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天殺的學醫路
賀西柳從德國看完姜圳回來,推着行李箱,準備直接回學校。
秦柯七驚愣,叫住他,“喂,好下流,你也不用這麼拚命吧?一個禮拜的假不要浪費啊?回家休息一晚再去!”
賀西柳將墨鏡戴上,看他,“不是叫我早點追回周霜嗎?走了,回學校練縫合去了。”
秦柯七徹底驚住……賀西柳承認自己對周霜還……
“你你你……”
“我什麼我?”賀西柳嘴角上揚,笑話他。
秦柯七開心死了,搭上他的肩,“那你快去練吧!明天追回小周妹妹,還是後天追回小周妹妹?”
賀西柳想翻白眼,“秦柯七,你當追女朋友像你蹭飯啊,說去就去,說追就追?”
秦柯七心急如焚,“那怎麼辦?”
賀西柳拉着行李箱,頭也不回走了,“不怎麼辦。”
秦柯七趕忙追上,“喂喂,賀西柳,別走啊……”
……
賀西柳回到學校,從辦公桌上的一堆材料書本中間,抽出來一個信封。
信封封面有醫院的院徽。
前不久,科長寄給他的——俞夢婕簽下的諒解書。
老導師正好路過,看見賀西柳看這信封看的出神,打斷道,“手不行,光有這諒解書,也做不成醫生。”
賀西柳回過神,臉上恢復迷人的笑,他彈了彈信封,浪蕩地說,“看着吧,我一定成為上海最好的外科醫生。”說完,朝老導師揚揚眉,去實驗室練縫合去了。
老導師背着手,待在原地,笑着搖搖頭。
這賀西柳,真的會耍帥,怪不得一茬一茬的小護士,喜歡他。
連他一把年紀了,也還是被他剛剛身上的那股子熱血打動。
所謂心病。
不過是心裏的一重假象。
相信自己,是治心病的第一步。
復旦的醫學生唉,有什麼好不自信的。
十年磨一劍。
患者有你們,是他們的幸運。
老導師念叨着離開,臉上的表情是欣慰的。
“早些年,多來點小賀這樣的學生,該有多好,現在都沒精力咯,可惜,可惜。”
賀西柳換好了白大褂,帽子手套一樣不落。
擺在他面前的是幾粒洗好的葡萄,他打算在葡萄皮上開創面,做縫合。
很早很早之前,他在一堂縫合課上做過。
那時候,這對他來說……很輕鬆。
他五指張開,手心朝上,頭微微上揚,調整自己的呼吸。
練習開始——
藉助放大儀器,他將紫色表皮成功分離,這個過程,很不連貫,他也因為手顫,讓本來規矩的創面出現豁口。
緊皺的眉頭一直沒有舒展開,練習在繼續,直到縫合好,他才抖顫地停下,手脫力撐在桌子上。
靜默了一會,賀西柳再嘗試了一次,情況還是如此。
不似平常般,煩躁着放棄,他此刻,冷靜而剋制。
既然有決心,那困難不再是困難,而是一道可跨越的障礙。
賀西柳在實驗室練了一晚上,最後渾身濕透地走出,站在在門口白牆,連拿保溫杯的手都是劇烈顫抖的。
老導師不合時宜地出現,他背着手站在他面前。
眼睛被汗水刺激地睜不開,賀西柳拿手背抹了把嘴,弓着腰眨着眼,看向老導師,“您還沒回家?”
“心急什麼,走還不會,急着跑了?用什麼葡萄皮,明天改用柚子皮。”老導師不放心他,過來看看,沒想到真還在練。
賀西柳打開保溫杯,大喝了一口,回答道,“我知道了。”
本來也只是想測試下,自己手抖到那種程度。
“其實,你之前手不抖的時候,縫的也沒你師兄好。”
兩個徒弟,一個注重縫合的外觀,一個注重功能的恢復,都沒錯,都可以。
老導師繼續說道,“所以,你也不用太有心理負擔。”
賀西柳眯起眼,順着往下講,“那您來逢一個?”
老導師笑着拒絕,“不行,我也手抖。”
賀西柳表情僵住,眉頭微微蹙起。
老導師坦然地點點頭,“嗯,我老人一個,帕金森了,還縫線呢,拿根牙籤剔牙都難。要不,我送你去隔壁老年學科課題組,幫忙研究一下帕金森這個世界難題?”m.
賀西柳沉默,表情逐漸變得嚴肅。
老導師豁達一笑,“騙你的,我才捨不得把你讓給劉老頭,你是我們外科的希望。多少人,覺得外科累,不願意留在外科,跑去別的科,前兩年,一個組跑了三個。你有大好的前途,這只是一個很小的困難,度過去就好了。”
賀西柳點頭,鄭重地說,“我會的。”
“嗯,很感動對吧,想感激我對吧,那就有空多寫點文章發表。”
“……行。”
賀西柳白天做實驗,晚上練縫線,將時間拉滿,不疲不休。
秦柯七知道后,挺心疼的,又怕他說自己肉麻,糾結死了。
於是,他把這事告訴姜圳。
得到的回復是,“他有分寸。”
有啥分寸啊。
好下流這是在玩命學,玩命練。
天殺的學醫路。
年底,距離周霜留學歸來,還剩半年。
賀西柳依舊手抖,好了大半,但對於要做手術的外科醫生來說,手對手術刀的控制還遠遠不夠,精度不足,很容易造成醫療事故。
他剛從實驗室出來,口袋裏的手機響了。
拿出來一看,是醫院科長打來的。
這一年,科長給他打了起碼有四五十個電話,幾乎隔三差五就會接到一個。
賀西柳接通,問好,“科長。”
科長開篇一聲哀嘆,“小賀,回來吧,現在也沒什麼顧慮了,小俞前些天辭職了,走的時候,我們部門還一起聚了餐,她說,她對不起你,耽誤了你……”
賀西柳垂眼,眼眸里沒有半點波瀾,“不是她的錯。”
“諒解書早寄給你了,怎麼到現在,感覺一直沒原諒的是你呢。”
科長說話時無心,但賀西柳聽完沉默了。
好似還真是這樣。
他一直不允許自己犯錯,所以到最後,自己給自己的壓力負累了自己。
科長關心地問道,“小賀,你還是手抖嗎?”
“嗯。”
“要不回醫院吧,說不定能不治而愈,你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