上?”
見人沉默不言,她將法器袋收了起來,垂着眼帘道:“如果這些你都看不上那我也沒辦法了,這是我全部家當了。”
“或者,我修為比以前高了,你看看我能為你做些什麼,你若有什麼需要水系修士幫忙的事情,我也願意……”
話還未說完,身前忽然一暗,緊接着有手勾起她的下顎,迫得她抬頭與他對視。
蘇夜痕眼睫垂着,眸中神情複雜,有悲涼之色隱隱流露:“你故意的是么?”
喬黎聽不懂這人在說什麼,只是對他這樣輕浮的動作感到不適,頭微偏,躲開了他的觸碰。
但因距離極近,她還是聞到了他身上那股熟悉的沉鬱氣息。
說來也奇怪,明明都過去那麼多年了,她竟然還覺得這氣息熟悉,甚至還會……難以遏制地心跳加速。
望着她像這樣生疏地躲開,蘇夜痕心上的生疼又增添一分,宛如刀刃凌遲。
他似不敢相信她會就這樣忘掉他,又再次將她的腦袋掰了回來。
那雙深邃黑眸中的悲哀漸濃,連聲音都微啞了幾分:“別躲,說話。”
喬黎原本平靜的呼吸漸漸被這人擾亂,眼下見他這樣鉗制自己,她也沒來由的憤怒:“你到底要我說什麼呢!?”
她說完,微偏了頭,見偏不開,索性毫不留情地凝了道霜刃。
霎時間,蘇夜痕就感到手掌一痛,待他收手低眸時,掌心便多了道深深血痕。
有鮮紅的血逐漸滲出流下,沿着冷白的手臂一路蜿蜒進衣袖裏,由熱變涼,彷彿涼透了心臟。
喬黎本來只想叫人鬆手,所以才凝出霜刃刺了他一下,全沒想到刺出這麼深的一個血口子,等反應過來后,望着地上那攤血,她也略感驚心。
他不是九重天修為嗎?這麼弱不禁風?
而且她剛才分明用的是冰系最低等的霜刃,這種霜刃遠不及冰刃堅硬,凝結容易,也脆弱不堪,別說他這等修為了,隨便一個修士閉着眼睛就能將其碎掉……
喬黎有點懷疑他是在故意碰瓷,但眼下望着他垂着眼睫盯着自己手掌失神的模樣,她又有種傷了人的歉疚感。
更奇怪的是,這會她覺得心臟處驟然一痛,這疼痛來得突兀又莫名其妙,就像是誰硬塞給她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