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染紅的橋道
入眼皆是一片猩紅。
蜿蜒流淌的血水鋪滿橋道,又順着邊緣滑到海面,發出輕微滴答聲。
一行人下了車面色都有些不自在。
撲鼻的屍體腐臭味讓他們忍不住捂住鼻子往裏走。
江仇擰眉看過去,半點不見那隻喪屍的影子,只有疊了一層又一層的屍體堆滿了橋中央。
驚恐、慌張、無措、害怕…各種表情鮮活停在他們臉上。
雙眼大睜着,邊緣處甚至裂開了一點小小的口子,乾涸枯竭的血絲凝在上面,活像眼眶邊爬了一圈密密麻麻的暗紅線圈。
胸口處都空了一個大洞,心臟皆是不翼而飛,順着洞口甚至能將洞身周圍的器官和肋骨都看的一清二楚。
艷陽依舊高照着,江仇額頭密密麻麻出了一頭汗,順着臉頰滑下去。
路過眼睫,咸澀的水珠讓他不適得眯起了眼,將眼前一切收入眼底。
高溫暴熱的天氣讓死亡時間比較久的屍體已經開始有了不同程度的腐爛,碎爛的血肉里爬出一隻又一隻乳白的蛆蟲,鑽進又鑽出,再隨着發臭的血水一同流出,爬向另一具新鮮的屍體。
紅到發黑的血水裏密密麻麻是肥胖扭動的蛆蟲,半點沒有下腳的地方。
陳述試探着踩着邊緣處乾淨的地方走過去,腳剛落下,就是一片蛆蟲瘋狂向他爬過來。
被他手忙腳亂之下踩到無數只,耳中甚至都隱隱聽見了爆漿聲。
陳述臉色有些發白。
過於刺激的畫面讓他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尾椎處升起一陣麻意。
魚薇畢竟是個女孩子,看見這勁爆的場景乾脆一彎身吐了出來,直將中午出門前墊肚子的那點東西吐了個乾淨,嘴唇都開始發白。
江仇也有些不好受。
哪怕屍體這種東西他已經見過無數次,甚至能坐在屍堆中面不改色吃午餐,但也受不了這麼多肥白蠕動的蟲子在他眼前爬來爬去。
江仇額角青筋跳了跳,手有些不受控制的攥緊。
剛巧魚薇現在也已經吐完了,正看着海面平復自己的心情。
江仇向她走近兩步,清冷的聲音有些嘶啞。
“看樣子,你和你的隊友離開后,有很多人都發現了這隻喪屍,可惜他們太過不自量力,妄想着依靠人海戰術耗死它,結果白白葬送了這麼多生命。”
“那隻喪屍獲取的心臟已經夠多了,它再吸收不下,所以現在已經離開了。”
魚薇腦子還有點懵,茫然道:“你怎麼知道它離開了?我剛粗略看了一眼,發現有很多異能者都是剛死的,我敢肯定死亡時間還不超過三個小時,也就在我們趕過來前不久。”
江仇沒否認她的話,確實有一批異能者是剛死不久的,甚至數量還不少。
想必他們是以為這麼多天的損耗,那隻喪屍已經精疲力盡,所以放手一搏了。
但結果顯而易見。
江仇抬手指向更靠近橋那一側的兩個面朝下趴着的異能者。
“仔細看。”
魚薇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因為距離太遠,甚至還踮起腳用手揉了揉眼睛。
魚薇茫然道:“不就是兩個死了的異能者嗎?有什麼問題嗎?”
江仇搖了搖頭,沉聲道:“看他們的胸口位置。”
胸口位置?
魚薇瞪大了眼看過去。
胸口依舊是破開一個洞口的模樣,看樣子應該是對穿了,心臟都被從中捅出了一個拳頭大小的血洞,嘩啦啦的血水爬滿了周身半米的位置。
沒什麼奇怪的啊?
每個人胸口不都破開了一個血洞嗎?
等等…魚薇突然反應過來。
他們的心臟還在!他們的心臟沒有被掏走!
魚薇猛的扭頭看向江仇,神色激動。
“那隻喪屍沒有掏走他們的心臟!”
“它現階段需求的心臟已經獲齊了,現在肯定找個地方躲起來慢慢消化了,所以你才斷定它離開了對不對!”
江仇給了她一個讚賞的眼神,示意她繼續往下說。
魚薇越說越興奮,整個人一改剛剛的蒼白虛弱,臉上都紅潤了幾分。
“它離開的時間肯定還不久,雖說這兩個人的心臟它沒有掏出來,但之前那麼多人的它都是挖出來了的。”
“如此龐大的數量它肯定不能直接將它們帶走,那麼唯一的辦法…就是統統吃掉,裝進肚子裏!這樣既方便又省力。所以它在殺光了所有人以後肯定還在這裏停留了不少時間去吃乾淨那些心臟,直到察覺到我們到來它才離開的!”
江仇揚起一個笑,鼓了鼓掌。
“確實如此。”
一旁呆愣着的陳述也被她的大膽猜想所驚到,不由自主跟着江仇一起鼓了鼓掌,眼裏儘是讚揚。..
“魚小姐,不錯啊你,腦子夠靈活的!”
魚薇嘴角彎了彎,又被她強壓下去,面上不露聲色,一副寵辱不驚的模樣。
“客氣了,只是碰巧猜中了而已。”
如果不是兩人剛剛親眼看到了她那副眉飛色舞的樣子,怕還真的信了她現在這副毫無波瀾的模樣。
既然喪屍不在橋上了,那他們也沒有再踏上這座橋的想法,陳述暗戳戳將縮回來一半的腳直接收了回來,更是大步往後退了兩步,用力跺了跺腳。
太噁心了,他待會回去就把這鞋給扔了!
之前那種爆漿的觸感,簡直給他留下了嚴重的心理陰影!
江仇也退開兩步,堪堪站在血水邊緣處,與腥臭的血水形成嚴格的分離狀態。
他抬眼看向橋的那一頭,心中隱隱有一種迫不及待要衝過去瞧瞧的想法,被他強硬的壓下,面色不明看着遠處模糊不清的景色。
陳述在乾淨的地上將鞋子蹭乾淨,三兩步走到江仇身邊,看着他出神的表情,也跟着他的目光看過去。
距離太過遙遠的朦朧感讓他沒有辦法判定出對面有什麼,只壓低了聲音湊在江仇耳邊輕聲道:“仇哥,發現什麼問題了嗎?我們要去橋那邊瞧瞧嗎?”
灼人的熱氣撲上江仇的耳朵,帶來輕微的癢,他微微側頭躲開,與陳述拉開了一點距離,有些莫名其妙。
“不過去啊,不過你突然離我這麼近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