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差點被喂狼
月黑風高夜。
殺人放火天。
江古縣的荒山裡,一個穿着灰布衣,背着竹簍的年輕女人,正鬼鬼祟祟往山上走。
江古縣一年沒下雨,正在鬧飢荒,樹皮都被人扒走吃沒了,荒山裡不時傳來一陣又一陣野狼的嚎叫,令人聽着毛骨悚然。
天色越來越黑。
黑暗中,似乎隱隱約約也有一些綠色的獸眼在窺視,狼嚎聲越來越接近……
丟這裏應該差不多了。
女人不敢再往前,猶豫了一下,停駐了腳步,把背後的竹簍放了下來。
“娘。”
竹簍里冒出一個面黃肌瘦的小腦袋,模樣十分清秀,眼睛睜得大大的,畏懼地看着她:“你帶我來這裏幹什麼?”
“娘在這裏丟了東西,小寶幫我找一下。”女人隨便找了一個借口,急忙往不遠處坑裏一指,“喏,就在那裏面,小寶爬進去看看。”
“娘,這裏太黑了,還是明天來看看吧?”小寶不肯去。
“別廢話!叫你去你就去,連娘的話也不聽了嗎?!”
女人聽着越來越近的狼嚎,心裏也犯怵,見他還猶猶豫豫,不耐煩起來,凶神惡煞的吼了一句。
迫於她的淫威,小寶抽抽噎噎的從竹簍里爬了出來,往坑那邊走。
女人看着小寶小雞仔似的,一兩肉也沒有的身體,毫不心軟,一腳踢出去,就要把人踢坑裏。
“砰!”
一個巨大的石塊砸中她的後腦勺,女人眼前一黑,還沒有反應過來,頓時一頭栽倒在地。
樹叢里,冒出幾個鬼鬼祟祟的小身影。
見她倒在地上,其中一個稍微大一點的,衝過來,毫不猶豫重新撿起石塊,用力朝着女人的後腦勺補刀了幾下。
然後一把抓住小寶的手,就帶着人往山下跑。
“快跑,狼來了!”
“大哥,你把娘打死了!”
“她該死!”
“死了好!她不配做我們娘!”
“讓狼吃了她,她死了就不會有人打我們了!”
……
帶着仇恨的小聲音憤怒的遠去。
躺在荒地上逐漸沒有聲息的女人,卻突然睜開眼。
“唔……”
頭暈目眩的許嬌嬌撐着腦袋從地上爬起來。
一陣涼風吹過,她看着此刻的荒郊野外,打了一個寒顫。
怎麼回事?她不是在鄉下的別墅,一邊養老等末日到來,一邊啃着雞腿看網文嗎?
她還記得今天晚上她洗漱乾淨,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打開一本《病嬌首輔別過來》——主要是這書名看着就很帶勁兒!
看着看着就眼前一黑……
念頭剛落,她又是一陣頭暈目眩。
大量記憶從腦海中湧現出來,她一下就意識到——
她tm穿進書里了!
就穿進了這本《病嬌首輔別過來》!
成為了首輔大人……早逝的前妻許嬌!
這許嬌在書裏面連幾行字都沒寫到,唯一的存在感就是出現在惡毒小反派的回憶里,是病嬌首輔和小反派變態的催化劑。
直到真正的女主雲舒月降臨,經歷了種種她逃他追他們插翅難飛的磨難以後,把首輔和小反派一網打盡,洗心革面,老實做人;就連身患隱疾的病嬌首輔也在大女主光環下,重振雄風,和雲舒月過上了性福的生活……
許嬌嬌想到這裏,唇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這要穿越,不應該是穿越成雲舒月嗎?
怎麼她tmd直接穿成炮灰了?
按照劇情,書里的許嬌應該就是在這片荒山裡被親兒子拿石塊砸死以後,命殞當場了。
而江古縣半年後就會下雨,真命天女雲舒月也會從天而降,救這一家四口於水火之間。
所以——
她穿過來做什麼?
把前夫和親兒子洗白白,打包送給雲舒月?
雖然目前還沒有特別大的代入感,但是聽起來他么……
好糟心!感覺頭頂綠油油的!
許嬌嬌嘆了一口氣,無意識地從空間裏取出一隻醬香小雞腿,坐在原地啃了起來。
醬香小雞腿是她今晚親自鹵的,獨家秘方,她鹵了一大鍋,都被她收進了空間裏,此刻滋滋冒着熱氣,飄香十里。
香味很快就吸引了附近的野獸。
吃着吃着,許嬌嬌就發現周圍冒出了一對對熒光閃爍的綠眼睛……
她打了一個哈欠,把手上吃剩下的雞骨頭丟了出去,對面很快就傳來了廝殺聲。
然而,更多的綠眼睛朝她逼了過來,夾雜着口水滴答聲。
這群狼在山裏餓了半個月,好不容易有人敢獨自上山,終於可以飽餐一頓。
就在它們準備撲過去咬死獵物的時候,就見這個女人突然又朝它們甩了一串東西過來!
以為還是什麼好東西的狼王正要上前嗅嗅。
“噼里啪啦!”
一連串爆炸聲在荒山上響了起來。
“嗚嗷嗷嗷!”
被鞭炮炸傷了眼睛的狼王發出哀嚎,看到對面女人又甩了幾串噼里啪啦的不明物過來,帶着狼群逃竄。
很快,這塊山頭就安靜了。
嚇退狼群以後,許嬌嬌捂着流血的後腦勺站了起來。
該死的,小崽子下手太狠,她頭好暈!
從空間裏取出一件軍大衣披上,失血過多的許嬌嬌不得不往山下走。
循着記憶,許嬌嬌很快就找到了一件破舊的泥坯房院落。
屋子裏傳來小小的嗚咽聲。
“爹爹,我把娘打死了,你不要怪我。”
“她想把小寶丟山裡喂狼!她不死,以後死得就是我們了。”
“爹爹,我們不想死,我們只是先下手為強。求求你快醒來吧。”
……
真不愧是書里需要改造的小反派。
雖然說許嬌被反殺也是罪有應得,但是這群小反派弒母也太理直氣壯了一點。
不過這都跟她沒什麼關係。
許嬌嬌披着軍大衣走進去,只見屋內原本哭成一片的三個小傢伙見到她,頓時安靜如雞,蠟黃而清秀的三張小臉,三雙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盯着許嬌嬌,似乎是不敢相信她竟然還活着,眼神里,逐漸透露出深深的絕望!
許嬌嬌沒搭理他們,往那張破舊的床上看了一眼。
木頭架子隨便搭成的床,一個削瘦而蒼白的男人躺在那裏。
他五官精緻而立體,發如凝墨,膚白如雪,眉角斜飛入鬢,是貴氣逼人的長相,就算是昏迷不醒,在這破舊的泥土坯房裏,也有一種蓬蓽生輝的驚艷。
許嬌嬌記得,半年後,隨着一場暴雨,秦重燁就會醒過來,帶着孩子們離開江古縣,和他的軍隊重新匯合,然後也會遇到他的天命之女雲舒月,開啟大梁國內閣首輔波瀾壯闊的人生。
不過現在,他只是一個中毒過深,病入膏肓的植物人罷了!
對於這一家四口人,許嬌嬌沒有太多的在意,腳步一拐,就進了許嬌自己住的房間。
許嬌的房間比秦重燁的要好上許多,最起碼,床上鋪着的是一床棉被。
許嬌嬌上前去摸了一把,感覺這床棉硬邦邦的,比石頭還硬,她嘆了一口氣,直接把身上披着的軍大衣脫下來墊在屁股底下,從空間裏取出止血的藥瓶,處理後腦勺的砸傷。
就在許嬌嬌齜牙咧嘴上藥的時候,一串急促的腳步聲從門外傳了進來,然後緩緩停在了她的門口……
“小姐,”一道柔媚的女音從門外響了起來,“你……沒事吧?我剛才看到小寶他們在東廂房哭呢,你……剛才不是送小寶去荒山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