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分家
“四弟，不是大嫂說你，你有時間幫姚知青幹活，怎麼就不能每天掙十個工分呢，看你把娘氣的。”王三春趁機說道。
對於老四周鎮每天只掙六個工分，她可是不滿很久了，好不容易這次抓到機會，可不能就此放過。
“老四，你就聽娘的吧。”二哥周榮開口說道。
說到周家，最孝順的其實不是周貴劉春花偏心的大哥，也不是最小的周珊，而是周榮這個二哥，那是妥妥的大孝子，劉春花說什麼就是什麼。
“反正我就掙六個工分，你們要是不願意，就分家吧！”周鎮沉聲說道。
“什麼？你說什麼？”劉春花一拍桌子，站起來衝著周鎮喊道。
周鎮一臉平靜地說道：“我說分家，既然你們都看不上我每天只掙六個工分，那就分家。”
“我不同意，我把你養這麼大，你說分家就分家，不行！”
既然開口說了分家，周鎮就不打算繼續維持表面上的平靜，直接說道：“娘，從小到大，你眼裏就是大哥，小弟小妹，我們中間幾個何時入過您的眼，您說把我養這麼大，那也只是維持着不餓死的程度，小時候我餓得受不了，要靠涼水充饑的時候，您真的不知道嗎？不，您知道，只是家裏的糧食，要緊着大哥小弟小妹他們。”
“我們中間三個兒子就像是撿來的一樣，只要餓不死就行。”
“我不想變成二哥那樣，每天和二嫂掙着最高的工分，自己的孩子卻餓得跟個皮包骨似的，他們掙的難道不夠侄女們吃嗎？夠，只不過是您把屬於侄女們的那部分給了大哥他們家。”
聽到周鎮的話，周家人反應不一。
周貴掃過周家其他人的臉色，老大他們臉上的理所當然，老二的苦澀，老三的激動，原來家裏因為劉春花的偏心，矛盾已經這麼深了嗎？
劉春花是震驚的，沒想到周鎮對於她的偏心有這麼大的不滿。
被周鎮點名的周榮看向了一邊的媳婦和女兒，是啊，自己媳婦明明比大嫂年輕，看着卻好像比大嫂還大幾歲，還有三個女兒，瘦弱不堪，轉眼看向大哥家的孩子，為什麼他之前就像被豬油蒙了心一樣，只知道幹活，對於娘的偏心視而不見呢。
周興和妻子對視一眼，老四真是說出了他們的心聲啊，儘快分家吧！
看着一臉堅決的周鎮，眼泛淚光的周榮，以及眼神充滿期待的周興，周貴覺得今天得分家了，不然讓劉春花繼續這樣下去，他這三個兒子真的要跟他們老兩口離心了。
“分家！老大，去把你大伯請來。”
劉春花拉着周貴的手，“老頭子，不能分家啊！”
反手握住劉春花的手，周貴開口說道：“老婆子，你仔細看看這一家子人，再不分家就徹底離心了。”
周國領着大隊長周富走了進來。
“老二，你們家怎麼突然要分家了，是哪個臭小子氣你了？”周富進門后，衝著弟弟周貴說道。
周貴衝著大哥搖搖頭，示意他不要多問，“大哥，沒什麼，就是樹大分枝，兒大分家，孩子們都大了，再聚在一起矛盾也多，我和你弟妹都感覺鬧心，想着給她們分家得了。”
“今天請大哥過來就是做個見證，老婆子，去把家裏的錢拿來，去拿紙筆過來。”
劉春花起身回屋，從床頭櫃裏拿出一個小盒子，剛要走出去，想了想，打開盒子，從裏面數了幾張大團結悄悄放回枕頭底下，這才出去。
這期間，周貴讓孫子孫女們先回屋，姚琪也趁機離開，這場合她在不合適啊！
等到東西準備妥當，周貴緩緩開口：
“咱們家房子就按照現在住的一家一間，老大家孩子多，孫子們住的那間就分給老大，孫女住的那間給老二，等周珊出嫁后，她那間給老三，老四和點虧，每人補你們錢房子錢。”
“我和你娘跟着你們大哥一起過，等我們死後，我們住的這間房子留給你們大哥。”
“剩下的就是錢了，老婆子，家裏一共還有多少錢？”
劉春花打開盒子，“一共還有256塊5毛6分，都在這了。”
周貴從中數出兩個15塊錢遞給周鎮和周明，“老四，這是補給你們的房子錢。”
“剩下的2266分，你們一家40塊錢，一共兩百，零頭就是我和你娘的養老錢。”
“還有就是，珊珊還在上學，他們先和我們一起吃，糧食和學費需要你們哥幾個均攤，當然，也就是2年，等他們畢業后就不用你們出了。”
“好了，家裏的情況就這樣，你們有什麼意見嗎？”
周國帶頭說道：“沒有。”
周三春還想說點什麼被周國制止住了，這些年他們大房已經佔了不少便宜了，不能再得寸進尺了。
周榮木訥地搖搖頭，“沒有。”
周興臉上露出了微笑，“沒有。”
“沒有。”周鎮搖搖頭，本來想着劉春花的偏心，就沒打算分到什麼東西，現在這樣已經很不錯了。
周貴這次分家還是比較公平的，“剩下就是糧食了，按照人口分，孩子算半口人。鍋碗廚具，你們就不分了，每家拿幾個碗，鍋的話你們自己買，沒買之前先用家裏的鍋，輪流用。”
“珊珊，分家后我和你娘是跟你大哥一起過，你們先和我們一起吃。”
周明感覺很突然，就是吃個晚飯的功夫，四哥怎麼就突然爆發了，還鬧分家了。
“哦。”
周珊一臉無所謂地說道：“好。”
周富看着弟弟一家就這麼分家了，嘆了一口氣，“阿貴，還沒說養老的事呢。”
“養老的事，現在我和你們娘還能上工掙工分，一家每年先給10塊錢就行，等我和你娘干不動的時候，再重新談養老問題，行嗎？”
“我沒意見。”周榮說道。
周興：“我也同意。”
周鎮點了點頭，“可以。”
周明：“沒意見。”
“好，那就這麼定了，大哥，分家文書麻煩你寫一下。”
周貴送周富出了院門，雙目有點泛紅，一家子怎麼就成這樣了。
周富拍了拍弟弟的肩膀，“阿貴，分家也挺好，你們家的事，我早就想說了，弟妹做的太過分了，你看看你們家老二一家子，都瘦成什麼樣了，一碗水端平很多人都做不到，但是也不會像弟妹一樣，這麼區別對待呀！”
“早點分家好，這樣兒子們還能孝順孝順你們，要是再拖幾年，以你們家處事風格搞不好幾個兒子要反目成仇了，哎，弟啊，弟妹那裏你該管還是得管着些，不要總是和稀泥。”..
周貴沒想到這麼大年紀了，還要大哥替他操心，臉上臊得不行。
“我知道了，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