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三個女人一台戲(下)
雅歡的出現,讓原本平息的關於柳玫的話題又重新回到了茶餘飯後里。
而且雅歡逢人便說,柳玫那個肚子裏的孩子不是浩天的,惹得大媽大嬸這些愛傳閑話的人經常在石磨旁邊大樹底下乘涼的時候聊的熱血沸騰。
向文有一次聽到她們在談論柳玫的事情,便上前聽了幾句。
“向文,聽說那柳寨姑娘肚子裏的娃是城裏男人的,是真的不?”
“這不胡說的嘛,聽哪個瞎說的?”.
“我跟你說,這雅歡說她前段時間一直在城裏頭工作,在那打聽到了柳玫這丫頭的情況呢”
“雅歡說的都是騙人的”向文沒想到雅歡這次回來變成了這樣。
“我也覺得雅歡有點故意”
“我還看到這雅歡經常和秋荷跟景月三個人坐一塊聊天,嘀嘀咕咕的不知道說啥”
“她們三個對付人家一個外地閨女?”
“咱管不了這麼多,咱家看看熱鬧嘛”
“就是就是……”
向文無奈地從這群人里走出來,他沒辦法阻止他們去聊他們想聊的話題,但是他相信柳玫。
雅歡和浩天的事情,他也一直知道,這事是雅歡一廂情願,怪不得浩天,更怪不到柳玫身上。
他想去柳玫那看看,想來想去沒有想到一個好的理由,於是作罷。
他想去找雅歡聊聊,也沒有想好什麼說辭。
正猶豫着的時候,景婷婷突然跑過來,從身後拍了他一下,“向文哥,我爹讓我尋你哩”
“尋我幹啥?”
“下學期學校要增加一個教室,我爹找你商量怎麼畫課表呢”
“喔,那走吧”
於是景婷婷便拉着景向文的手開開心心地往家的方向走去。
而此時,景建海正在家裏給柳玫洗衣服,柳玫是爭奪了好一陣,她哪敢讓自己的公公給自己洗衣服,這要是讓婆婆看見了不得扒了自己的皮不成。
建海也是件秋荷和景月被雅歡找了去,倆人都不在家,浩聖和穎慧都去了鎮裏,自己這才用自己洗衣服的理由趁手給柳玫把上衣和褲子一塊挫吧了。
柳玫這幾天也發現這公公有點不對勁,隔三我自己偷偷送點吃的,吃飯還不忘給自己碗裏卧個雞蛋,現在又給自己洗衣服,是啥意思哩?
轉身一想,估計是着急抱孫子呢,這便也能說得通,不過這事一般都是婆婆乾的活,讓一個公公幹這,讓外人知道又要說三道四了。
東頭土坡邊的一排老槐樹下,雅歡和秋荷、景月娘倆席地而坐,三個人開始分析起了柳玫的事情。
景月一直覺得是柳玫對不住她哥,至少她哥的命是柳玫給弄沒的。
秋荷雖然也瞅着柳玫不順眼,但是這事是當著景鴻展的面說下的,答應了讓她在家住,並不敢再往外攆人家。
雅歡則說起話來不管不顧,似乎有種報當年奪夫之仇的感覺。
“她這屬於過失殺人嘞,咱家浩天豈能就這麼死了,咋說也得讓她們家賠錢嘛”
“她們家都不認她這個閨女了,咋會賠錢嘛”
“她們家都不認她了,那就更能說明她有問題呀,要不然自己親爹親娘捨得下這個閨女哩?”
“聽說是她跟我哥私奔的時候就鬧翻了”
“這女貨就沒按個好心呢,就想着迷糊住浩天了,這把人命要走還帶着個小的,我是替你家不值呢,嬸子!”
“哎,這……”
“還有我前兩天去墳場看浩天,好像聽到浩天在哭呢,這是啥,說明浩天冤唄”
“哎雅歡,你可別嚇嬸子啊,你這大白天的咋說這嘛”
“真的嬸子,我聽那聲音可像了呢!”
一個事情來來回回,被這三個女人越說越神道。
而這些話卻被正在土坡下雜草叢外的曲麗麗都聽了去,可惜的是,曲麗麗把這些話告訴景鴻展的時候,事情已經變成了另一個景況。
秋荷聽了雅歡的分析,回來后開始變得對柳玫苛刻起來,洗衣做飯餵豬的事情都交給了柳玫。
洗衣做飯柳玫還在家做過,餵豬的活哪會做,況且自己肚子裏還懷着娃娃,兩個月還沒穩定,自己也是敢怒而不敢言。
景月甚至把刷碗的任務也派給了柳玫,每天吃完飯就碗筷一放跑出去或者到裏屋一趟。
穎慧看在眼裏,覺得這娘倆似乎有點過分了,晚上躺在床上跟浩聖說,“我咋感覺你娘和你妹自從和那個雅歡走得近了后,就開始故意為難柳玫了呢”
“有嗎?就是故意也是她柳玫自找的,把我親弟害沒了還想咋嘛!”
“你,你們一家都真是心狠!”
“說啥呢,我們對你不好嘛,到現在沒給我家生個娃娃,還好意思說,要不然我爹能這麼向著柳玫嗎,不就是為了她肚子裏的孩子”
“就算為了肚子裏的孩子,你爹也比你們都有人情味”
“你先想想你自己吧”
“哎,你個沒良心的,我懷不上是我的問題嗎,你咋不想想是不是你沒本事呢”
“我咋啦,我那次不行你說!”
“那次都不行,都沒讓我舒服嘍,不舒服咋能懷上娃”
“這話你給我說清楚嘍……”
隨着倆人吵架的聲音越來越大,隔壁的景月開始哐哐敲擊牆的聲音。
這次讓倆人都停下來,背靠背誰也不理了誰。
柳玫開始嘔吐的有點頻繁起來,但這情況除了穎慧看到外好像沒有人注意。
這天,穎慧下地幹活前跟公公建海說了情況,建海這才意識到,原來嘔吐是肚子裏娃娃有反應嘞。
於是建海開始關心起柳玫來。
早上餵豬的時候,見柳玫端着泔水往豬圈走,建海連忙過去搶着端。
“爹,沒事,我端的動”
“這餵豬的話那是閨女乾的,你放手我來”
“不用,我來吧,讓娘看見了不好”
“啥好不好,她敢說你個試試”沒有秋荷在場的時候,景建海說話總是很硬氣。
“我喂就行,爹你松個手”
就在這倆人你爭我搶的動作中,盆子被建海弄灑了去,濺得柳玫身上半身的泔水。
“哎呀呀,你看嘛,快去換了衣服去”
柳玫看了看身上,尷尬地看着彼此,趕緊回了屋裏換了衣服。
而這一幕,卻又恰好被剛剛趕來的雅歡看到了,她自然不會白白看了,於是跑到了地里叫來了秋荷。
建海瞅着自己不僅沒幫上忙還把人家衣服弄髒了,便走到裏屋門前,“閨女,你把那換下來的衣服給我,我給你洗了去”
“可不敢了,爹,我自己洗就行!”
“不礙事,爹給你弄髒的,我力氣大,揉兩把就乾淨了”
說著,景建海推門進去了屋去。
而柳玫剛換了上衣,褲子還沒來得及穿上,見到公公進來下意識的“啊”了一聲。
景建海見狀趕緊退出去,皺了皺眉頭。
好巧不巧,這個聲音正好被回來的秋荷聽見,進屋看到景建海站在柳玫的屋門前,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那個我,我剛不小心把泔水弄她身上了”
“不小心?我咋看你像故意的呢!你是想咋,日子過得不耐煩了?”
“這是啥話嘛,咋胡說話呢?”
“我胡說話,你站在這幹嘛呢?地里的活不去干在這伺候人呢!”
聽到秋荷回來了,柳玫連忙穿好衣服,打開門,“娘,不怪爹嘞,是我不小心餵豬的時候……”
“輪不到你說話呢,你個妖貨貨,你還想幹啥呢?”
建海拉住秋荷,“好好說話”
“啥好好說話,好好看你倆在這互相幫忙呢?”
就這樣,雅歡聽到告訴秋荷說建海心疼柳玫的話語在秋荷心裏湊了效,她便滿意的離開了門外。
同樣的話,她也告訴了景月。
景月可是比她娘秋荷更直接些,“懷了孩子並不代表不會讓你滾出家去,你最好給我收斂點!否則別怪我不客氣了!”
而真正讓秋荷和景月動了念頭的事情是那個下午,因為天氣悶熱,家裏人都沒有出門。
俗話說地悶風,天悶雨,眼看着外面烏雲密佈要有雨頭,秋荷做着針線活讓建海把院子裏的衣服收了,建海二話沒說跑到院子裏一陣收拾把衣服都收了進來,放到了床上。
秋荷放下針線開始疊衣服,疊着疊着發現了一件女人貼身的背心,這當然不是自己的衣服,也不見是景月的。
這才意識到這種背心只可能是那柳玫的,而這件衣服恰恰是在建海的兩件大汗背心之間。
秋荷又開始了她瞪大的眼睛,看着景建海,問這咋回事。
建海才想起來,自己跟柳玫手裏掙過來幫她把衣服給洗了,卻沒想到晾衣服就隨手涼到了一塊,這下把自己搞的一時不知道咋解釋好了。
最後在秋荷不斷加碼的訓斥中,建海終於說了實情。
當秋荷把這件衣服甩在柳玫臉上時,柳玫知道,她可能在這家裏待不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