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他心虛了
這是進入沈家以來,謝思清睡的最好的一晚,哪怕她躺的床,只是堅硬的床板,連床薄薄的床褥都沒有。
醒來后,“謝思清”去廚房找了些吃的,回到房間后,開始收拾屋子。
她先是將屋子裏的灰塵和蜘蛛網用撣子拂了,又掃了地,拔了草,用抹布將桌椅都擦乾淨了。
她以前就經常做這樣的事,因而做起來,十分的駕輕就熟。只是身子依舊弱,干一會兒就需要歇息片刻,然後起來再干。
等全部做完后,“謝思清”再看看這個房子,頓時滿意多了。
舊是舊了些,好歹乾乾淨淨的,也能住人。
天將黑時,“謝思清”提起了那籠裝了十幾隻老鼠的籠子,然後出了院門。
“你去哪兒?”謝思清問。
“替你出氣。”
謝思清不知道她是如何知道綠珠住在哪兒的,但是她就是順利的尋到了綠珠的住處。
戌時已過,綠珠早就熄了燈睡下了,屋子裏黑漆漆的,伸手不。
“謝思清”提着裙擺,小心翼翼的爬到床前,然後將窗戶從底下掀開。
籠子抵着窗檯,她打開籠子,那些被關了一日、餓極了的老鼠,瘋了似的往外涌。
等全部老鼠都放進去了,“謝思清”方才緩緩的把籠子收回來,好整以暇的看好戲。
沒一會兒,屋子裏就傳來了尖叫聲。
“啊——老鼠啊——!”
“老鼠咬我腳了!”
“啊啊啊啊——!它們又咬我頭皮了!”
“哪裏來的老鼠啊——!”
沒一會兒,綠珠就披頭散髮,像個瘋子似的從屋裏跑了出來。
待綠珠跑出了院子,“謝思清”才從窗后繞了出來。
她進了屋子,看也沒看那些在她腳下到處作祟的老鼠,逕自走向床邊,把床上的被褥抱起來卷了卷,抱上就出了門。
躺在柔軟的床鋪上,謝思清感動的快要流淚。
“我我我……”
“哭哭啼啼的,像什麼樣了。”
謝思清擦了擦紅彤彤的鼻子,瓮聲瓮氣的說:“對,對不起,我,我忍不住……我只是……許久都未有人待我這般好了。”
“你的相公呢?”
“他……”
“不提也罷,睡吧。”
“嗯。”謝思清揉了揉鼻子,閉上眼睛乖乖的睡著了。
“什麼?你說少爺回來了?”
綠珠一聽說沈錫幕回來了,嚇的幾乎是立馬從凳子上蹦起來,她慌裏慌張的往外跑。
沈少爺哪此出門不是十天半個月的,這回怎就回來了?!
不行,她得趕緊把那個小賤貨給送回去,倘若被沈少爺發現她自作主張,把小賤貨安置在了那種地方,怕是真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然而當她跑到院外時,就聽到沈少爺正在院中同謝思清說話。
綠珠遲遲不敢進去。
這個小娼婦,不會在跟沈少爺說她的壞話吧?
應當不會。
她是個連話都說不出的啞巴,能說她什麼壞話?
這麼一想,綠珠挺直了腰板,自信的走了進去。
結果她一進院子,就聽到沈錫幕沉着聲音道:“給我跪下!”
綠珠雙腿一抖,跪在了地上。
沈錫幕聽到噗通的響,扭頭皺眉道:“綠珠?你跪在那兒幹什麼?”
綠珠心慌的不行,一邊磕頭一邊道:“沈少爺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是想給我家小姐出氣,奴婢真的不是故意讓少夫人住這兒的。”
“你方才……說什麼?你把她帶這兒的?”沈錫幕不敢置信的問道。
綠珠恍然察覺不大對勁,她緩慢的抬頭,卻見謝思清如風中細柳般站在那裏,彷彿風一吹就能倒似的,她眼眶紅紅的,顯然是剛剛才哭過。
又想起方才沈錫幕說的話……難道是自己搞錯了?沈少爺讓跪的不是她?!
“好啊!你這個賤婦!”
沈錫幕上來便一腳踹上了綠珠,直接將她踹了個四肢朝天。
“本少爺叫你將少夫人帶回新房,你便是這般帶的?!”
綠珠趕緊從地上爬起來,磕頭道:“是……是新房還未收拾好,奴婢只是暫時讓少夫人住在此處,奴婢錯了,是奴婢自作主張,還請沈少爺看在我家小姐的份上,饒了奴婢這一回!”
“這都幾日了,新房還未收拾好?!你手腳就這般的不利索?!”
“是奴婢蠢笨如豬,少爺饒命。”
沈錫幕冷呵道:“你確是蠢笨如豬,也不知靈珊為何留你這麼蠢的人在身邊。也罷,你先滾吧。”
綠珠從地上爬起來,趕緊忙不迭的滾了。
沈錫幕在書院被夫子訓斥,憋了一肚子的火氣,本想回家尋求慰藉,結果謝思清卻又不在院子裏,問了下人,才知她在此處。
沈錫幕原以為她是自己搬這兒來的,氣的連謝思清的解釋都沒聽,當場就要謝思清給他跪下,哪想到謝思清還沒跪,倒是綠珠先認了罪。
冤枉了謝思清,沈錫幕再看着謝思清這張梨花帶雨的臉時,頓時心虛了一截。
但是他轉念一想,即便是冤枉了她又如何,她是自己的妻。她本就該事事順從着他,無論他要她做什麼,她都要聽他的,就像是先前,他需要她的血救靈珊一樣。
不管她願不願意,她也需得聽他的。
“哭什麼哭,先前還誇你勇敢,怎的又如此嬌氣了?”沈錫幕不悅道。
謝思清把快要掉出眼眶的淚強自又咽了回去,明亮清澈的眼眸,濕漉漉的望着他,眼眶卻還是紅紅的。
“……算了。”沈錫幕道:“我累了,你同我回屋去吧。”
謝思清垂着頭,忍着淚,乖乖的跟他回了新房。
謝思清後腳剛踏進屋子,沈錫幕一把便將房門關嚴實了,他將謝思清按在門上,埋頭便吻了上去。
謝思清被他吻的幾乎喘不過氣來,雙頰像施了粉黛般泛起了桃紅,尚還紅腫的雙眸,嬌滴滴的望着他。
只是,她的肩膀,卻在控制不住的,微弱的顫抖。
沈錫幕只看見了她的柔弱可欺,卻沒看見她顫抖的身體。心底一癢,修長的食指挑起謝思清的下頜,一雙妖艷的桃花眼,微笑着問她。
“幾日不見,清清想我了沒?”
謝思清眼底含淚,那般脆弱可欺的模樣,真是勾的人魂兒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