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第24章
兩日後。
漣漪宮內。
李梨花擺弄着眼前的飾品，她打算把這些變賣出去換成銀錢。
這兩日看上去似乎很平靜，但是她知道聖上從此以後不再需要女人，這些個嬌媚的妃嬪對於他來說便成了眼見心煩。
所以這後宮的日子必定會越來越不好過。
特別是她這樣沒有子嗣的，沒了聖寵加上婕妤只不過一個嬪位，恐怕以後要勒起腰帶過日子了。
前一個月她自請軟禁時就有過看人臉色的事，何況以後不知要在這宮中熬多少年呢。
眼前的首飾打制精巧，只不過私自售賣宮中物件有違宮規，這事還得等鈴蘭回來辦才安心。
算着臨夏到長安的路程，鈴蘭應該明日就能回宮了。
可她想着的好姐妹沒回來，倒來個不請自來的人。
那隻塑料花——尹德妃！
尹德妃依然打扮得光鮮靚麗，不過她很快就會知道“爭寵”這兩個字將會了無意義了。
但後宮嬪妃不爭寵做什麼呢？
李梨花想像着未來後宮一片祥和，妃嬪們打着葉子牌，綉着絲線竊竊私語的場景，再也沒有爾虞我詐，再也沒有嫉妒陷害，如若可以，這樣度過餘生也是相當不錯啦。
她猶疑着要不要告訴尹德妃聖上不舉之事，不過聖上命令漣漪宮三緘其口，她自然是不敢隨意透露。
可尹德妃迎風而來，竟默默湊到了她的耳邊：“誒誒……梨花妹妹，你近兩日可有聽到什麼風聲，關於聖上身體的？”
嗯？難道李淵老頭不舉之事就傳出去了？不過轉念一想，世上哪有不透風的牆呢。
李梨花只好裝作不知：“聖上天龍轉世，身體自有神仙保佑，德妃姐姐不需擔心。”
尹德妃依舊饒有興緻道：“聽太醫署那邊傳出消息，說聖上他……”她頓了頓，向李梨花使了個眼色。
李梨花便打發了下人，尹德妃面色謹慎悄悄說著：“聖上那個……老了……”
“老了？哪個老了？”李梨花依舊裝作無知。可心裏卻思踱着原來是太醫署傳出的消息，這宮裏宮外從來就是秘辛傳播之處，畢竟那天整個太醫院的太醫、醫工、醫女都到場了。
這人多嘴雜，裏面不乏一些腦子不好使的八卦快嘴。
這一傳十十傳百，都傳到尹德妃的耳朵里了。
不過可以肯定不是從她漣漪宮傳出去的，這樣她便安心了些。
尹德妃卻有些不耐煩了，她手肘推了推梨花：“婕妤妹妹，你可別跟我打啞謎了，前兩天聖上剛到你這，後來就傳出這事，你豈會不知。”
李梨花見她如此說，便打門見山了：“聖上年歲到了有些事也正常，不過跟到過我這無關，這髒水可不能隨便往我們漣漪宮潑！”
就怕那些八卦嘴添油加醋，把沒得說成有的。李梨花便又道：“當日敬事房和太醫可都查過了聖上的飲食和藥材，無一遺漏。”
尹德妃聽罷莞爾一笑：“自然是與妹妹無關。只不過我們姐妹日後宮中的日子可不好過了。”尹德妃自知這種時候越是受過寵的妃子越容易被拉踩，沒有皇恩眷顧，平日裏那些嫉妒的妃嬪們還不知道要怎樣報復呢。
可李梨花不在乎這些，比起被老頭睡，她倒寧願被別人奚落幾句，再說她沒有皇子，那些不痛不癢的報復不過就像是打在棉花上。
只消忍受一段時日，那些後宮女人乏了膩了，自然就各過各的了，畢竟再也沒有什麼需要爭了。
想到這裏，李梨花倒覺得自己做了一件好事，有利後宮和諧。
兩人又閑話了一些家長，李梨花感覺今日和尹德妃聊天的氛圍輕鬆了許多，果然沒有爭寵，塑料味都少了很多。
另一邊的甘露殿內，卻有人對着李淵老頭竊竊私語。
大道士袁天罡掐指一算：“不對啊，聖上明明是雄鷹之體，怎會突然……”他測算過李淵本還有十年陽壽，如今卻只剩不到一年了。到底是發生了什麼變數？
李淵自不舉后神色頹然：“袁道長，你曾說我花甲之年還能生育新的皇兒，為何我如今便這般模樣了。”
袁天罡躬了一禮：“即是術算就存在變數，不是天意便是人為。”
李淵詢問道：“那道長此時能測出是天意還是人為？”
袁天罡掐指又一算，神情略微詫異：“人為。”
李淵瞪大了眼：“誰那麼大膽敢害朕！還有……大理寺都查過了啊……”
袁天罡沉默着，而李淵在床榻上有些懵然了。
外殿的小太監碎步走了進來，躬了一禮：“聖上，宇文貴妃來了。”
李淵恢復冷靜：“傳。”
小太監打了個千：“傳宇文貴妃。”
宇文貴妃庄持穩重掬了一禮，神色凝重道：“聖上，妾身有要事稟告。”
李淵冷淡道：“說罷。”他以前是很喜歡宇文氏的，可想到自己如今的身子，看到這些後宮女人不免覺得心煩。他甚至有種要解散後宮的衝動。
宇文貴妃瞧了一眼站在周邊的袁道長，欲言又止。
李淵有些不耐煩了：“有話快說！袁道長不是外人。”——這些女人忒墨跡！
宇文貴妃明顯感覺到李淵內心的慍怒，卻依然保持鎮定：“臣妾今日接到一封無署名的密信，說聖上那事與……”她定了定神緩緩吐出，“與張婕妤有關！”
李淵瞳孔一縮，旋即大笑道：“怎麼可能！是誰都不可能是張……”
他突然一愣，想起張婕妤近來的異常，從一個月前她月事提前到後來的萬貴妃瘋症再到兩日前他李淵就在漣漪宮出的事，這樁樁件件都與那個女人有關。
他眼裏閃過一絲豺狼的冷肅：“不過，也有可能是她……”
宇文貴妃依然鎮定：“臣妾原也不信，畢竟當時大理寺都查過了。況且婕妤妹妹還是聖上的心尖人。不過，有關聖上茲事體大，這密信真假雖未可知，但臣妾認為還是得再查一查。”
李淵聽罷，鼻孔吐着粗氣：“查！一定要查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