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生逃荒路上
林秋曼死了。
被廣告牌子砸的七竅流血,不治而亡。
臨死前,她還在感嘆這樣的死法,未免太過體面了。
她這樣作惡多端的人,被砸成肉餅或者肉泥才解氣...
下一秒,她又活了。
不是詐屍,而是在逃荒路上重生了。
呼嘯的風聲,燙手的火車鐵皮,這是他們漫無目的逃荒的第三天。
也是所有罪孽的開始,所有人的命運在這一天被改寫...
看着面前的男人,林秋曼暗暗地咬了咬牙后槽,恨意無休止的滋生着,臉上卻依舊不動聲色。.
“曼曼,你知道怎麼要飯吧?”
她不僅知道該怎麼要飯,她還知道該怎麼把他弄死?
前世她替吳建勛頂罪坐了十年牢,在她為了能早一天出獄,瘋狂踩踏縫紉機做任務的同時。
吳建勛也在忙着娶妻,生子,陞官,發財...
上天讓她再次活了過來,不就是讓她光明正大的弄死吳建勛嗎?
“你收拾一下,前面就是邯市了,我們準備跳火車了。”吳建勛覺得心裏毛毛的,感覺林秋曼眼神不太對。
逃荒時,林秋曼從家裏帶的幾個餅子,昨天晚上吃完了。
又想着她餓了一晚上,表情難免有些異樣。
“我里兜有個口袋,你把介紹信和高中畢業證給我,我給你放起來。”林秋曼壓抑着眼底的恨意,說著又伸手摘下了吳建度的近視眼鏡:“眼鏡我也幫你保管,別跳車的時候摔壞了。”
兩人本就是青梅竹馬,林秋曼又為了他,放棄投奔遠房親戚,跟父母鬧掰也要跟他一起出來逃荒。
吳建勛也明白林秋曼對他的心意,毫不猶豫的就將介紹信,畢業證和眼鏡交給了林秋曼。
“我剛剛想了想,我們兩人一起行動,肯定沒人願意給我們飯吃。分開走,要是有人給你找吃飯的地方,讓你嫁過去,你就先應下來。”
林秋曼看着吳建勛叭叭的小嘴,無聲地笑了笑。
前世她聽話的照做了,為了有個吃飯的地方,她嫁給了糙漢沈凌華...
她把沈家糟蹋的亂七八糟,摳光了沈凌華賺來的每一分錢,如數的交給了吳建勛,用來做他們念大學的學費...
“要是我沒找到吃飯的地方,你就對外說我們是姨娘親戚,是你表哥,一起出來逃荒的。他們多少也會給我找個吃飯的地方。”
確實,前世她嫁給糙漢沈凌華后,吳建勛也被村長安排在村子裏當代課老師,算是有了落腳的地方。
不僅如此,他還跟另外一名女老師勾搭在一起。最可笑的是,她替吳建勛坐牢的第一年,他們兩人就結婚了...
“反正你年齡不夠,他們也不能給你辦結婚證。你只需要拖延幾個月,上面政策下來,高考恢復,我們肯定能考上大學,遠走高飛。”
“你的想法,我一清二楚。”林秋曼一字一頓的說著。
低下頭,她怕她再多看吳建勛一眼,就忍不住要掐死他。
她不能犯罪,絕對不能因為吳建勛賠上自己的人生。
她還要去贖罪,去給沈凌華兄弟二人贖罪。
這個年代有很多人為了不花錢,扒火車出遠門。
跳火車的時候,摔斷胳膊腿也是常有的事。
所以吳建勛只能是跳車身亡...
“曼曼,你放心,只要熬過這一段,我肯定讓你過上好生活。”吳建勛看着如此聽話的林秋曼,感嘆着父母給了他一副好皮囊,好口才...
“你先跳吧,我害怕。”
林秋曼無視吳建勛眼底的深情,冷凝着一張臉催着他跳火車。
吳建勛將他的幾件衣衫抱在懷裏,彎腰做準備,還沒看好火車下面的地勢,就被林秋曼一腳踢了下去。
“吳建勛,如果你命大沒死,那你最好別出現在我面前,否則,我會讓你知道什麼叫做生不如死。”
林秋曼緩緩站起身,看着那道躺在碎石子中的吳建勛一動不動,揚了揚唇。
將吳建勛的介紹信和高中畢業證撕的粉碎,揮灑在風中...
那副吳建勛視作眼睛的眼鏡,也被她踹了幾腳,隨手扔掉了。
沒有介紹信,沒有高中畢業證,沒有眼鏡,更沒有任何可以證明他身份的物件。
就算吳建勛命大沒死,那他也只能畫地為牢,或者是被遣返回到荷南市。
因為這是1977年。
直到火車緩緩進入邢市站,她面無表情的臉頰上,才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前世,她和吳建勛原本是要在邯市跳火車謀生的。可因為她害怕不敢跳車,這才多坐了一站地來到了邢市地區...
跳車帶給她的衝擊,讓她痛苦的蜷縮了好久才緩過勁來。
根據前世的記憶,林秋曼拖着疲憊不堪的身軀,沿着山脈緩慢前行,餓了就往嘴裏塞兩根野草,渴了就在河邊喝兩口水繼續趕路。
終於在斜陽下,看到了那座熟悉的小山村,她實在沒有了力氣,兩眼一黑,暈倒在了村口。
...
“妮兒?妮兒?你醒醒,你從哪裏來,要到哪裏去啊?”
老村長的聲音!
還是跟前世一樣,林秋曼是被晃醒的。嘴唇也不是那麼乾涸了,嗓子也是濕潤的,她已經被餵了一碗稀飯。
她緩緩睜開眼,四下的尋找着,直到視線落在那個頭髮亂的像雞窩一樣,全身上補丁,寒酸到要命的男人身上,才重重的鬆了一口氣。
沈凌華...
“我...我叫林秋曼,高中畢業,是從荷南市逃荒過來的。多謝你們救了我...大爺,你能給我找個吃飯的地方嗎?我實在是走不動了。”
林秋曼說著眼淚就不受控制的往下流,不過她不是在哭自己逃荒路上的艱辛。而是因為能在時隔四十年後,重新見到沈凌華而激動着。
“逃荒啊?”老村長聞言先是有些為難,下一秒卻又激動的對着沈凌華招了招手:“老毛華,快點過來。你把人姑娘領回家去做媳婦吧。”
“媳婦?要那玩意幹啥?事多,又愛哭,還總愛叨叨,我不要。”
沈凌華瞥了一眼土炕上的女人,長得忒好看了,一看就愛使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