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解圍

第二章解圍

這婆子活了這麼大歲數，哪裏遇到過這樣的事情，又羞又窘又捎帶點驚嚇，一時間只覺腿上發軟，卧在地上半天起不來，只管“哎呦、哎呦”的叫喚。

紫嫣怕秦瑤受傷，連忙把秦瑤拉開，又擋在秦瑤身前對婆子說：“張媽您行行好，別帶我走，我真的不能離開小姐啊。”

誰知那婆子趁勢一把抓住了紫嫣的腳腕子，不顧紫嫣一個勁兒的甩腿，她牢牢抱住就是不撒手。

嘴裏還狠狠的說道：“夫人說留不得你，這府里誰能留得住？你趁早跟我去吧，別耽誤時間惹得夫人不高興，到時候把你賣到花街柳巷，你豈不是哭都沒地方哭去？”

紫嫣聽到這話，掙扎的更用力了，然而沒等掙脫，被張媽一個發力，竟然將她拽倒在地上。

紫嫣半躺在地上，哭的更大聲，兩隻腳不管不顧的輪番踢着張媽的身體，秦瑤也上來拽着張媽的后脖領子，終於讓紫嫣掙脫開了。

張媽身上挨了無數連環腿，心裏恨急了，她何曾吃過這種虧？嘴裏開始不乾不淨的罵罵咧咧，顧不得站起來，爬過來又要抓紫嫣。

紫嫣一邊躲着張媽的手臂，身子不住地往後退，一邊哭着說道：“我不去我不去，我不能離開小姐。”

眼看着張媽又要抓住紫嫣的腳了，秦瑤看準時機，走過去直接一腳踹到她肩膀上，張媽登時四腳朝天，又跌坐在地上。

“表小姐，你可別敬酒不吃吃罰酒，這可是夫人她……”

張媽還要逞能，秦瑤根本不聽她說完，走過去拎起她的前襟，將她半拎起來，照着她的左臉就扇了一巴掌過去。

“哎呀！”張媽嚇傻了，她根本沒想到秦瑤能打人。

你說我不懂人事兒是吧？秦瑤咬着牙瞪着一雙大眼睛，一邊在心裏罵，一邊又扇了她右臉一巴掌。我今天特么還就不懂人事兒了！

秦瑤左右開弓扇了她三四下，張媽終於緩過味兒來了。她一邊用手擋着臉一邊大聲的哭嚎：“表小姐打人啦，來人啊救命啊……”

秦瑤心裏的火徹底被她拱起來了，她抿着嘴鬆開張媽的衣服，擼上兩隻袖子，回身就抄過一張椅子來。

張媽一看魂兒都嚇沒了。我滴個親娘哎！這麼一把木頭椅子要是砸在自己身上，豈不是老命都沒了？夫人的話再要緊，可也沒有自己的性命要緊啊。

張媽嘴裏叫着“哎呦呦，出人命了”，卻又腿軟站不起身，只能一邊喊叫着一邊托着肥胖的身軀往門口爬過去。.

她身後的秦瑤嘴角挑起一抹冷笑：不打死你也嚇死你個老不死的！

紫嫣在一邊想攔又不敢攔，心裏有個大大的疑惑：我家小姐這是怎麼了？怎麼像是換了一個人？原來那個身嬌體弱的病嬌嬌呢？

可是小姐為自己出頭的樣子，真的好颯呀！

屋子裏正鬧着，忽聽見門口一個女孩子的聲音傳來：“這有一出好戲，倒沒人請我來看。張媽，表小姐的閨房也容得你在此放肆！”

秦瑤抬眼看去，只見一個和紫嫣差不多歲年紀的女孩子站在門口，柳眉豎立，杏眼圓睜。

張媽正在地上爬着，聞言一抬頭，見是府里的二小姐秦採薇。她一下子大哭起來：“小姐啊，您給老奴做主啊，表小姐她，她要殺人了！”

秦採薇看了看托着一把椅子的秦瑤，又看了看蓬頭垢面被打得雙頰紅腫的張媽，神情也呆了一下。但是她馬上喝止張媽道：“住嘴！沒大沒小大呼小叫，你還知道你是個奴才？”

隨後問紫嫣：“紫嫣你說，何事鬧成如此模樣？”

紫嫣連忙將夫人要將她發賣一事說了一遍，最後扁扁嘴就要哭，哪知採薇瞪了她一眼道：“還不把阿瑤手裏的椅子拿下來，給你主子順順氣兒！多大點兒事，也值得如此大呼小叫！”

紫嫣聞言果然住了嘴，過來想將椅子從秦瑤手裏拿過來。

秦瑤當然也沒真想把那個老婆子怎麼樣，不過就是想嚇嚇她，讓她離開。不過那把椅子還是握在手裏不想鬆開。紫嫣知道她心裏緊張，只能小聲的安撫她道：“小姐，您別生氣了，二小姐來，就有人給咱們做主了。”

秦瑤聽着這意思，這位小姐很可能跟自己是一頭的。因此她沒有在固執下去，鬆開手裏的椅子，一屁股坐了下來。

張媽此時已經由趴着改成了跪着，一邊捂着臉一邊咬牙切齒的告狀：“小姐，您說，紫嫣這丫頭留着有什麼用……”

採薇冷笑一聲打斷她說道：“有用沒用，可不是你說了算的，就是母親，沒有賣身契，她也不能隨便處置別人的奴才。

“你回去回稟母親，就說我說的，紫嫣的事阿瑤說了算，她若不讓，誰也不能隨便做主。”

等了一瞬，見張媽低着頭仍舊不動，鼓着腮幫子明顯不服，採薇生氣的一拍桌子：“還不快去！”

張媽無法，只得答應一聲，費力的站起身，狠狠的瞪了秦瑤和紫嫣一眼，捂着臉急匆匆的走了。

採薇見她走了，馬上站起身來到秦瑤身邊，拉着手將她從椅子上拽起來，上下打量了一下，還輕輕的捏了捏她的四肢，關切的問：“表妹沒事吧？”

秦瑤還是沒說話。她看過的小說或者影視劇里，宅門裏的姐妹之間，恩恩怨怨可多了去了，上輩子跟自己最親近的兩個人都能背叛自己，這輩子說什麼也不能隨便相信人了。

這時站在一邊的紫嫣連忙過來跪下，給小姐磕了個頭哽咽着說：“多謝二小姐，若不是二小姐來的及時，紫嫣這會兒就見不到您了。

二小姐聞言，柳眉緊蹙對紫嫣訓斥道：“我不是告訴過你了？有事就來找我，怎麼遇到點事就回來哭鼻子？表妹現在這個樣子，你找她能有什麼用？”

“二小姐說的是。奴婢一時急昏了頭了。”紫嫣低頭試淚。

採薇拉着秦瑤坐下，又說道：“若不是夏竹聽別人議論跑回來告訴我，我還被蒙在鼓裏呢。你跟了表妹十年，也是個有頭臉的大丫鬟，遇點小事都不能自保，要你也真是沒什麼用處了！”

紫嫣聽着採薇接二連三的斥責，磕頭回道：“二小姐說的是，是奴婢一急之下亂了陣腳，只想着不能離開小姐，別的都忘記了。”

採薇又冷哼了一聲說道：“紫嫣你聽好了，以後若是再如此，也別怪我心狠。留着你給阿瑤添堵，不如換個讓我省心的。”

紫嫣自然知道二小姐向來嘴硬心軟，對她們主僕兩個卻是極好，忙又磕了幾個頭答應了。

採薇見狀便不再多說，讓紫嫣起身去倒茶。

紫嫣答應着來到桌旁，一眼看見茶盤裏放着一個打翻了的茶杯，不由得心中一緊，連忙問秦瑤道：“小姐，您可是喝了茶了？這茶是您自己倒的？”

秦瑤醒來的時候，這茶壺茶杯就這樣放在這裏，她並沒有動過，但是嘴裏確實有一絲苦味。當時還奇怪，自己明明沒有吃過什麼東西。

秦瑤茫然的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心裏還在吐槽不能說話真心累，就見紫嫣眼淚又流了出來。

紫嫣想說什麼，看了眼採薇，卻猶豫着沒有說出來。只是輕聲說道：“小姐稍等，待奴婢去沏壺新茶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