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你又算什麼東西
姬雲裳回鳳鸞宮時,特意同皇帝要了幾名侍衛,並由太子親自陪同前往。
“公主!”
不遠處傳來一道哭泣的聲腔,片刻后,便從草叢中出來個女子,女子跪在姬雲裳面前,邊哭邊給姬雲裳磕頭,“公主!您總算是回來了!”
“雲露?”姬雲裳道:“你快起來。”
雲露是幼年侍奉姬雲裳的宮女,姬雲裳離宮時,早已是心如死灰,什麼人都不肯帶,只孤身一人離了宮中。
雲露起身,淚眼朦朧的看着姬雲裳,哽咽道:“公主,您怎的清瘦成這般模樣?”
公主這般模樣,一看這些年就過的不好,雲露更是心如刀絞。
“一切都過去了。”姬雲裳替雲露擦拭眼淚,道:“本宮這不是回來了嗎?”
雲露紅着眼點頭,“是,公主總算是想通,願意回來了。”
姬雲裳道:“走,咱們回宮。”
容妃身邊的大宮女映畫正在組織着宮人收拾東西,也是為姬雲裳騰出下榻之地。她身邊一入宮沒幾年的小宮女嘴碎道:“這鳳陽公主幾年不回宮,一回宮竟這麼大的排場,陛下不僅讓文武百官相迎,竟還叫容妃娘娘把鳳鸞宮給她騰出來。憑什麼?宮裏公主這麼多,她算什麼東西?”
“你又算什麼東西?!”
小宮女臉色大變,猛地看向殿外。
姬雲裳攜着幾名宮女太監,還有太子殿下,一道走了進來。
映畫也同是臉色一變,她是容妃的陪嫁婢女,也算是宮中的老人了,當年容妃還是容嬪時,她便見識過這位公主的手段,她可不像皇后和太子那般好欺負。
只是這麼多年過去了,物是人非,今非昔比,她當初怕她,現在可不怕了。
映畫躬身道:“拜見鳳陽公主與太子殿下,公主和太子殿下萬安。”
太子姬長陵怒道:“你們好大的膽子!竟敢在編排我皇姐!簡直是可惡至極!”
映畫不冷不熱道:“殿下息怒,是奴婢沒教好底下的人,還請公主和太子殿下恕罪。”
“你——!”
因着中宮勢微的關係,就連容妃身邊的下人,都敢對太子不敬。
只是太子剛出口,姬雲裳的手掌便輕巧的搭在了太子的手掌上,又輕輕的往下按了按,示意他不要着急。
“本宮記得沒錯,你便是映畫吧?”姬雲裳冷淡開口。
映畫不卑不亢道:“公主記性好,奴婢正是。”
姬雲裳道:“本宮覺得你方才說的話,甚是有理。你在宮中服侍多年,卻連底下人都管不好,確然有罪。不過念在你沒有功勞也有苦老的份上,本宮對你從輕處罰,來人,把她拖下去!杖大板!”
映畫臉色倏然變了,她猛地看向姬雲裳,“你敢——!”
“本宮乃堂堂嫡長公主?為何不敢!還不把她拖下去!”
幾名侍衛立馬上前,將映畫押出了院外。不多時,殺豬般的哀嚎聲便從殿外響起。
“還有你。”姬雲裳緩步朝方才開口的小宮女身邊走去。
小宮女早就嚇的逕自跪在了地上,垂着頭,瑟瑟發抖。
“你一個小小的宮女,竟對本宮出言不遜,既然這麼不會說話,這舌頭不要也罷,把她舌頭拔了,扔了喂狗!”
“公主!公主奴婢錯了!奴婢真的錯了公主!求公主饒命啊——唔唔——!”
沒多時,小宮女也被人給拖了出去。
太子在旁邊看的是心花怒放,這些年,他跟母后受了容妃他們多少氣,如今皇姐回來了!總算是有人治他們了!
“皇姐,我……”
太子剛要激動的說什麼,姬雲裳突然道:“我困了,想歇息了。”
太子乖巧的“哦”了一聲,道:“那皇姐先休息,我先告退了。”
“嗯。”
太子前腳剛走,姬雲裳就屏退了殿中所有人,只留了雲露一人在場。等全部人都退下了,姬雲裳瞬間塌下了脊背,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同時另一隻手扶住了旁邊的柱子。
“公主!”雲露驚呼,“您這是怎麼了?”
很快,雲露就發現,姬雲裳的胸口,有血漬滲了出來。
“別喊。”姬雲裳臉色蒼白,與剛才趾高氣昂,端儀庄肅的模樣,簡直是判若兩人,“先扶我到床上休息。”
雲露緊抿着唇,扶着姬雲裳到了床榻之上。
雲露看着姬雲裳胸口處的血越泅越多,道:“奴婢這就宣太醫過來。”
“不可!”
她之所以回宮弄出這麼大陣仗,以及處罰映畫等人,為的就是殺雞儆猴,立威宮中,但倘若叫人知道,她其實傷勢嚴重,剛才那一切不過都是強撐,那她所做的一切,才是真的白費了!
雲露很快就明白了姬雲裳的意圖,但是她身上的傷,卻也不能不看啊!
姬雲裳從袖口裏掏出一瓶葯,交給了雲露。..
這是祝姑姑給她的治療外傷的葯,比太醫院那些太醫開的葯還要管用。
有了這葯,便不用再請太醫了。
雲露只好咬牙接過。
雲露邊給姬雲裳上藥邊恨恨道:“公主胸口處的傷,可是刀傷?是誰這麼大膽子,敢將公主傷成這樣?這若是被陛下知道了,定要將他千刀萬剮了!”
姬雲裳盤腿坐在床上,閉着眼,忍着上藥時的疼痛,道:“馬上就春闈了吧。”
雲露道:“是的。”
“今年春闈,是誰負責的?”
雲露道:“今年春闈由三皇子負責。”
頓了頓,雲露道:“公主問這個何意?”
姬雲裳道:“無事。”
快到傍晚時,皇帝親自來探望姬雲裳,問她這些年在宮外過的如何,姬雲裳自是不能講實話,只輕描淡寫的編了些故事,但故事裏的她,卻又有幾分慘。
皇帝對姬雲裳所言深信不疑,想到她獨自在宮外的遭遇,更是心疼了。
“當時朕就不同意你離宮,也是朕,若是早知如此,當年就不該賜婚……哎,罷了罷了,不提這些了,你這次回宮,可千萬別再走了,父皇也老了,可經不住這些折騰了。”
姬雲裳不是不愛她的父皇,只是經歷的太多,以至於在親情之外,她仍舊能保持絕對的理智。甚至,為了達到目的,她可以利用父皇對她的虧欠與慈愛。
“父皇,兒臣有一事相求。”
皇帝用手抹了下眼淚,“你說。”
“今年春闈,兒臣希望太子也負責參與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