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一輩子贖罪
宋阮趕到時抬頭看到面前溫老爺子從樓梯上摔下來躺在血泊里的場景,瞳孔驚懼收縮,她慌亂地往前沖,但還是晚了一步:“爺爺!”
陳婉妍看到她出現,也從角落裏出來迅速跑到溫老爺子的身邊,在看到地上那片黏膩濕紅的膿血和溫老爺子慘白的臉時,她鬆了一口氣,然後捂着嘴尖叫一聲。
“啊!爺爺,爺爺你怎麼樣?宋阮,你怎麼這麼惡毒?我知道你生氣樂衍娶我,但這又管爺爺什麼事?你有什麼不滿大可沖我來,你怎麼敢把爺爺從樓梯推下來!”
散亂的腳步衝來,溫樂衍陰沉的聲音緊隨着響起:“爺爺!叫救護車!”
他冷眸掃像站在一邊愣住的女人:“宋阮,我爺爺要是有事,我要你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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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icu病房,寂靜得可怕。
宋阮匆匆趕到醫院,透過窗戶看到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爺爺時,眼底籠上一層濃重的霧氣,心尖似被利器戳穿。
在這個世界上真心對她的人已經不多了,唯一疼愛她的長輩如今躺在病床上生死未卜,她如何不心痛!
還沉浸在悲傷中,她的肩頭驀然多了一道沉重的力量,用力地撕扯她的衣服,逼迫她轉過身。
溫樂衍暴戾地怒視着她:“宋阮,你找死!”
宋阮迎上男人那張陰沉可怖的臉,慌亂無措地想解釋,可下一秒,溫樂衍青筋凸起的手一把掐住了她的下巴:“你這惡毒的女人,連爺爺都能下手?”
宋阮張張唇,強烈的窒息感襲來,看到溫樂衍那充斥着怨恨和厭惡的眼神,心裏酸澀難忍:“我沒有害爺爺。”
“你還敢狡辯!你以為這樣的招數能對我玩幾次?”
宋阮愣住,面對溫樂衍的厲聲斥責,她的心就像浸泡在一片寒冰中,再也沒有一絲溫度。
她苦笑着看向溫樂衍,那雙枯井般的眸子再也找不到一點心碎的痕迹,反而是平靜得可怕。
溫樂衍看到她那副不慍不火的樣子更加來氣,整個人似是暴怒的雄獅,一身陰冷氣場讓人退避三舍。
男人手掌一點點縮緊,眼底一片戾氣,恨不得掐死這個惡毒的女人才好!
“當初陷害婉妍,現在故技重施,我真後悔沒讓你死在那個晚上!”
宋阮已經連掙扎的氣力都沒有,心底千瘡百孔,再聽到他說出這句冷如寒刀的話時,還是疼得無法呼吸。
一滴晶瑩的淚珠驀然滑落鬢角,直直地墜落在男人泛着青筋的手掌上。
溫樂衍陰狠的眸一頓,而後厭惡地一把甩開手,彷彿她的眼淚髒了自己的手。
宋阮被他大力甩開,身子一顫,險些摔倒在地上,堪堪扶住牆壁穩住身子。
溫樂衍煩躁地扯松西裝領帶,攜着怒氣和寒意的眸子死死地鎖在她身上:“就讓你這麼死了倒是便宜你了。我警告你,爺爺要是醒不來,你就做好這輩子都贖罪的打算。”
男人冷漠的聲音沒有一絲人情,已經認定這件事就是宋阮做的,他看她,宛如看世界上最令人作嘔的東西。
宋阮冷冷地轉眸對上男人的視線,她站穩了身子,背脊挺得筆直,一步步走向溫樂衍。
在男人怒意將起的剎那,快速地揚手還給他一巴掌。
這一巴掌,她用盡了全部的力氣,彷彿要將滿腹的委屈和痛苦都傾瀉於此。
“樂衍,你沒事吧?”
陳婉妍急急地趕來,嬌弱地伸手去扶溫樂衍,卻被男人煩躁地推開。
溫樂衍錯愕地偏過頭,宋阮這個女人剛才在做什麼?
待反應過來后,他眼底頓時結滿了寒霜,眼神似是能吃人般瞪着這個敢對自己動手的女人。
宋阮語氣清冷,諷刺道:“以前我只覺得你絕情負心,現在覺得你又蠢又瞎!”
“你說什麼?”溫樂衍怒不可遏,垂在身側的拳頭早已攥得咯吱作響。
宋阮眼睛都沒眨一下,不僅不懼,反倒朝着他的方向堅定地靠近一步:“你暴怒無能,出了事情從來不調查真相,只願意相信你看到的。”
“爺爺出事,我的痛苦不比你少!你有空在這裏對我撒潑發脾氣,不如費點心思調查真相!”
“宋阮,你說什麼呢?”陳婉妍柔弱地擋在溫樂衍跟前,有意無意地指責道,“你心裏嫉恨我和樂衍訂婚我是知道的,我也不會跟你計較。可是你怎麼能因為這件事就對爺爺動手?我當時可是親眼看見你把爺爺推了下去。”
在聽到陳婉妍說這些的時候,溫樂衍的寒眸狠狠一縮,垂在身側的手攥得咯吱咯吱作響。
陳婉妍心裏難掩喜色,繼續道:“那麼高的樓梯,你怎麼能忍心推爺爺下去啊?你明明知道他老人家身體不好,摔下去肯定會出事,你的心怎麼就這麼狠。”
這些話徹底點燃了溫樂衍強行壓下去的怒意,他一把推開陳婉妍,再次衝上前鎖住了宋阮的脖子,厲聲道:“爺爺待你不薄,你暗害他,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嗎?”
宋阮不再忍讓,她揚手又是一巴掌打在男人臉上,痛斥道:“報警吧!你不相信我,這世界上還有公理道義,如果我真的陷害了爺爺,就讓我牢底坐穿,不得好死!”
女人堅毅冷漠的眼神讓溫樂衍愣怔了一瞬,只是一瞬,便很快恢復理智,冷冷道:“想死得那麼容易,痴心妄想!”
宋阮覺得這男人無藥可救了,可悲至極!
溫樂衍看着女人漲紅的臉,紅唇微張着喘息,可是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卻死死地盯着他,彷彿要將人看穿。
他眉頭一皺,猛地鬆開了手。
宋阮站不穩,連連往後跌,就在她以為要摔倒的時候,腰后忽的多了一道沉穩的力量,將她牢牢的托住。
“宋小姐,你沒事吧?”
耳邊是清淡溫和的男聲,像一道和煦的春風,悠悠地飄進宋阮心尖。
她伏在男人肩頭劇烈地咳嗽一陣,勉強找回了自己的聲音:“肖醫生,你怎麼來了?”
兩人的互動落在溫樂衍眼底,如同一道尖銳的刺,扎眼至極。
他下頷緊繃,幾乎是從牙齒縫裏蹦出幾個字:“把她給我放開。”
肖越安不悅地轉眸:“安小姐才為你流產身子本就虛弱,你這分明是想置她於死地。”
兩個男人陷入了對峙,空氣中寒意逼人。
溫樂衍:“這是我溫家的事情,輪不到你插手!”
“是嗎?”肖越安抱着宋阮的手非但沒松,反倒更加堅定,嘲諷地反問道,“你怕是忘了,宋小姐已經跟你離婚了,她還算哪門子的溫家人?”
宋阮冷淡地看了溫樂衍一眼:“算了,多說無益,我們走吧。”
我們兩個字就像一根刺一樣狠狠地扎在溫樂衍身上,男人臉色陰沉至極,眼睜睜地看着宋阮跟肖越安並肩離開的身影,喉嚨里就像是堵了一塊巨石,格外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