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莫要怪阿兄……
“阿爹，你怎麼會在這兒？算算時日不應該還在來京路上么？”沈如玥抬起頭，軟軟地看向了攝政王。
許是擔心滿地血腥驚了沈如玥，說話期間，幾人已經移步到了附近的樹下。
“怎麼？糯糯就不想快些見到阿爹阿娘么？”
“阿爹說的哪裏話？自從知曉阿爹阿娘回京，糯糯這些時日天天掰着手指頭過日子呢！”沈如玥小小的人兒緊緊抓着攝政王的手臂沒有鬆開，整個人都貼在了衣袖上。
“小主子，你不曉得，主子在知道那臨王府竟敢在宮中對您動手，當夜就同王妃二人啟程回京了！”沈江在一旁插話道。
沈如玥一驚，若是如此，那聲勢浩大的回京隊伍便是掩人耳目，為了堵住朝堂中攝政王不守規矩的悠悠之口了！
“哼！”沈元宗冷哼一聲，“若不是提早回來，微臣當真不知曉，皇上竟然帶着糯糯到這圍場裏來！”
裴景軒乾咳了一聲，這麼多年來從未讓沈糯糯踏入這兒，別人不知道，他自是清楚的，王妃當年，差點命喪於此。
於是自打那以後，攝政王便再不許王妃參與每年的秋獵，後來有了沈糯糯，更是將她視若瑰寶，更是不許她前來。
在這件事上，裴景軒還當真是理虧。
誰知道，那沈糯糯，忽然捏住了沈元宗的衣袖，搖啊搖，聲音甜軟的不像話：“阿爹，你莫要怪阿兄，是糯糯求着阿兄帶糯糯來的，阿兄他，也是被糯糯纏得沒辦法！若是阿爹非要怪，那就怪糯糯好了！”
沈糯糯咬了咬唇，那副乖巧中又透着我知錯了的模樣，似乎沈元宗真的敢再說一句重話，她眼睛裏隨時就會掉落那淚珠子，瞧着多年不見的心肝如此軟糯的模樣，沈元宗的心一下就軟得一塌糊塗，急忙連聲哄着：“糯糯，阿爹怎麼會怪你？糯糯想出來見見秋獵盛況，那是極好的！”
“我就知曉，阿爹最好了！”沈糯糯吸了吸鼻子，鬆開了沈元宗的衣袖，帶着鼻音笑着說道。
裴景軒在一旁，幽深的眸子愈加深邃，這數十年來，沈糯糯這番模樣只在自己面前露過，如今攝政王一回京，頗有一種將他獨有的東西搶了去那番，關鍵是，他還不能有任何意見，當真是……好憋屈！
“阿元！”就在這時，一個英姿颯爽的身影騎着馬飛奔而來，還未等馬停穩，馬背上的女子就翻身而下，沈元宗當下臉一沉，急忙快步上前將人扶住：“不是不讓你跟來，怎麼那麼不聽話？”
“怎麼回事？為何前方那麼多殺手？……糯糯？”那女子不是別人，正是攝政王妃池念舒，只見她看到了裴景軒身前的小人兒，立刻推開了扶住她的攝政王。
一聲糯糯帶着哭腔，讓沈如玥立刻獃滯住了，隨後兩滴豆大的淚珠立刻奪眶而出，委屈巴巴地跑向了攝政王妃：“阿娘！阿娘！”
王妃也好不到哪裏去，她一把將沈糯糯擁入懷中，雙眼通紅，隨後又將沈如玥推開：“糯糯，快讓阿娘瞧瞧，有沒有被人傷着？”
“沒有，糯糯很好，阿兄將糯糯護得極好！”沈如玥一邊哭着一邊搖着頭，裴景軒看着小人兒哭泣的模樣，心中不由一痛，當真是見不得她落下一滴淚。
“王爺恕罪，屬下攔不住王妃！”說完的便是跟在王妃身邊的死侍沈小十，沈元宗點點頭，自己夫人的脾氣，他還不了解么？
面前的兩個女子抱在了一塊，王妃不停撫摸着沈糯糯的秀髮，一副慈母的模樣，動作甚是溫柔，分別十年，終於見到了自己的糯糯，王妃定然是不捨得將她鬆開的。
攝政王越過了抱在一起的母女二人，同裴景軒四目相對，二人分別叮囑了阿七和初一、沈江和沈小十看好她們母女之後，便緩緩行至了一旁無人之處。
“老師！”裴景軒早就看出了攝政王面色不佳，站在他身後先看了口，語氣不卑不吭，是一貫冷漠的模樣。
“微臣如今如何擔得起皇上這句老師！”攝政王冷哼了一句，裴景軒挑眉，聽見攝政王這話，便知曉這是秋後算賬來了！
果不其然，還沒等裴景軒再說話，沈元宗便轉過身來，雙眸皆是冷意：“當初微臣不同意將糯糯留在京都，皇上是如何同微臣說的？說定然不會讓小糰子在宮中受了半分委屈，會同兄長那般悉心照料她！結果呢？”
每一字每一句給人一種極大的壓迫感。
說起這事沈元宗便是滿腔怒火，花燈節遇險、宮中被掠、今日的圍場遭遇殺手，這一樁樁一件件，他今日倒要看看，裴景軒究竟要如何同自己解釋？
裴景軒眸子一沉，這麼多年過去了，還有誰人敢同他這般講話？
可是面前的人卻是攝政王，是沈元宗。
頓了一會兒，裴景軒面若寒磣，但卻回答道：“是朕做的不夠好！”
沈元宗一愣，認真打量起面前十年未見面裴景軒，呵！
這皇上的脾性自己還不了解？
若他還是孩童之時，皇上對自己還是有些畏懼的，可是隨着年齡漸長，他的羽翼愈發豐滿，何曾再見到他對自己放低身段過？
今日倒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還真是稀奇！
“攝政王決定回京都，恐怕不止因為糯糯吧？”裴景軒微鎖眉頭，冷聲道。
“數月來三宮神教的動作越來越多了，所有線索都指向了京都，想來皇上也心中有數，這京都看似平靜，實則已經暗藏洶湧之勢。糯糯在京都，微臣不放心！”這京都朝堂的渾水，他沈元宗已經歷經大半輩子了，元國這天下的守護之責早就不在他身上了，只不過，沈糯糯在京都，他不得不來。
裴景軒望向了不遠處那個嬌軟的小人兒，他定然不會讓誰擾亂了這天下的寧靜。
不遠處許多馬蹄聲漸行漸近，是宮中侍衛們到來了。
裴景軒好心提醒道：“攝政王和王妃還是別在此時露臉。”
多年的默契讓沈元宗明白，如果此時讓背後的人知曉自己已經入京都，想來許多事情又該有變數了。
他深深看了裴景軒一眼，隨後朝着王妃喊了一句：“念念！”
池念舒明白，她同王爺如今還不是露臉之際，於是叮囑着懷裏的沈如玥：“糯糯乖！過幾日阿娘便接你回府去！”
沈如玥紅着眼點點頭，多年未見阿娘，阿娘身上的味道甚是讓她留戀，她依依不捨看着沈元宗和池念舒二人躍身上馬，策馬而去的身影。
裴景軒上前，牽住了她柔軟的小手：“糯糯，我們先回圍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