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若是他遲來一步……
小花園裏的插曲很快就被遺忘了，誰也不會因為一個庶女耽誤了今日的正事。
今日黎秋的生辰宴是她二嬸嬸親手包辦的，一切都安排得妥帖有序，本是臨王府大姑娘的生辰宴而已，男席那邊卻也來了不少朝中大人物，帶來了不少厚禮，眾人心裏都打着小九九，都想看看今日這黎大姑娘生辰，宮裏的小郡主都能給請來了，也不知道那位會不會前來。
若是來，那今日過後，想來黎大姑娘在京都的位置便是坐實了，若是沒有來，那些大人心中便要好好作其它打算，聖意難揣，難不成還有其她貴女有入宮的機會么？
終於開宴了，各府的丫鬟、小廝紛紛端着自家主子準備的禮物行至院中，將生辰禮放置在了準備好的桌子上，黎大姑娘聽着一件又一件價值連城的生辰禮，臉上依舊是不溫不淡的笑容，禮節無可挑剔。
直到小蝶端上了沈如玥準備的禮物，那是一株難得一見的紅珊瑚，聽到名字時候，眾人都倒吸了一口氣，這小郡主連如此難得的寶貝都贈給了黎大姑娘，着實看得出二人感情實在深厚啊！
卻不知道那沈如玥實在是不知道要送什麼禮物給黎秋賀生，才讓小蝶在她的庫房裏隨意挑了一件大方不失禮數的禮物。
這樣的寶貝對沈如玥而言，已經見慣不慣了。
裴景軒每每有什麼好東西都會送到玉芙殿，遠在江南的阿爹阿娘也一樣，就生怕這碩大的皇宮讓她吃了苦那般，總是千里迢迢將好的東西都送到她跟前。
過了好一會兒，沈如玥有些坐不住了，她着實不喜歡這樣的宴會，雖說主人家將她照顧的很好，可是這席間的杯觥交雜還有喧雜讓她有些透不過氣，她側過頭，悄悄和小蝶說了聲要出去透透氣。
小蝶伺候沈如玥許久，明白了小郡主的意思，當下將一切安排妥當，跟臨王府的人也交代穩妥，便在眾目睽睽下，扶着小郡主走了出去。
“小機靈鬼，你和臨王府的人說了什麼了？”出了宴席的沈如玥深深吸了一口，心情頓時大好，打趣着小蝶。
“奴婢只是同那二夫人說了郡主早就聽聞臨王府後花園有一池京都最美艷的水芙蓉，但是郡主又不喜人打擾賞荷……”小蝶偷偷笑着，沈如玥點點頭，這樣說來那二夫人也是個明白人，她這樣子突然離席既不會拂了臨王府主人家的面子，二夫人只要為她想了個措辭，在其他貴女面前也不至於失了禮儀。
至於黎秋，她現在也沒有空餘精力搭理自己，那一院子的夫人貴女都夠讓她忙活半天了。
“玥玥！玥玥！”沈如玥剛踏進後院裏，那季柏淮就急忙追了上來，沈如玥挑眉道：“你怎麼還在這兒啊？”
“玥玥，你如此可就太傷我的心了！我可是為了你專程跑出來的！”季柏淮撇撇嘴道。
“季公子，我看您還是離我家小郡主遠些吧！我們小郡主一碰到你准沒什麼好事發生！”小蝶打趣道，幾人都是自幼一起大的，面對季柏淮，小蝶也覺得放鬆很多，至少沒有面對宮中那位心生畏懼。
“誒！我說小蝶你怎麼說話的？本公子怎麼著你家小郡主了，你今日同我好好說個清楚！”季柏淮可不樂意了，當下開口問小蝶，沈如玥看着面前兩個鬥嘴的人，忍不住笑出了聲。
小蝶卻說：“就說上一次！若不是季公子你非要帶我們小郡主偷偷出宮，郡主哪裏會遇到那倒霉的事，又怎麼會發了高熱傷了身子？還有，就你給郡主找的宮服，你可知道害得郡主皮膚紅了好幾日呢！”
“這，這你說的這不都是意外嘛！誰能想到好端端的花燈節會有刺客呢！還有，這衣服有問題，你應該去找那宮裏的綉娘啊！誰知道是不是她們偷工減料才讓這料子變得如此差勁！”季柏淮手插腰不甘示弱回嘴道，沈如玥卻被逗樂了，看到沈如玥笑眼彎彎，季柏淮才小心翼翼道：“玥玥，你可千萬別聽那丫頭胡扯，你可不要因為這樣生我的氣！”
“行啦！你們兩個！小蝶，不許這麼無禮！”沈如玥輕輕拍打了一下小蝶手，然後她才回過頭對季柏淮道：“如今你也看到我了，我是真沒事了！宮中太醫的醫術你又不是不曉得！但我可知道，如果你再挨了季伯伯的家法，那可真要躺上數月我們才能見面了！”
季柏淮一聽這話倒是一頓，他爹對他下手還真是狠，若真被他抓住，沒有一兩個月絕對下不了床！
不過聽到沈如玥這麼關心自己，他心裏還是覺得甚是甜蜜，於是撓了撓頭道：“那玥玥，我就先府里去了！等禁完足我就去宮中找你玩！”
將季柏淮哄走了，小蝶才對沈如玥道：“這季公子還真是從小到大沒有變過，也就只肯聽郡主的話呢！”
“走吧！我們去看看那些水芙蓉，這季節開得是最旺的！”沈如玥臉上皆是笑意，可卻在轉身的時候竟然被一個男子從身邊的假山跑出來，擋住了去路。
沈如玥急忙退了幾步，小蝶也上前將沈如玥護在身後，開口怒斥道：“你是何人？竟然在此驚了郡主，可知該當何罪？”
“郡主，在下，在下乃臨王府二夫人娘家姐姐之子，在下名為張磊，在下，在下傾心郡主已久……”小蝶一聽臉色大變，急忙打斷：“你在這裏胡言亂說的什麼瘋話！我家小郡主豈是你能肖想的？”
誰知道，小蝶的話剛說完，那張磊竟然朝她撒了一把白色粉末，她當即昏迷跌倒在地。
眼下，只剩下嬌弱的沈如玥和那兩眼放光的張磊了。
沈如玥腦子一片空白，她也從未遇到過這樣的事情，在宮中裴景軒將她保護的極好，以至於一出宮沒有他在身側，她便覺得到處都是猛虎財狼。
那張磊看到面前如花似玉的小郡主，心中大喜，他阿娘着實沒有騙他，小郡主果真長得傾城，若是這樣的小美人真的能歸自己所有……嘿嘿，日後就算死在她懷中他也絕無怨言！
“小郡主，我真的對你傾心許久，我會好好對你的，不會讓你受了委屈的！”張磊步步逼近，沈如玥卻嚇得眼眶都泛紅了，她一邊後退一邊帶着哭腔道：“你，你別過來！”
沈如玥如同受驚的小兔子模樣更讓張磊興奮不已：“這兒是後院，如今大家都在前邊給黎大姑娘慶生呢！沒人會來這兒的！小郡主，你說這就是天意啊！天意讓你我在這兒相遇！”說完竟然伸出手就要摸上沈如玥的臉。
可是還沒有碰到沈如玥，張磊已經發出了慘叫聲，他的面前不知道何時站了一位面無表情，但滿臉的殺氣彷彿要將他千刀萬剮般的男子。
“疼，疼！你是誰！你可知道我是臨王府的公子！你竟敢如此對我！”
沈如玥看到面前身着金紋紫衣的裴景軒，顧不上其他，一頭扎進他懷裏，委屈巴巴地喊着：“阿兄，他欺負糯糯！”
只聽“咔嚓”一聲，那張磊的手已經斷掉了，人也疼暈了，裴景軒將人扔回地上，阿七上前一步拿出長劍，就裴景軒呵斥道：“阿七，別在這動手！”
阿七一愣，又看了一眼主子懷中的小糰子，立刻明白，主子擔心又再將那小貴人嚇着了，當即抓了張磊的衣領離開。
裴景軒滿腔怒氣未消，他不過遲來一步，居然有人敢如此欺負他的小糰子，當真是不要命了！
懷中的小姑娘依舊哽咽着，他順了順沈如玥的後背，輕聲道：“糯糯，阿兄來了！”
沈糯糯帶着哭腔抱怨道：“阿兄，都怪你，要是我同你一起前來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
裴景軒將藏在懷中的小人兒輕輕推開，捧起了她的小臉，滿臉的委屈讓他心疼不已，他伸手將沈如玥眼角的淚珠擦了去，柔聲哄着：“嗯，都是我的錯，讓糯糯受委屈了！不然糯糯打我，出出氣？”
沈如玥被他逗笑了，紅着眼睛軟軟道：“誰敢打你，阿兄可是皇上！”
看到面前的小人終於笑了，裴景軒輕輕鬆了口氣，拉住她的手說：“走吧！”
“去哪？阿兄不參加黎姐姐的生辰宴了么？”沈如玥不明問道。
裴景軒淡淡道：“都這樣子了還參加什麼生辰宴？”面前的小人兒淚眼汪汪的模樣實在讓他心疼，若是他來晚一步……
裴景軒倒吸一口冷氣，不敢再細想，周身的寒意生生壓制了下去，就怕嚇壞了身邊的沈糯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