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你的福氣還在後頭
昏暗潮濕的洞府中，冷僻寂靜，只有水聲滴滴答答，越發顯得空曠。
溢出的靈泉水順着一條暗道源源不斷地溫養着靈棺。
棺槨中那與裴玉模樣別無二致的人，讓幾個人同時沉默。
“小師叔，這是怎麼回事？你有聽師父說過我有雙胞胎兄弟嗎？”
翁雲集扶額看着這個傻弟子，“你都不知道，我能知道嗎？不過我記得師兄當年把你帶回來門派時說，你是家中獨子，務必把你養大。”
裴玉喃喃道：“那就是沒有兄弟了，為何這人與我一模一樣。”
裴玉伸出手，戳了戳那人裸露在外的慘白的手，他纖瘦的手腕上帶着一串紅繩串起的精巧白玉紅點骰子，相得益彰，“手也是冰涼的，確實死得不能再死了，玲瓏骰子安紅豆。”
指尖劃過那骰子時，紅點隱隱發著微弱的紅光，一股靈力順着裴玉的指尖進入他身體，彷彿觸電一般，裴玉連忙收回手，“好像有東西咬我！”
“吱吱……”小狐狸在晏相白手中亂叫，看起來很着急。
裴玉正想着是不是真有蟲子咬他，手腕突然痒痒的，低頭一看，差點被嚇得魂飛魄散。
“蟲子，垚之師弟救我！”
程垚之迅速抽出劍，挑起黑色的蟲斬殺於半空。
裴玉靠在玉棺旁，驚魂未定，“太可怕了，這是什麼東西。”
“這應該就是牽引蠱的母蟲了。”晏相白仔細地上已經被劈成兩半的蟲子的殘肢，話剛落音母蟲的屍體突然消散。
“沒有血液的溫養，它如何能活？”裴玉問道，電視上不都是要活人自己養嗎？
可惜他生前在現實中看不到，苗疆的人說，現在時代變了，村支書不讓下蠱了。
“你竟然還知道要用血液溫養？”晏相白有些驚訝。
裴玉狠狠瞪了他一眼，“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
你小趴菜我勸你做個人，珍惜你我之間來之不易的和平。
“常理是需要活人的血養着，但是這裏應該是靈泉水的原因，保持着蠱蟲的生機。”程垚之解釋道。
“這樣啊，那我身體的變化就是因為這蠱蟲了，它死了，我應該沒事了吧？”
“對，不用擔心了，這牽引蠱最初的目的也不是害人，而是為了留住人，中了蠱的人，會受到母蠱控制的人，所以裴師兄便被引過來了。”
“挽留人！它是不是還有什麼凄美的愛情故事啊？”
“確實有，不過……”
“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嗎？既然裴玉沒事，我們就走吧。”晏相白打斷兩人話。
程垚之看了眼晏相白不愉的表情，悄聲對裴玉說：“路上我在跟你說。”
裴玉回頭看着棺槨，“可是他到底是誰呢？看着他的臉，真覺得很奇怪。”
“師弟，師叔，他怎麼也開始消散了！”
裴玉瞪大眼睛看着棺槨中從腳慢慢化成亮光消散的人。
轉頭一看，身邊哪裏還有小師叔，小師叔站在遠處，手裏拿着不知道從哪裏找到的玉壺正在接洞頂的靈泉水。
兩個師弟也無比淡定地看着棺槨中的人徹底化為亮光，一瞬間，彷彿黑夜中飛滿了螢火蟲，絢爛而奪目。
“他沒了？”裴玉看着孤零零落在白色墊布上的白玉紅點骰子，喃喃道。
這種感覺像是看到自己沒了一樣，心中惶恐不安，說不出的難受。
“他的靈體已經塵封太久了，從我們打開棺蓋救你的那一刻或者說從你進去棺中的時候，他註定會消失。”晏相白站在裴玉身後，看着他臉上難掩失落，忍不住說道。
幾人把棺重新蓋上，裴玉在心中默念，“哥，我也是被蠱蟲控制了，你大人有大量，別來找我。”
一番賠罪之後，裴玉他們準備離開。
“小師叔，你好了沒？我們走吧。”
“再等等，我再接點……”
話還沒說話，地面突然傳出巨大的響聲，碎石土塊開始脫落。
“小師叔，這洞要塌了，快走。”
翁雲集連忙收回玉壺放進自己的儲物袋中，“快跑！”
幾人站在木屋外看着已經完全倒塌的房屋，鬆了口氣。
“裴師兄，你沒事吧？”
裴玉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沒事，沒事，還好跑得快，我現在的臉上好點了沒？不會人見人打了吧？”
“好多了，眼睛沒有那麼紅了，”程垚之盯着裴玉的眼睛，隨即不動聲色的移開目光，輕撥裴玉的衣領，“脖子上還有點青紫，很快應該會消散。”
“那就好，嚇死我了，小師叔我們趕緊走吧，這個小鎮實在太可怕。”
翁雲集抬頭看了眼濃雲翻滾的黑幕，圓月被完全遮蓋。“要下雨了，我們先回客棧。”
幾人回到小鎮，黑夜籠罩的小鎮寂靜無聲，家家戶戶不見任何光亮，一路上沒有碰到任何一個人。
回到客棧，客棧的大門緊閉。..
裴玉正打算問怎麼辦，小師叔已經躍上二樓，利落地翻窗而入，絲毫不管他柔弱不能自理的大師侄。
二樓的窗下便是一樓的屋檐，程垚之跳上屋檐沖裴玉伸手，裴玉衡量了一下自己跳起來拉到程垚之的手可能，和跳起來沒有拉到摔一頭包的可能性。
果斷選擇抱住一旁的小師弟，“師弟，我摟着你，你帶我上去。”
程垚之不解地看着裴玉，為何方才還好好的，現在……
“垚之師弟，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你先上去，我和小師弟馬上就去。”裴玉打死都不會說，自己其實是弱到根本跳不到那個高度。
程垚之翻進窗戶，裴玉鬆了口氣，雙手雙腳抱緊晏相白，掛在他身上，氣哼哼地說：“你要是不帶我上去，你就別想上去。”
“我有的是辦法讓你下來。”
“你個殺千刀的，我昨天還不是為了陪你才睡在外面？不然我們被小狐狸咬，被蠱蟲害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你就這麼沒良心？”裴玉偷偷擠出兩滴眼淚，都抹在晏相白身上。
晏相白黑着臉，一把扯開裴玉，在他驚訝地眼神中，緊緊攬住他的腰，帶着他飛上屋檐。
裴玉看着晏相白消失在窗邊的身影，嘴角微微上揚，“總算拿捏住一次。”
等着吧，小師弟，你的福氣還在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