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章 諮詢師穿越紅樓夢 薛姨媽決心搞事業
「砸死人了!砸死人了!」
「茗煙,你怎麼了?鋤葯,快!快去請大夫!」
「瑞大爺,你就是這樣管家塾的?這都鬧出人命了!」
梁琛聽着周遭亂嘈嘈的聲音,揉揉脹痛的額頭,只感覺黏黏膩膩,睜開眼一看,竟是一手血。
「寶玉別著急,茗煙醒了!想來定無大礙,快擦擦汗!」
「這乾子人太過囂張,就算茗煙無事,我也是不依的。鯨卿只管好好兒坐着,我定要回了眾人,攆他們出去!」
寶玉?茗煙?鯨卿?
我屮艸芔茻!
這是穿越到《紅樓夢》裏了嗎?不會是做論文做魔怔了,出現幻覺了吧?
不對,額頭的痛感如此真實!
梁琛叫苦不迭,他本是985高校古代文學專業的碩士研究生,正在為一周后的畢業論文初稿提交做最後的掙扎。
誰知熬夜熬狠了,就這麼嗝了個屁!還來到了這天殺的紅樓世界,成了賈寶玉的小廝茗煙。
哦,對了,他的論文題目是「《紅樓夢》中男性僕從群像研究」。
這就是該死的宿命嗎?
梁琛追悔莫及……讓你研究男性僕從!看看同宿舍的阿華,人家也研究紅樓,卻盯准了四王八公。要是人家穿越,指定穿成那些人,多少還有些翻盤的機會。
他呢?
這一下子成了地位最低的小廝,還是個家生子,生死都是主人家的,富貴他沒份兒,抄家他被抓,這開局比朱元璋都慘吧?
人朱重八起碼是自由身!起碼還有一隻破碗!
而且上來就被人砸破了額頭,還是個毀容版的,估計連做小廝的機會都沒了,說不準明兒個就被打發到莊子上種地去……
饒是如此,死過一次的梁琛也不想再死一次了。
那啥,螻蟻尚且偷生,好死不如賴活着!
他發狠扯下自己的一塊衣服,堵在額頭上。
消毒殺菌是顧不上了,最起碼得保證大夫過來之前,不會因失血過多而死。
痛定思痛之後,梁琛開始仔細觀察周圍的環境。
一間大屋子,十來個少年學子,個個膚白貌美,玉樹臨風。
哦,對了,剛才還聽到什麼瑞大爺、什麼私塾,秦鍾也還活着……這不是《紅樓夢》第九回《戀風流情友入家塾起嫌疑頑童鬧學堂》嗎?
原著里的茗煙也沒受傷啊,看來是自己的蝴蝶效應。
想想這茗煙也真是個炮仗,一點就着。
人家主子們基情四射,爭風吃醋,關他一個小廝什麼事兒?被賈薔挑撥了幾句,便要出這個風頭,好像秦鯨卿能看上他似的。
想到那個短命的清秀男孩可能會含情脈脈地看着自己,茗煙忍不住渾身一哆嗦。
可別看上他!
他是直的!
《紅樓夢》裏男男女女那麼多,他最喜歡的,不過是一個林妹妹罷了。
只是,哆嗦得有點兒厲害,額頭更疼了,忍不住喊了一聲。
一張大餅臉立馬出現在他的面前,倒是鬢若刀裁,眉如墨畫,面如桃瓣,目若秋波。這便是賈寶玉了。
「怎麼,茗煙,還撐得住嗎?」那雙水盈盈的大眼睛裏,竟是滿滿的關心。
握草!
這哥兒不會是饞他的身子吧?
再深想一下……這具身子不會已經被這個雙插頭玷污了吧?
嚇得梁琛又打了個寒顫,胃部也一陣難受,差點嘔出來。
「不好,他在打擺子,還想吐,定是發熱了!」寶玉向後跳開兩步,生怕茗煙把穢物吐到自己身上,然後朝門外大喊:「鋤葯!鋤葯!大夫還沒請來嗎?」
「來了,來了!」另一個清秀小廝扯着個老先生,踉踉蹌蹌跑了過來,回稟道:「哥兒,府里的大夫去東府給小蓉大奶奶請平安脈了,只在街上藥鋪里扯了這老頭來,就慢了些。」
寶玉一揮袖子:「別廢話了,讓他速速給茗煙看看。」
看到大夫過來,梁琛稍稍放下心來,又因為失血過多,腦袋裏昏昏沉沉,竟睡了過去。
再醒來時,已經躺在了榻上。
他掙扎着坐起來,到處打量。沒有寬敞的教室,也沒有雕樑畫棟,整個屋子破破舊舊,看樣子應該是茗煙自己的家。
摸了摸額頭,已經包紮上了,看來小命兒是暫時保住了。
只是這以後的日子,要怎麼過才好呢?
正發獃間,一個長相溫和的中年婦女進來了,手裏還拎着茶壺。
「茗煙,你醒了?」看到梁琛已經坐了起來,那女人面露驚喜,連忙倒了一杯茶,塞到他手裏。
梁琛握在手裏,沒有喝。
女人已經開始抹眼淚兒:「他們主子們爭執,你一個小廝湊什麼熱鬧?雖然你不是我親生的,可我養你這麼多年,跟自己身上掉下的肉也沒啥區別……
你不用去討好寶玉,咱就本本分分做事拿月例便是。
也不用想着幫裏面採買東西,吃那幾個銅板的回扣,萬一被發現了,發賣都是輕的!
娘不圖你有多大出息,咱家也比不上賴嬤嬤,能供你讀書考功名。咱只要安分守己,等過兩年大了,娘豁出一張老臉求主子給你配個丫鬟,生兒育女便是了……幸好寶玉不計較,還要你伺候。這要是打發出來,你這不大不小的年紀,可做什麼營生……」
女人嘮叨起來沒個完,梁琛卻不嫌煩,還仔細地聽着。
這些話,信息量太大!
這女人,無疑就是《紅樓夢》中只存在於薛寶釵口中的「茗煙的娘」老葉媽了。
知子莫若母。
原來茗煙根本不是自己筆下那個淘氣跳脫的皮猴子,而是個心機boy啊。
而且,他並不是親生的?這是什麼隱藏劇情?
如果茗煙不是親生的,那就意味着他根本不是家生子,從老葉媽說什麼「不能供他讀書考功名」來看,他應該還沒有賣身為奴,只是因着老葉媽養子的身份,在府上某了個差事。..
換句話說,他是自由身,不是奴才!
梁琛有些激動,但還需要確認一下。他嘴巴張合了幾次,終於憋出一個「娘」字。
「娘,那我有戶口牌嗎?」
奴才沒有戶口牌,只有掌握在主人手裏的賣身契;自由人才有。
老葉媽一愣。
這孩子,怎麼突然想到問戶口牌了?難道怕二老爺問罪,想逃走?
「有哇,你親娘臨死的時候給我了,還叮囑我無論如何不要賣你為奴,自然還留着。」
梁琛驀地站了起來:「快拿來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