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近尾聲

裴大哥強壓着心裏的怒氣，忍不住想道：不會到了這時候，爹娘還想着讓自己夫妻倆養着二弟吧！

這般想着他抬頭給了裴大嫂一個眼神，裴大嫂會意后立馬聲音又高昂了起來。一字一句彷彿聲聲泣血都說不盡這些年的委屈，便是周圍的陌生人聽見了都忍不住皺眉搭話起來。

「怎麼會有這麼糊塗的爹娘！」

「這把兒子媳婦逼成什麼樣了……」

裴夢之昏昏沉沉的聽着大嫂的話，只恨自己不能起身辯駁，只能任由大嫂詆毀他。

甚至他心裏還想道，怎麼爹娘也不知管着大嫂？還有大哥也是！就任由那個潑婦污衊詆毀！

紛至沓來的指責聲充斥進裴夢之的耳朵里，他氣急攻心又暈了過去。

齊恆遠遠地望着裴家人離去的背影，裴大嫂的聲音越來越小直到再也聽不見，他很難相信裴大嫂說的那個人是他熟悉的。

明明裴夢之每回去自己家，都會幫着收收碗筷端端茶水什麼的啊！

明明是同一個人，怎麼，怎麼會有如此天差地別呢！

齊恆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娘子說過的話，他不過是刻意親近，以為能沾什麼便宜，稍有利益驅使，他就能踩着自己上位。

齊恆越想越覺得亂，甩甩頭嘀咕道：

「算了，不管了，往後我謹記娘子說的交友需謹慎就是了！」

說罷大步歸家去。

經此一事，齊恆越發沉迷讀書，甚至因為反感複雜的人際交往，哪怕後來考中了舉人又連着考中進士，他只當了半月的官，就遞上了辭呈。

只言道志不在此，更樂於回鄉去做學院的授課先生。

因此他也成了渝州郡府學最年輕的先生，後來更是一邊授課一邊繼續鑽研，最後成了秋山書院的夫子。

大慶國有三處舉國聞名的書院，分別是灕江書院、牧原書院，以及渝州城的秋山書院。

這幾所書院的夫子無一不是當世大儒，要不就是如齊恆這般有才學卻志不在官場的人，要不就是為官數十載最後功成身退閑居鄉野。

蘇月娘早知齊恆的性子，自然夫妻一心，所幸她自己也並不執着於當什麼官夫人，只要這輩子能和他平安相守到老，蘇月娘就心滿意足了。

蘇月娘有真手藝，她收的幾個弟子也都是有天賦的，少的跟在她身邊學了三五年，最久的跟在她身邊十年。

如此一來，最差的也是遠近聞名的，厲害些的甚至上門求定製綉活的已經排到幾年後了。

蘇月娘本人更是憑藉無意中繡的一副千里江山山河屏風得了御賜的名號，此番也算是舉國聞名了。

後來夫妻倆回到渝州郡，一個在學院授課當教書先生，一個仍在家帶弟子，夫妻倆都樂於教書育人，也算是渝州郡久傳的美名了。

***

七月，渝州郡境內的上水縣發生了多起謀殺案件，因此事似乎背後有前朝餘孽作祟。

上水縣兵力不足，知州薛大人便指派宋霖親自帶隊前往，增援上水縣衙一同捉拿要犯。

宋霖再見到那個夢中出現過令他數次恐慌的身影時，心裏已經能平淡無波了。

別說杏兒不在，便是杏兒再見到他，宋霖也自信他的出現不會對自己和杏兒自己產生任何影響。

甚至他嘴角還帶了一絲明顯的笑意，先開口對林松道：

「鄙人宋霖，知州大人特派我前來協助上水縣此次辦案。」

林松看到他眼睛一縮，許多好似霧蒙蒙不太真切的畫面轟然湧入腦海，他怔了一瞬回道：

「我叫……林松。」

周圍的人並沒發覺兩人之間略有些奇怪的氣氛，甚至有人打趣道：

「你倆這名字，還真是有緣！」

宋霖一笑而過並不答話，林松也不吭聲。

方才說話的那人感受着空氣一瞬間的冷凝，頓時反應過來自己應當是說錯話了，於是連忙打哈哈帶過。

原先兩人相處起來仍有些彆扭，不過隨着兩人對案子的投入，倒是互相欣賞了起來。

都是自小學武，兩***腳相當，但若真要較真，實則宋霖更勝一籌，至於林松么，大約是輸在了年幼兩歲，功力不如宋霖深厚。

此次上水縣的謀殺案禍及好幾家富戶，兇手乃是從隔壁郡逃出來的江洋大盜，但背後卻有前朝餘孽意圖起事製造恐慌。

明面上製造一出出意外，宣揚當前慶朝國運衰敗，暗地裏卻是為了劫財起事，且並不止上水縣一處，隔壁郡也漸有事端。

手段狠辣全然不在乎百姓性命，似乎背後還有什麼血祭儀式，不但滅了好幾戶滿門，連尚在襁褓中的孩子也不放過，此等行徑簡直泯滅天良。

宋霖和林鬆通力合作晝夜奮戰，最後在距離上水縣和隔壁郡相交的一片群山中找到了兇手的老巢，多番探查發現裏面果然窩藏了前朝罪犯，妄圖反了慶國。

前朝已過去百年有餘，當今治下國泰民安，容不得有人行違逆割裂之事，且那等喪盡天良的血祭之事純屬妄談。

宋霖上報知州，林松也報給了曹縣令。

此等大事震驚全國，當今陛下派了親弟北江王親自前來渝州處理此事，又耗時一月有餘，終於全殲餘孽。

宋霖返回渝州城復命時，北江王曾問過他是否有意跟隨，宋霖家中父母妻兒俱在，自然是不願意。

登上返回渝州郡的行船，宋霖看着站在岸邊的林松，想起了兩年前的自己。

那時因為一個夢境，自己果斷的拉着杏兒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了上水縣，生怕眼前的人趁他不注意拐走了杏兒。

卻不曾想如今一番共事，自己竟對林松有了幾分欣賞，宋霖拱了拱手道：

「聽聞北江王禮賢下士，想是不日你便會跟着北江王離開，經此一別許再難相遇。往後，珍重！」

兩人功夫都不差，且各有各的優點，宋霖自然知道北江王也是看中了林松的，只是自己婉拒了北江王的招攬，林松卻接下了。

林松看着他，許久不曾出現在腦海里的畫面瞬間清晰，兩年前自己遲了，再也沒見過她。

哪怕知道她就在渝州城，林松也不敢前往，亦不忍擾她安穩。

既如此，那些光怪陸離的夢境，就讓它隨着時間消散……

林松臉上帶起洒脫的笑，也抱拳回道：

「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