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盼歸，盼歸
悠悠白雲間，飄動着一群隨風搖擺的青蔥。
裴玉摟着程垚之雙眸緊閉，面色蒼白。
坐飛機比不上這萬分之一刺激啊，哪怕是極限飛行運動也有保護措施。
現在他完全靠身前的人，把持方向，唯一的安全設施便是自己緊緊抱着的，盈盈一握的細腰，裴玉都怕給摟斷了，雙雙殞命，成為整個修真界的笑話。
標題他都想好了：
驚！出師未捷身先死，雲嵐派兩位年輕的弟子，御劍飛行時，墜劍殞命，當場慘死！
這到底是道德的淪喪，人性的泯滅！
“裴師兄，你是不是很冷？”程垚之沒有回頭，但向來穩健，今日卻不停顫抖的劍身無時無刻不在提醒他，身後人正在地發抖。
摟着他腰的手，也在微微顫抖，腰間痒痒的，程垚之也不敢說，他知道裴玉雖然看起來很有趣，也很愛說笑，卻不喜歡讓別人看出他的恐懼。
裴玉搖頭，“不冷，就是風有點大，吹得我不太穩。”
“那我慢一點，你別怕。”
“如此甚好，垚之師弟真是個大好人。”裴玉心裏十分感動，好人卡無限發送給程垚之。
裴玉剛鬆了一口氣，一道深青色的光影迅速從眼前劃過，猶如流星墜落，一閃而過，帶起一陣風，差點把裴玉掀下去。
“垚之師弟，你方才有看到什麼東西突然過去了嗎？”難道是天上的神仙！裴玉揉了揉眼睛，想要看清，但那東西的速度太快了，一眨眼便不見了。
“裴師兄，方才那不是別人，是晏師弟。”程垚之看着晏相白消失的背影，心中驚羨不已，“晏師弟什麼都厲害，真好生叫人羨慕。”
裴玉：“……”
晏相白！
這小趴菜該不會是故意的吧，飛那麼快做什麼？也不怕被風吹下來。
“垚之師弟，追上他，沖啊！”
程垚之輕咳，“裴師兄，你確定嗎？不是很害怕……不不，很冷嗎？”
裴玉咬牙，緊盯着早已經看不到晏相白身影的前方，“別管我了，衝上去，不能讓他嘚瑟。”
“好，裴師兄抱緊我。”程垚之不懂裴玉為什麼突然要加快速度，不過他能察覺裴玉此時心情不太好，還是順着點比較好。
耳邊風聲灌耳，如聽雷鳴，頭髮凌亂，衣袂翻飛，褲衩子差點都被吹走。
裴玉抱緊程垚之，試圖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垚之師弟，你有沒有什麼笑話或者故事和我說說，我們說說話。”
“故事？”程垚之努力想了想，“裴師兄還記得我們之前說的牽引蠱嗎？”
“當然記得，忘了什麼都忘不了那個害得我十分凄慘的牽引蠱。”裴玉說到這裏，還不忘摸一摸自己的脖子，小狐狸咬得牙印還沒消，“我記得你說有一個故事，被晏相白打斷了，你現在說與我聽聽。”
“故事不是很長。”
“牽引蠱一開始並不是用在人身上的，而是用在動物身上。”
“傳說六百年前，西北草原之地，曾有一大戶人家，養殖了許多牲畜，成為了朝廷御用肉場。御用之後，對於牲畜的數量特別在意，上面會有人下來巡查。”
“為了防止放養的牲畜被人偷走，或者不小心迷路被別人帶走，這戶人家的老爺不遠萬里從苗疆求來牽引蠱。”
“把母蠱種在一隻圈養的小羊身上，其他的子蠱種在其他外放的牲畜，一到回家的點，它們便會自己回家。除非死亡，它們都會回來。”
“好景不長，有一頭中了子蠱的牲畜送往宮中時忘了取齣子蠱，害得宮中的貴人慘死，那大戶人家全家被斬。”
裴玉擰眉，“所以……我就是個牲畜？”
程垚之輕笑，“當然不是，故事還沒完。”
“那你快說。”裴玉也不害怕了，一心想要聽故事。
“大戶人家被斬后，所有的牲畜還是照常自己出去，自己回來。附近的人覺得很奇怪，有一個人發現是小羊的原因，便想着把小羊偷回去，可是小羊脫離了籠子，立刻一頭撞死了。”
裴玉忍不住稱讚，“倒是個好羊，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一位過路的修士發現這個母蠱，便用母蠱培育齣子蠱，他本就是藥師，便開始在人身上試用。”
“那些試用的人怎麼樣了？沒死吧？”裴玉心中一陣涼意，人心可怕。
“都被他殺了。修士本就不是什麼好人，他拿着試煉好的蠱蟲，到處遊盪。”
“修士後來遇上了一位心愛的女子，兩人兩情相悅，可是女子的外公一眼便看出這位修士是個心術不正之人，不相信他對自己的外孫女有感情，死活不同意他們在一起。”
“這位老人的女兒便是被負心人害死，留下了他的外孫女，他心中有畏懼。”
“這兩人是不是接下來就要私奔了？”千萬年的老套路了，裴玉都不用想。
“修士帶着女子逃了，為了給女子安全感，他把牽引蠱交給了女子，如果哪天我變心了，你便把子蠱下在我身上，我們永遠都不會分離。”
“兩人結為夫妻，很是恩愛，後來女子生病了，修士不遠萬里去為她求葯，臨走前把子蠱種在身上，為了防止找不到回來的路，後來修士果然遲不遲未歸，女子等啊等啊，恰好遇到遊歷人間的天神……”
“等等！不要說那個詞，會天打雷劈的。”裴玉連忙抬手捂住程垚之的嘴，也顧不得害怕。
“什麼詞？天神嗎？”程垚之不解地問。
裴玉：“……”為什麼他說可以，我說不能。
“天……神？”裴玉試探地小聲說。
突然一道銀色的閃電橫空出世，劈在兩人前面，程垚之嚇了一跳，差點失去方向，左搖右晃兩人才穩住身形。
程垚之鬆了口氣，“裴師兄……這是怎麼回事？”
“我也想知道。為什麼我不能說……算了後來呢？”
“後來女子病被咳咳……治好了，一直枯等修士回來……幾年後，女子形銷骨立，滿心絕望，催動了牽引蠱，回來的卻是一具殘損屍體，那修士早已經死在了為女子求葯的路上。”
“牽引蠱，還有一個名字，叫盼歸蠱。不論是分別的情人，遠遊的少年，還是征戰沙場的將軍……盼歸，盼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