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療傷

第三章 療傷

喉間的力道收緊,那瞬間鳳晚寧覺得死神就在眼前了。

她費力道:“俠士……我若不出聲,才引得外面人懷疑……”

後頭人遲疑片刻,終是放了鳳晚寧。她先是扶着桌子大口的呼吸,平復了情緒之後這才慢慢踱步走過去給春桃開門。

外面人大叫着春桃也沒主意看姑娘臉上神情,忙是關門翻出了衣裳給她穿。

鳳晚寧隱約能感覺到身後銳利的視線,雖不想換衣可也不能拿春桃的命來當。

便背對着男人換下了衣衫,外面中衣褪下,裏面鵝黃色的肚兜越發襯的那燈下之人肌膚瑩瑩如玉。屏風之後男人猛轉了目光。

待兩人換好了衣衫之後,大批捕快衝了進來。

“搜!”

春桃忙是擋在了鳳晚寧的身前。

鳳晚寧側耳吩咐春桃從自己荷包里抽出了幾張銀票子,又叮囑了幾句。春桃便上前對着那零頭的官差道:“官大哥,我家是京城鳳家,我家姑娘是鳳家大小姐。雖是來尋找犯人,可深夜這般……到底是毀了姑娘家清譽……”

說著,幾張銀票塞到了他手裏。

京城鳳家?那死了娘瞎了眼的大小姐?

官差抬頭又看了眼那燈下的姑娘,那張臉真真兒生的極好,杏眼桃腮,朱唇未點已是天仙般的容貌。可偏偏那一雙美麗的杏眼卻彷彿明珠蒙塵一般失了光彩……

官差把票子遞還給了春桃,“我從前受過寧家恩惠,如今雖是微末小官兒,卻也懂得知恩圖報,日後大小姐有什麼要幫忙的盡可以來找我。”

“我名孫玉榮,在通州知府處當差。”

說罷便扭頭揮手叫眾人出去。

寧家祖輩懸壺濟世,施恩不圖報,鳳晚寧對此倒不奇怪。只是聽了那孫玉榮的話,覺得這是個可信之人,猶豫要不要把自己被脅迫之事告訴他……

她腳尖剛往前一步,額頭碎發忽動,似有風拂過。

“咦,這蠟燭怎麼滅了?”春桃狐疑道。

鳳晚寧立在原地,手捏在袖口裏,“春桃,你去打聽打聽外面怎麼了,我有些怕。”

春桃哦了一聲,姑娘看不見,她倒也不着急去點亮蠟燭。

待春桃走後,鳳晚寧才轉頭向那方向,“俠士……你……”

男人一把拉住了她,鳳晚寧雖看不見卻覺他鷹隼般的目光牢牢籠罩自己,同時還有鋪面而來的殺意。她煞白着小臉一動也不敢動……

她有腦子,遇到朱氏這種的人不怕,可這種亡命之徒遇上……當真是倒了大霉。

鳳晚寧猜的不差,男人手中的尖刀就杵在她眉眼上。

發覺她只是面色虛白,神光卻不動,他伸手在她眼前拂了拂:當真是個瞎子。

一把鬆開她,男人獨自坐在椅子上開始處理傷口。

鳳晚寧只覺那殺意消失,可他不說話,屋內便寂靜的很,她聽不到什麼更是心中惶恐,只好摸索到一旁的椅子上,然後才輕輕吐氣。

“你剛才緣何把枕頭放在床上,又大開窗戶?”男人低聲詢問。

鳳晚寧老實道:“家中寵妾迫害,我之前被她下過毒,以為是她買兇殺人。”如今看來,倒是她冤枉了朱氏。

男人聽了她的話唇角微微下壓,未說什麼。

“俠士,你似乎受傷了,我家祖輩都是大夫,不若我替你包紮?”鳳晚寧沒那麼好的心腸,單純只是怕死想要討好一番。

“你可以?”男人打量的目光落在了她的盲眼上。

卻看鳳晚寧伸出雙手,摸索似的過來。他剛伸手,她卻已經摸到了他的肩膀,男人頓時皺眉,鳳晚寧手指略微拂過傷后之後又捏上了他的脈搏,這才道:“俠士,你這傷口可不淺,若再不用藥胳膊怕是要出問題。”

男人心中生疑,再看她的盲眼。

鳳晚寧似知道他懷疑什麼,“我雖眼盲但也不是廢人,治病救人是我生存的法寶,不會因為眼瞎而耽誤。而且眼睛瞎了,我的鼻子更靈敏,手也是。”

看他沒再出聲,鳳晚寧遲疑道:“我的箱子裏有藥粉,我讓婢女拿來。”

“嗯。”

鳳晚寧尋了個由頭叫春桃把自己的箱子抱了進來,兩人便對坐在桌子上,她用燒酒替他處理傷口,她動作輕而敏捷,根本不為眼瞎影響。

也怕他疼到怒斬了自己,鳳晚寧鼻翼滲出了細細的汗珠。

不過這人倒也當真能忍,這傷口明顯深到入骨,竟哼也不哼一聲。待處理完之後,鳳晚寧使出了吃奶的勁兒紮緊了繃帶,防他傷口崩裂。

等再仰頭時,卻莫名覺得眼前一燙……

她不適的後退。

卻是男人連忙收回了燭台,此刻眼底全是懊惱……自己,竟看個盲女看的入了神,跟個獃子有何區別?

“俠士,你的傷口處理好了。”鳳晚寧乖巧的坐在椅子上,言外之意就是:你可以走了。

男人目光落在她身上,那盲女坐在燭火旁邊,除卻眼盲,倒是塞天仙。

“今日恩情,本……我記着了。”

鳳晚寧僵笑了笑。

窗戶那兒似有聲音傳來,鳳晚寧又仔細聽了下,屋內沒了自己之外的呼吸聲,她這才鬆了口氣,直接癱坐到了地上……

男人從客棧窗口翻下之後便被一玄衣侍衛接應。

侍衛看了眼客棧人影,“侯爺,斬草除根!”

男人搖頭,“一個盲女罷了……”侍衛又聞到他身上的血腥,連忙道:“侯爺,您受傷了!”

“回驛站說。”

一進了屋男人便先換了衣裳,玉腰帶,紫華服,頭帶寶冠面如美玉,即便面色略有蒼白也絕對是京城女兒的春閨夢裏人了。

大淵的永信侯傅遠程黑着眉眼沉聲道:“雖未有人看見本侯的臉,可難保北齊之人不起疑心。”

“侯爺的意思……”

“宴客,大擺歌舞。”傅遠程看着自己身上的傷口,“要知刺客身上有傷,本侯卻沒有。”

“可侯爺傷勢……”

“無礙,已經處理過了。”不知想到了什麼,男人眉眼頓了頓。

侍衛鐵秦點頭,正要往出走時,又撓了撓頭,看着自家侯爺,“屬下有句話,不知當說不當說?”

傅遠程冷着眉眼看他,鐵秦不敢賣關子,“王爺雖舉止如常,可到底臉色……不太好,要不,用些脂粉?”剛說完就猛地鑽頭出去。

傅遠程想發火卻不料自己的侍衛倒精明的很。

他目光望向鏡子裏的自己,他自是知道那盲女包紮的不錯,甚至不影響他胳膊正常舉動。可到底流了太多血,面色倒不甚好……

一番籌謀總不能在小事兒上翻了船,傅遠程一臉臭色的叫人拿了脂粉。

只是在聞着那些似乎沾染了女兒香的脂粉時,他卻莫名的想起了另外的香味……似杏花一般,淡的很,又像梨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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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爺夫人不好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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