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1 章 挺巧
俞思弦和穆景華一行啟程回苗疆,蕭雋一儘管不適,也出現在了城外。
一張俊顏毫無血色,眼底烏青,彷彿被吸幹了精氣神。
皇后沒來,倒是讓人送來一堆東西,還讓女官捎話,「王后,皇後娘娘說來日方長。」
說著打開一個小匣子,「皇後娘娘說這是給小公主的。」
俞思弦定睛一看,這不是皇后的鳳紋玉佩么,記得星顏滿月時收到一塊,這又收到一塊。
玉佩合起來這明晃晃的定親信物。
女官笑眯眯地說道;「皇後娘娘說一點小心意。」
俞思弦回道;「多謝皇後娘娘的好意,我們小公主多了位乾娘。」
阿梨上前接過盒子。
女官訕訕一笑,皇後娘娘可不是這意思啊。
俞思弦抱着孩子上了馬車。
穆景華也和蕭雋一談完話后,也上了馬車。
「啟程。」穆前喊道。
穆景華上了馬車,俞思弦一邊喂着孩子吃牛乳羹,一邊抬頭問道;「他與夫君說了什麼。」
穆景華輕聲說道;「問蠱蟲一事。」
俞思弦「哦」了一聲,沒再說話。
啟程的日子,一路豐順,就是帶着整日坐在馬車內躺的腰疼,加上懷孕奔波,每日吐上幾回。
整個人厭厭的,沒半點精神氣。
星顏讓阿梨帶着,穆景華一直照顧她,揉身子、捶腿。
穆景華放緩了行進速度,俞思弦到後面才緩了些。
這就是這時,西蜀傳來消息,西蜀國君暴斃,前太子登基為帝,改年號為弘光。
而豫州也來消息,西蜀派人來接阿笥回去。
信中阿笥鬧着要見她,還有張伯嶼自從被撿回豫州便一直跟着清風習武。
俞思弦盤算一二,不如就在西蜀邊界停下來,等阿笥她們來,算算時間正好是那時正好過年。
娩月也想來,但懷裏身子不宜走動,只能作罷。
走了一個半月才到西蜀邊界,不知不覺已經到十二月了。
苗疆一行人在西蜀邊界的一處別莊暫時住下,等上幾日。
這剛入別莊,發現幾個熟人。
莫書瑤,周子鴛,秦羽,還有曾經的南秦小將軍。
「喲,沒想到在這碰上!我們還打算去苗疆遊玩一番呢。」秦羽搖着摺扇說道。
俞思弦目光在他們身上掃了一遍,覺得這四人莫不是在一起了。
「你們?」俞思弦在鄰桌坐下,「誰和誰成了?」
莫書瑤嫌棄地說道;「就是有生意來往,上次錦瑟郡主不是給寄了古寺山的茶么,那茶可受歡迎了。」
「於是我們打算去古寺山轉一轉,最好是弄成一個生產鏈。」
周子鴛笑了笑沒說話,憂心忡忡的。
「那你們走錯路了,此路入苗疆再去古寺山太繞了,直接從南秦入苗疆,省去一半的路途。」穆景華說道。
秦羽說道;「這不是不知道么!」
俞思弦忽然想起古寺山的宮殿,話鋒一轉,「秦羽你有個侄兒?估摸十歲,一直養在古寺山?」
秦羽點點頭,「是啊!那小子自出生便被算命的說,是災孽。」
「本該直接扼殺搖籃之中,我覺着孩子沒犯多大的錯,偷偷留他一命。」
穆景華冷冷地說道;「那你可養了一個禍害。」
秦羽心虛的摸摸鼻子。
俞思弦有提醒莫書瑤一事,「莫姑娘,西蜀的梁公子在找你,估摸他過些日子也會來這裏。」
莫書瑤坦蕩一笑,「來便來唄,我已有相公。」
說罷目光落在南小將軍身上。
秦羽立即道;「你看他作甚,他又不是你相公。」
莫書瑤冷哼一聲,「你閉嘴,總覺和我們同小將軍。」
周子鴛輕聲說道;「書瑤,這麼久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們兩個穿一條褲子長大的。」
俞思弦抬眸看他們兩眼。
阿梨抱着星顏從屋外回來,星顏小臉凍的紅撲撲的。
莫書瑤問道;「錦瑟郡主,我能抱抱孩子嗎?」
俞思弦笑道;「自然。」
莫書瑤咧嘴一笑,伸手接過星顏,「好漂亮的小孩啊!」
吧唧親星顏一口。
星顏露出嫌棄之色,逗的眾人笑起來。
周子鴛也難得露出一抹淺淺的笑意。
秦羽這個大喇叭,賤嗖嗖地說道;「周姑娘,若是能生下那孩子,也該半歲大了吧。」
俞思弦豎起耳朵聽閑事。
莫書瑤轉頭惡狠狠地盯着秦羽,「你想死,哪壺不開提哪壺。」
秦羽搖着摺扇,「你們不懂,這是在脫敏治療方法。」
「提的多了,周姑娘習慣了,也就不會難過了。那弟弟我替周姑娘教訓過了,放心他改日就會跪着來找你。」
說起來宋敘知和秦羽還是親戚關係來着。
宋敘知去了南秦封地任命州刺史。
「別說了。我們子鴛和那玩意沒關係了。」莫書瑤道。
秦羽還想說什麼,被南小將軍扯了扯手臂,這才不說話。
別莊裏的吃食不錯,食物被陸陸續續端了上來。
穆景華給她布菜,這幾日她嘴挑的很,這不吃那不吃,聞到幾道菜的味道就反胃作嘔。
穆景華把她不吃的東西一一挑出來,又給她剃魚肉。
可把屋內的女生羨慕了。
莫書瑤抱着星顏,悠悠地說道;「這小公主日後可不好嫁。」
「有爹這個榜樣,選夫君莫不能差。」
穆景華淡淡地說道;「小公主未來是苗疆聖女,不會出嫁。」
俞思弦笑了笑,女兒未來的命運安排好了。
至於為什麼不是大祭司,因為夫婦二人還不想死。
星顏伸手要她爹爹抱,穆景華慢條斯理地擦了手,接過孩子。
秦羽若有所思地說道;「苗疆聖女,和我那災孽的侄兒倒是般配。」
兩道冰冷的視線掃向他。
俞思弦手上的筷子緊緊一捏,秦羽說的是人話嗎。
災星這先不說,那孩子大星顏十歲呢。
等星顏十歲,那孩子二十歲,等星顏到成婚年紀。
估摸那孩子都三十了。
南小將軍再次拉了拉他。
秦羽連忙道;「你們苗疆還有一個聖女不是。」
飛筠悠悠地說道;「那是我弟媳。」
秦羽徹底閉嘴。
吃完飯俞思弦帶着孩子去房間歇息。
躺下睡了兩時辰,聽到打鬥的聲音。
「怎麼回事?」俞思弦穿上外衣朝外面問道。
阿梨回道;「西蜀的人剛到,和南小將軍打起來了。」
俞思弦心想那就沒事。
別莊前院,梁紀澤眼眶通紅的看着莫書瑤。
「我找了快兩年。」梁紀澤說道。
莫書瑤站在秦羽身後,神色平靜,眼底對他沒有一絲感情。
「那又怎麼樣。當初我還在你身邊三年。」
梁紀澤欲上前去,被攔了下來,「讓開,我找我的妻,與你們何干。」
秦羽雖然平時不正經,但是關鍵時刻還靠得住,畢竟是他帶來的人,必須護着。
「這是我的東家之一,有生意往來,你動我的東家,讓我沒銀子入庫。我又怎麼能不管着。」秦羽搖着摺扇笑道。
南小將攔在前面,正氣凜然的看着梁紀澤。
梁紀澤只能目光投向莫書瑤,「瑤瑤,我們單獨聊聊。」
「給我一次機會。」
莫書瑤嫌棄地說道;「我與你沒什麼話好說。」
秦羽插話,「聽到沒有,趕緊走。沒什麼好說的。」
「一個大男人再苦苦糾纏,非常難看。」
莫書瑤漠不關心的瞟他一眼,轉身離開。
梁紀澤想去追,卻被南小將軍攔下。
穆景華這時從外面回來,冷漠地說道;「不管你們有什麼恩怨,莫要在這吵鬧,擾到王后歇息,否則本王絕不客氣。」
梁紀澤只得無奈地轉身離開。
俞思弦已經被吵醒,靠在床榻上,看着熟睡的星顏,怔怔地在出神。
穆景華推門進來,夾帶着一陣寒風。
俞思弦抬眸朝他看去。
「被吵醒了。」穆景華溫柔地說道。
俞思弦輕聲道;「是啊!他們太吵了。」
「我讓穆前把他們請走。」穆景華脫下外衣,坐在床榻邊上。
俞思弦抱着孩子往裏移了移,讓出空給他躺下,「不必。」
穆景華順勢躺了下來,這幾日他也沒睡好,躺在柔軟的床榻上,比一搖一晃的馬車舒服多了。
「夫君也歇息一會兒。」俞思弦往他懷裏一鑽。
穆景華輕嗯一聲,大手撫摸上她的肚皮,這裏還孕育了一個生命。
莫書瑤和周子鴛在前院裏房間內。
「真無事?」周子鴛問道。
莫書瑤看着賬本,語氣淡然,「我能有什麼事,一個過客而已。」
周子鴛沒說話,自顧自地在煮茶。
房間門被叩響,莫書瑤道;「誰啊!」
秦羽地聲音響起,「你哥。」
莫書瑤氣憤地去開門,「什麼事!」
秦羽猶豫片刻道;「姓梁的給我好處,讓我痛傳你一聲。」
莫書瑤剛才還以為他變性子了,沒想到啊,「滾!」
乾淨利索地一個字。
秦羽早料到要吃閉門羹,所以並不意外,反正他說話了,梁紀澤答應的事不能變。
「你喜歡他。」周子鴛道。
莫書瑤對秦羽是有一點點好感了的,「看吧!我的情路如此坎坷。」
「秦羽不喜歡你,換一個吧。」周子鴛道。
「你也換一個。」莫書瑤走回書桌前,重新看賬本。
「好。」周子鴛抿了一口熱茶,回答的決絕。
冬季的夜長,又是一個寒冷漫長的夜晚。
昨夜歇息的早,俞思弦便起來個大早。
穆景華已經在院中練武,微亮的天空,還掛着一道淺淺的月亮。
「夫君早。」俞思弦依靠在門邊懶懶地說道。
「弦兒怎麼不多睡一會兒。」穆景華收了刀。
「睡不着了。」
話音剛落,前院又吵鬧起來。
是莫書瑤和梁紀澤的聲音。
俞思弦搖搖頭,追妻的戲碼一點都不好看。
莫書瑤去方便,誰知道梁紀澤不要臉的東西守在外面。
一出來就看見,梁紀澤這個不要臉的流氓。
莫書瑤氣的就是和他打起來。
梁紀澤想解釋,挨了多少巴掌,話到嘴邊,被巴掌聲打散。
莫書瑤氣的哭了起來,「你要不要臉,有完沒完。」
「老娘不喜歡你了,你糾纏什麼?知道老娘現在的心情和你當初討厭我時一樣嗎!」
梁紀澤抱住她,「瑤瑤聽我解釋,聽我解釋好不好。」
「滾,死遠一點,這輩子我都不想見你。」莫書瑤太激動,加上被人看如廁有些羞愧,又冷然後眼淚嘩啦啦的往下落。
梁紀澤手足無措地想替她擦去眼淚,被一把推開。
「滾。」
「滾開。」
動靜太大,讓許多人都跑出看。
恰好飛筠路過,莫書瑤為了躲避梁紀澤,跑到飛筠身後,淚眼婆娑地道;「幫幫我。」
飛筠多少是知道些梁紀澤的風流韻事,所以見他欺負姑娘,當即面露狠色,「梁公子,我們主子說了,再吵鬧別怪我們不客氣。」
「瑤瑤,我們聊一聊好不好。」梁紀澤哀求道。
莫書瑤才不想和他聊,「我們這輩子不可能坐下來,好好聊天,除了你死我會送上紙人外,別的不會再與你有任何牽扯。」
說罷拉着飛筠做擋箭牌離開。
秦羽被吵醒,披着一件黑色披風出來,「吵什麼吵,姓梁的你別太過分,欺人太甚。」
突然一道強大的力量把秦羽拉回屋內,重重的關上門。
俞思弦嫌冷一直待在屋內,房門都不想邁出一步。
莫書瑤和周子鴛來找她閑聊,一是真的無聊,二是後院有苗疆侍衛守着,梁紀澤進不來。
周子鴛在刺繡,池塘鴛鴦戲水圖。
莫書瑤看賬本。
俞思弦帶孩子。
三個人有一下沒一下的聊着天。
俞思弦問莫書瑤當時為何決定離開京都。
莫書瑤長嘆一聲,「那不要臉的東西,和一個姑娘好上了,然後那姑娘想要我的迎春樓。」
「不要臉的東西,想說給就給,我不願意然後他打碎了一枚玉佩,那枚玉佩是我與他成親時,他送的。」
玉佩碎了的瞬間,莫書瑤不愛了,幡然醒悟。
第二日就賣了京都城所有的產業,第三日帶着所有家連夜離開京都城。
「莫姑娘,這不辦事挺利落的嗎。」俞思弦說道。
「是啊!」莫書瑤從來都是一個乾脆的人,只有在梁紀澤這,她才變得不是自己。
卑微至極到塵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