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信仰
桑樂妍生氣了好大一會,才轉移話題道:“不說這個了,也有好事,比如你短短一年時間突破了三重天,這事都傳到我們院了……”
“你是不知道,現在其,幾乎所有仙師都在拿你的例子訓誡弟子,還說什麼他日三年大比倘若叫你們水院拿了頭籌,他們還有何臉面敢說自己是強攻擊系。”
聽着桑樂妍嘰里呱啦地說著這些,喬黎只是輕笑。
學生時代的感覺可真好啊,若不是需要迫切修鍊,她其實還挺想好好享受一番的。
桑樂妍說著說著又想起一件事:“誒對了,很快就要到半年一度的出行月了,你有什麼打算?去平寂城玩嗎?都一年多了,你連山都不曾下過……”
可誰料喬黎仍是搖頭:“不了,你去吧,和你的新修侶玩的開心,我就不湊這個熱鬧了。”
桑樂妍表示不理解,瘋狂搖晃喬黎的肩膀:“阿黎,你是真的打算出家了嗎??!”
喬黎都快被她搖暈了,按住她的手無奈道:“這不是需要修鍊……”
桑樂妍:“可是修鍊也要勞逸結合啊,可你看看你,除了修鍊還是修鍊,除此之外,你還有別的事情嗎?”
見人沉默不語,桑樂妍無奈放下手,緩了緩問道:“你該不會還沒放下吧?這都過去多久了……”
喬黎卻搖頭,表情沒什麼波瀾,聲音也異常平靜:“沒有,我只是想修鍊。”
“阿妍,你不要擔心我,我沒有不開心,也不是在自找罪受,只是我有很強大的仇家,我很需要修鍊。”
“從前在荒洲的時候,我就很渴望修鍊,但那會沒有現在這樣好的機會,如今有了,我當然得珍惜。”
桑樂妍勸不動了,索性放棄,轉頭問道:“那我就自己去了,如果見到什麼好吃好玩的,我捎帶給你。”
喬黎點頭時彎眉一笑:“好。”
與桑樂妍告別後,她獨自回了水院冰洞
冰洞位於水院倚靠的雲寂山裡,與天然冰山寒冰谷不同,這裏的冰洞乃是人造的,其內的冰靈韻沒有寒冰谷純粹濃郁不說,環境也不太好。
地上並非光滑的冰面,而是濕漉漉的碎冰之地,其中還混雜着泥土沙石,在這裏修鍊,不僅更加寒冷煎熬,還有潛在危險,比如藍晶蛇,寒雪蜈蚣,冰泥鰍……等喜寒生物的打擾。
藍晶蛇顧名思義,就是通體冰藍的蛇,體型並不大,最壯的莫約手臂粗,被咬會中寒毒,但可解。
寒雪蜈蚣則和普通的蜈蚣蟲沒什麼兩樣,只是這種蜈蚣是白色的,喜歡生活在寒冷的地帶,被咬無毒,但皮膚會劇痛。
冰泥鰍雖不咬人,卻最愛往修士身上爬,很擅長擾亂修士修鍊。
這些東西要說也不算是妖獸,畢竟真正的妖獸,體型是很龐大的,按書上的說法,它們莫約是千年前的陸獸退化而來的玩意。
因為這層緣故,冰洞雖是水院的靈地之一,平日裏卻幾乎沒有水系修士願意來。
畢竟比起開滿蓮花的水靈地,誰願意來這陰暗潮濕又寒冷的冰洞呢?何況還有這麼些嚇人的生物……
但喬黎卻堅持來這裏,水靈韻相對於冰靈韻來說,太弱太柔,想要更快提升修為,增加戰鬥力,還是吸收冰靈韻來得實在。
同樣是三重天,會凝冰之術,與不會的,能修鍊的法術都大有區別。
喬黎見識過更可怕的妖獸,以至於對這些小小妖物,基本上全免疫了。
她拿出個防水的墊子鋪在地上,然後坐了上去,抬手將一隻藍晶蛇捻到一邊后,便開始修鍊。
這冰洞內是寒冷之地,但外面卻是草色如茵,喬黎最喜歡的,便是在這洞口修鍊,這樣修鍊累了睜眼時,還有洞外的風景陪伴她。
洞外是一片稀疏的草地,遠處有被雲霧遮掩的青山,旁邊還有茂密的枝葉橫斜過來,隨着山風拂過,蕭蕭木落,寂靜又宜人。
三重天後,除了各種法術修習,這裏便成了她的長居之所,自打不用睡覺,她的生活就成了兩點一線,修習法術,吸收靈韻,修習法術,吸收靈韻,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日子一旦過得重複,記憶就像是被壓縮了,導致她很多細節都不太記得了,回憶時,腦海里浮現的,也僅有冰洞外的這片景色。
荒洲以外的地方,除了寒地都存在四季更迭,春夏時節,草木漸漸繁茂,秋冬時節,樹葉又逐漸凋零,風霜雨雪,周而復始。
因為凝境的時間逐漸變長,光陰也逐漸加速,一個月三個月……甚至是半年,到最後於喬黎而言,皆不過是眨眼閉眼的功夫。
不知不覺間,她便在這片雲寂山中又度過了十來個春秋。
修為,也從三重天,晉陞到了四重天天,原本水藍色的空境,亦逐漸幻化成了第二個階段的玄境。
她在自己境界裏的樣子,也不再是單一的坐姿,而是境界由她的內心所化,她可以變成游魚,變成飛鳥,甚至變成一瓣花,一片落葉,自由地在玄境內的河流中徜徉。
修鍊本是極其痛苦的一件事,不僅有外界干擾,還有心中無數雜念,身心都備受折磨和煎熬。
但痛苦這種東西,是可以習慣的,一旦習慣了這樣痛苦和孤獨,修鍊也不再難比登天。
十多年間,她見識了很多東西,學習了很多法術,也悟透了很多道理,事到如今,她的內心早已平靜無波,如果再形容具體點,也僅有八個字:大道無為,萬念皆空。.
在離開紫雲谷的四七十三個日夜裏,她偶爾也會想起蘇夜痕,想起紫雲山通天台上他紫衣墨發、頂天立地的背影,想起他回頭時,已經模糊得只剩輪廓的容顏……
但她已經不再悲傷和自憐,一個男人愛不愛她,是否曾愛過她這件事本身,也變得不再重要。
甚至想起紫雲山的曠世奇景,想起那個不惜忍受極端痛苦也要逆天修鍊的男人,她就感到倍受鼓舞。
她覺得他可以,她也能夠做到。
漸漸的,蘇夜痕這個名字於她而言,早已由難捨難分的愛戀與仰慕,逐漸變成了一份關乎強大與自立的信仰。
她相信,早晚有一天,她也能夠像他一樣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