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竇武低頭
程昱和賈詡被一路帶到了德陽殿外，小太監囑咐二人一聲之後，悄聲找到了服侍一旁的趙忠。
「陛下，他們來了。」
「嗯，帶他們進來吧。」
很快，神色略顯緊張的二人被帶到了殿內。
雖然他們從見到傳召的小太監時，就有所猜測，可是在面對天子之時還是免不了有些緊張。
「庶人，賈詡。」
「程昱。」
「拜見陛下。」
「嗯，免禮。」
讓二人免禮之後，劉宏開始打量起了這兩位狠人界的代表。
只見程昱年約二十，額頭突出，鼻樑高聳，兩道濃眉，配合著幽深得眼眸，看上去猶如一頭隨時發出致命一擊的餓狼一般。
反觀賈詡，天庭飽滿，鼻尖略微向下微勾，一雙狹長且冒着精光的眼睛，給人一種危險的感覺，好似潛藏暗處的毒蛇。
感受着天子的目光，二人心中突然產生一種感覺，好像整個人被看透一般，似乎自己在天子面前沒有任何秘密一樣。
「你二人的考卷朕看過了，是朕讓他們沒有將你們的名字寫在榜上。」
賈詡兩人沒有問為什麼，他們知道天子必定有天子的用意。
發現兩人表情沒有絲毫變化，劉宏滿意點了點頭，「朕覺得你們和別人有所不同，所以決定派你們去做一些別的事情。」
「請陛下吩咐。」
二人異口同聲的說道。
「好！」
劉宏拿出兩份計劃，交給了賈詡和程昱。
兩人接到手中仔細觀看起來。
這是兩份關於「探事司」的整體發展計劃。
劉宏作為大漢天子，一個國家的獨裁者，雖然表面上看似大權在握，一言可定生死，可實際上他的眼界也只能局限於京師，甚至連京師都出不了。
建立一個暗中聽命於自己的情報組織，勢在必行，所以劉宏參考後世的那些情報組織擬定了這份計劃。
在劉宏看來，程昱和賈詡顯然最為合適不過。
雖然劉宏交給他們的計劃只是一個大概的輪廓，但也足以使二人感到震驚，但很快二人就就被計劃的內容所吸引。
無論是程昱還是賈詡，他們都覺得天子這是為自己量身打造的一個部門，這種暗中窺伺，背後操縱一切的感覺，讓二人不由得心馳神往。
「你們覺得如何？」
待到二人看完之後，劉宏看向此時已經雙眼放光的兩人。
「陛下，我等沒有異議。」
「嗯！」
隨後劉宏拿出兩份任命，交給了賈詡和程昱二人，「你們的身份，暫時不宜公開，一切只能暗中行事。」
「臣，明白。」
「好了，去吧，朕會命張讓給你們二人準備先期的資金，至於能辦成什麼樣，就看你們自己了。」
「諾！」
隨後二人離開了皇宮。
不多久，尚書台就發佈了一系列的詔命，對這些通過考核的學子進行了安排。
其中大部分都被安排到了三輔地區去做了一個縣令，只有少數幾人被劉宏留在了身邊。
對於這件事情，並未引起什麼波瀾，自光武帝定都洛陽，大漢的政治中心東遷，再加上西部北部的蠻夷時常入侵，山西關中地區，早已不復往日的繁華。
如今朝堂之上的官員大部分都是出自山東士人，對那邊自然是不甚重視，況且也沒人願意去那苦寒之地為官。
山東士人的這種表現也正是劉宏樂意見到的，關中自古以來就是一片難得的沃土，若是能夠再次將關中地區打造成大漢的糧倉，對整個國家而言，無疑是極為有利的，也方便將來對西北部地區的控制。
平靜了多日的朝堂，突然因為一件事而再次暗流涌動。
原來是陽球破獲了一樁殺人案，根據殺人者的指控，指使他殺人的正是竇武的兒子渭陽候竇機。
於是陽球立刻命人傳喚竇機，卻被時任虎賁中郎將的竇機命人打了出去。
而王甫等人得知這個消息之後，立刻讓人在市井散佈傳言，說大將軍圖謀不軌，欲行那梁冀之事，一時間謠言四起，所有人都將目光看向皇宮，準備看看天子如何處置。
而得知消息的竇武頓時氣的血氣上涌，自己的兒子不僅拘捕，還毆打差役，這要是被有心人利用，一個謀反的罪名就足以讓他竇家灰飛煙滅了。
於是竇武第一時間命人將竇機叫回家中，然後將竇機綁了起來，親自將他送到了司隸衙門。
德陽殿內，得知消息的劉宏臉色也很是難看，他沒想到這個竇機居然如此放肆。
「陛下，大將軍竇武求見。」
正在思考如何處置竇機的劉宏，聽聞竇武求見，頓時緊緊皺起了眉頭，竇武這個時候求見，顯然是為竇機求情來的。
若是就此放過竇機，那麼他好不容易經營起來的威信將會瞬間崩塌，可要是因此取了竇機的性命，勢必會徹底與竇武決裂，這也不是劉宏樂意見到的。
「讓他進來。」
思慮良久，劉宏還是決定見一見竇武，看看他怎麼說。
「臣，拜見陛下。」
「大將軍免禮，坐。」
「謝陛下，臣此次前來，是請陛下削除臣那不孝子的侯爵之位，撤掉他虎賁中郎將的職務，並且嚴懲以正法度。」
看着滿臉愁容的竇武，劉宏輕輕嘆了口氣，竇武能做到這一步，已然是他的底線了。
此刻的竇武已經不是那個一門三侯，風光無限的大將軍，而是一個一心想保住自己兒子性命的父親。
自從前幾日竇武入宮和自己的女兒進行了一番長談之後，他已然清楚的認識到了自己的處境。
以這個少年天子的強勢，竇家要想風光下去，只有放棄權力才會落得善終。
況且如今天子登基這麼久，太后都沒有收回傳國玉璽就已經說明了問題，她早就把劉宏當成了自己的兒子，大漢天下始終都是劉家的，強勢如當年的衛家、霍家還有桓帝時期的梁家，這些外戚家族哪個落了好下場了？
所以竇武最近也安分了許多，逐漸將權力還給天子，而且以眼下天子和太后的融洽，保竇家一個富貴還是沒有問題的。
可是讓竇武沒有想到的是，自己那個兒子居然如此坑爹，不經自己同意就犯下如此大錯，雖然他沒有親自動手，但是按照大漢律法也難逃一死。
所以竇武無奈之下，只好前來向劉宏求情，希望免自己兒子一死，這也預示着，以竇家為首的外戚勢力正式向皇權低頭。
能夠兵不血刃的收回權力，劉宏自是求之不得，思慮片刻，看向一旁的趙忠。
「詔司隸校尉。」
隨後劉宏看向竇武，「大將軍猛如此深明大義，朕心甚慰，待朕替你和渭陽候向陽球，求個情，此事或許還有所轉機。」
竇武立刻跪倒在地，滿臉感激，「臣，謝陛下，此外，臣還請陛下革去臣大將軍之職。」
「這個容后再說，大將軍還是先去長樂宮一趟吧，將情況告訴太后，免的太后擔心。」
「臣謝陛下。」
隨後，竇武離開了德陽殿，向著長樂宮的方向走去。
想起剛才在德陽殿的情況，竇武幽幽嘆息一聲，「這樣的天子，怎麼可能容忍外戚和宦官勢力的存在？王甫啊王甫，你也蹦躂不了多久了。」
經過和竇妙的一番談話，竇武這才發現自己這個入宮還不到十年的女兒居然有如此長遠的目光，竇武心中僅存的一點慾望也徹底消失殆盡。
或許正如竇妙所言，只要他們和天子拉近關係，那麼竇家或許真的可以成為一個為數不多落得善終的外戚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