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六章 桑梓新君
而天道確實也信任他,知道孟章要與自己拚命后,把早就蟄伏在海底的他喚醒,讓他幫忙把孟章的凡體帶走。
他確實也把那個凡體帶走了,可是,他聽命的也不是天道,而是聽命於魂體歸位的孟章仙尊。
孟章仙尊歷劫歸來,與孟章仙尊歸來這個消息一同在九重天散佈的是天道則因過度勞累而入了魔的消息...
聽到孟章問起此事,常遇安恭敬的站在孟章身後,“基本修復完整了,只是...之前在凡間那名守着肉身的女子...”
孟章神色一凜,“這不是你該問的。”
知道孟章誤會了自己,常遇安連忙解釋,“小仙並無他意,只是覺得,仙尊為了那名女子放棄一切,着實可惜。”
數十萬年的修為啊……
“不可惜。”
原以為自己不會得到任何的回應,在聽到孟章的話以後,常遇安驚訝的抬頭,“什麼?”
孟章對上他帶有些微懵懂的目光,一改剛才凜然,眼底儘是溫和,“她,是我一定要回去的理由。”
之前不懂,為何情劫是所有劫難之中最難過的一關。
可是直至這一世再次經歷身死,他才發現,情劫的劫難不在於動情,而是動情以後要獨自面對漫長的歲月,無盡的歲月里沒有了她才是他最大的劫難。
“一定要回去的理由?”常遇安似懂非懂的看着孟章,着實不明白仙尊心裏到底想的是什麼...
孟章頷首,說出來的話更是字字有力,“等你真正遇到值得與你攜手的人時,你就會發現,所謂的仙、人、鬼、魔不過只是三界規則的各種形態。
凡人俗世,短短几十年又如何,經歷生老病死又如何,與她相守的每一天皆可抵無盡歲月的萬年。”
如果重來一次,他還是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以身魂祭天地,換她一次重來。
因為,她值得。
值得他付出一切,與她相守偕老。
事實上,當初若非他事先抽離一縷殘魂附在長訣的結印上,後來又有了'龍目'的滋養讓他的殘魂得以穩固重新凝起他那近似沒有的精魄,只怕他真的早已魂飛魄散…
不入輪迴…
只要他一天還是孟章仙尊,三界之內除了九重天,就沒有能容下他的地方,又如何入得了輪迴?
置之死地向來有所生,上古四靈與其他三界的蒼生不同,在於他們比其他蒼生多了一份不死不滅的精魄。
就像其他歷劫失敗的三大上古靈獸,雖歷劫失敗看似神魂俱滅,但他們的精魄依然有另外一種方式存在,精魄之上,亦有殘魂…
因而有了天道的出現,說白了,天道只是滋養精魄的一個容器。
以前他也許還能按部就班把精魄交由天道手上,如此一來,即使他當真身魂俱滅,也能因精魄的存在而重新將他的殘魂重新凝聚出來。
但是,從他散去精魄在凡間現出本體與天道抗衡那一刻開始,他就已經放棄了不死不滅…
數百年後他身魂俱散已是不可逆轉,想要對數百年前的仙體沒有影響,是不可能的。
就如天道所說,即使如今是數百年前,他的仙體也因他的數百年後的莽動散了龍形,缺了龍骨。
現在又散去了精魄,這副仙體早已是強弩之末。
此次回來九重天,不過就是逗留幾天為了把最後的一點問題都處理乾淨,真真正正成為一名普通的凡人……
天上一日,凡世一年。
常遇安雖然聽不懂,但是感覺孟章仙尊的領悟似乎又上了一個境界,心底敬意又多了幾分——不愧是仙尊,連歷了情劫感悟都比旁的上仙上神要多...
還有,這數十萬年的修為說不要就不要的魄力,縱觀他的蛇生十多萬年,仙尊也就是頭一個...
....
兩年後。
朝堂之上。
一片低氣壓繚繞不去。
站在列首的幾位大臣更是直接抿唇不語。
“朕意已決,桑梓既然不怕死的要挑釁進犯,朕就有無數個將它攻打下來的理由。”項知樂位居上首,氣場全開,壓得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喘。
“陛下,御駕親征事關整個大曌氣數,不是小事,還望陛下三思。”卞吉出列勸諫。
“臣,附議。”一名擁護言君諾的大凰老臣也出了列。
一時之間,朝中大臣像打開了話匣子一般紛紛出列勸諫。
“末將,願為前鋒。”
“末將,亦願隨陛下前往東海與桑梓一戰。”
兩個不一樣的聲音在大同小異的勸諫聲中響起,尤為響亮。
開口的兩人不是旁人,正是負責執掌塞北軍權跟東海軍權的林不凡跟楚山。
旁人也許不知道五年前東海那一役的慘痛,所以不能理解女皇為什麼非要御駕親征不可。
可是,他們明白,東海,對於女皇來說,就是一道一輩子都無法剷平的傷疤。
這道傷疤,即使是滅了桑梓,亦不足以讓她發泄心中的怒意。
只是前幾年,女皇一直都在忙着穩固大曌的江山,沒騰出手來,如今桑梓自己撞上了槍口,東海水師早已不是五年前的那一盤散沙,他們哪有不迎戰的道理?
...
三個月後。
項知樂身披戰甲,手執言君諾曾經提着上戰場、比她還高出一大截的長槍威風凜凜的登上了東海的戰艦。
就在眾人暗嘆女皇威猛颯爽之際...
“嘔——”
一聲不合時宜的嘔吐聲響起,項知樂威猛颯爽的女皇形象頓時碎成了渣。
戰艦才剛離岸,她就趴在了船舷吐得七葷八素的。
經年不坐船,她竟然忘了,她有暈船這種老毛病...
“陛下,要不您先回去岸上,由我們前往迎戰?”
面對楚山的勸解,項知樂抬手打斷道,“不,朕要親自...嘔——親自...”
沒等她把話說完,最前方做了平民打扮的偵察兵已經先行回來了。
“報——”
得了楚山的應允,偵察兵得以上前,“陛下,桑梓的軍隊是舉着白旗過來的,而且戰艦的速度飛快卻沒有任何想要對咱們發起進攻的意思。”
聞言,項知樂看向了身後的楚山跟林不凡,三人對視,都能看出彼此眼中的疑惑。
舉着白旗、不發起進攻...
說明,桑梓不戰而降...
而對方全速過來,似乎是想要與他們談什麼條件...
可是桑梓向來好戰,不戰而降不是他們的作風。
沉吟了片刻,項知樂吩咐道,“先回岸上。”
總歸,岸上是他們的主場,只要上了岸,在她大曌的國土,管他桑梓想要耍什麼花招,統統無所遁形。
就在他們靠岸沒多久,桑梓的戰艦也越過了東海水師的警戒線。
所有人都在嚴陣以待。
可是,當他們看到最前頭的那座戰艦之上站着的那個人時,所有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
為首的人...
那....
那個人是...
項知樂呼吸一窒,那顆她以為已經死了五年的心瞬間開始了狂跳。
看到戰艦之上為首的人,林不凡驀然瞪大了雙眸,以為自己看錯了。
楚山難以置信的伸手揉了揉眼,也以為自己看錯了。
但是他們都沒看錯,為首的那個人分明就是...
震驚間。
為首的男人一身戰甲,手執長槍打馬沿着戰艦搭在岸邊的索橋走到了眾人身前,停在了早已怔愣在原地的項知樂面前,居高臨下向她拱手一笑。
“本王為桑梓新皇言君諾,早已聽聞大曌女皇威名,現攜桑梓國土前來歸順大曌,向女皇換一個皇夫之位,不知可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