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我就要跟着你
九天之上，風和日麗。
在一片繁盛的桃花林中，落英繽紛，兩位白衣青年各執黑白棋，分坐石桌兩旁。
“十方鏡相開始崩塌，枯等的殘魂歸位，一切終於要重新開始了。”
“三百年了，這次誰輸誰贏呢？”黑子落下，白子圍困。
“你沒贏，我也沒贏，從一開始我們就輸了，你還沒有看明白嗎？”執白子的男子笑着說。
“那你呢？這些年你一直縱容小狐狸肆意擅離職守，也該把十方鏡相收回來讓小鎮恢復生機了。”
“淵離，好戲重新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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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年前，我還未生靈智之時，曾在小鎮北側的山巒中，無憂無慮的生活，臨溪而卧，非甘露而不飲，非……”
“說重點，謝謝。”裴玉及時打斷自我陶醉的小狐狸，連小師叔也對他投來讚許的目光。
小狐狸哀怨地看了眼裴玉，“行，說重點，重點就是我被人抓住了，見我在林中自由自在好不快活，點化我生出靈智，把我捉到南側的荒林，讓我守着林中那屋子的主人……嚶嚶嚶，我好慘。”
“起初十方鏡相的力量非常強大，我一直以為自己還身處在山林中，雖然有時候明明看到的是水，衝過去卻一頭撞上樹，常常遍體鱗傷……”
裴玉忍不住偷笑，這不是和他那天看到洞口跑過去卻撞到樹差不多嗎。
“起初，主人還在的時候對我非常好，還會投喂我。他是個修士，成日裏慘白着臉，病懨懨的，見我總是受傷以為我是只呆狐狸，直到他發現小鎮上方的十方鏡相，生生吐了幾口血，枯坐窗邊數日。”
“本就不好的身體顯露油盡燈枯之相，我那時候只想着等他死了，我給他埋了便去遊歷山川。”
晏相白擰眉，“你之前說山神祭祀都是在說謊？所以並沒有什麼山神了？？”
小狐狸連忙搖頭，有些尷尬地說，“我也不確定那是不是山神，是我胡編的……不過那兩位點化我，將我送來這裏的人確實身賦神印。”
“其實捉人的是我。我受靈泉滋養，化成人形，天天想着玩。……主人在等一個人，某日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吐了好多血，奄奄一息時他把牽引蠱交給我，鬱鬱而終，我打算把他埋了就離開。”
“那兩神卻突然又出現，讓我看守主人屍年……他們在木屋下造了很大的墓穴把主人的屍體放在玉棺之中，用靈泉水溫養，還對我下了禁制不滿期不讓走……”
“主人死後，十方鏡相的力量變得薄弱，南北兩側的幻象開始發生變化，從前只要是來了小鎮的人，全都被困在裏面，走不出去，現在夜間是可以走出的，我貪玩，不想終日活在這片荒林中，便研究怎麼才能離開。”
翁雲集輕捋鬍鬚，眼神灼灼，“所以你急用牽引蠱，每年八月月圓之夜控制人自行來幫你守着，自己便可以跑出玩？”
小狐狸吶吶道：“對。”
“我試過，一年是最合適的，時間久了會把人逼瘋，所以每年這個時候我都會打着山神祭祀的名義捉新人幫我守陵……我會偷偷給他們送吃的，我沒有害人，一年期滿我變把他們送出小鎮。”
“而今已經快三百年之久了。”
裴玉捏了把冷汗，差一點他就要在那暗無天日的地方當個守靈人了。
“我說完了，你們可以放我走了嗎？”小狐狸睜着略有些圓潤的眼睛，帶着不符合狐族的憨傻氣息。
“你們找的每個人都如我一般跑到棺木中，那你主人豈不是早就化成灰了？”
小狐狸有些疑惑地說：“你是第一個受到牽引自己跑到棺木中的，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大概你與主人有緣，你和他簡直一模一樣。”
裴玉：“……”所以長一樣怪他了。
翁雲集看了眼晏相白，示意他可以放小狐狸走了。
晏相白抬手覆蓋在冰層上，一瞬間冰塊消融，小狐狸重新恢復原樣。
“你怎麼還不走？”裴玉聽完故事只覺得昏昏欲睡，打着哈欠便要繼續睡覺。
只是那小狐狸依然趴在桌邊睜着大眼睛看着他。
白狐委屈地說：年之期還未到，走不了。”
“什麼意思……”
小狐狸伸出小手，毛茸茸的爪子搭在裴玉手上，勾着他腕間的玲瓏骰子紅繩，“我得跟着你。”
裴玉察覺到手腕上有東西束縛，低頭一看，嚇得後仰差點被椅子絆倒，還好晏相白在身後扶了他一下。
晏相白迅速收回手，不再看他。
“是不是你給我戴上的，你怎麼把這個東西帶出來！快放回去。”裴玉想要解開紅繩，手腕勒得通紅，卻怎麼也解不開。
“小師弟把你的劍拿出來，把它砍斷，這不是要我命嗎？死人的東西你怎麼隨便送人。”裴玉跑到晏相白身邊，去抽他放在桌旁的劍。
卻被晏相白一手死死摁住，“別動我的劍。”..
裴玉看着他冷麵無情的模樣，冷哼，“我不稀罕，小師叔你快幫我解開。”
翁雲集被他來迴轉的頭疼，撐着額角，無奈地說：“你先別動，你坐回去，讓我仔細看看。”
此時外面大雨滂沱，風雨飄搖。
裴玉委屈巴巴回到原位，瞪了眼小狐狸，小狐狸在桌中間自己縮成一小團，盡量降低存在感，防止裴玉把自己從窗邊扔出去。
翁雲集看了眼，一股靈力窺探進白玉骰子內，白玉骰子突然散發出紅光，兩股靈力在黑暗中碰撞。
裴玉覺得腕間一陣發熱，“這是怎麼回事？”
“嘶……燙人，小師叔，你好了沒？”
小師叔欲言又止，“不然你就留着吧，如果它不喜歡你，也不會讓你戴着。”
裴玉：“……”
話雖然如此說，但小師叔你能不能有點用。
小狐狸從濕濡的絨毛中探出頭，小聲說：“這個是我主人的，現在給你，我就跟着你了。”
裴玉炸毛，“你跟我做什麼？你有病吧，現在你主人已經沒了，你自己想去哪裏就去哪裏。”
“我不管，我就要跟你。”
裴玉瞪大眼睛，“你還賴上我了？”
“不聽我不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