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交換空間
北羨雲聽着那二人終於消停下來,腳步聲越來越遠后,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那日我確實騙了你,”他馬上又說,“可你不也是騙了我,扯平。”
宗月歌心思放下,直接說道:“我能跟你做什麼交易?與敵國皇子做交易,是為叛國,若是讓旁人知道,我的命,我們將軍府上下的命,還要不要了?”
北羨雲直視着她的眼睛,心中暗贊她的縝密,隨後說道:“你那日在蕭承翼府上,做什麼?”
“我那時與他有婚約,給自己未來的夫君送吃食,有什麼可問的?”
宗月歌此刻對他滿心戒備,便隨口扯了句話。
“送吃食?”北羨雲笑了一聲,“送吃食需要鬼鬼祟祟的躲在假山後面偷窺自己的未婚夫?”
宗月歌心知自己騙不過他,便想起了職場甩鍋絕技——倒打一耙。
“你一個別國皇子,潛在我南梁三皇子的府邸,做什麼?”
北羨雲一時也無法回答,二人心懷鬼胎的互相看了一陣,還是宗月歌先敗下陣來。
“既如此,不如我們各退一步,我不與人說你的事,你也別管我的事,就當那日的事並未發生。”
北羨雲卻沒有採納她的建議:“我有一個建議,你看如何?”
“什麼?”
“你以後要住在南梁皇宮,而我已經能在蕭承翼府里來去自如,你要查的事在他府邸,而我要查的事在皇宮,”北羨雲頓了一下,繼續說,“不如我們交換一下,你幫我查我的事,我幫你查你的事,如何?”
宗月歌沒有說話,似是在考量他這話的可信度。阿琉的死像一把刀,這些日子一直高懸在她的心尖上,而以她現在的修為,想不知不覺的進三皇子府,比登天還難。這人的提議其實可以考量,若是他再欺騙自己,自己大可把他在三皇子府的事抖落出去。
思量至此,宗月歌下定決心,看着一直觀察她臉色的北羨云:“可以,不過,你要先告訴我你要查什麼?”
北羨雲見她同意,鬆了口氣,道:“先立一個誓約,以防我們之中有人違約。”
“誓約?”
北羨雲見宗月歌臉上的疑惑並不作假,心中對她有靈根之事泛起懷疑,卻還是耐心解釋道:“誓約是兩個人在天道的見證下,立下的誓,若有違背,會受到天道的懲罰。”
“什麼懲罰?”
“灰飛煙滅。”
宗月歌看着他神神秘秘的靠近自己,說出這三個字,覺得此事有些虛假,又想到反正自己不會做違約的小人,答應也無妨。
“好。”
北羨雲右手手掌攤開:“你需要把手放到我的手掌之上。”隨即他似是想到了什麼,微紅的臉色掩在黑夜裏:“這是立誓約的要求,我並非那不守禮數之人,你大可放心。”
宗月歌沒有考慮這些,便將手掌放了上去,聽見他這樣說,心下對這件有些荒唐的事放心了許多。
“我沒有那樣想,趕緊開始吧。”
北羨雲左手結了一個奇怪的印,淺藍色的靈力自他的指尖緩緩流出,在二人手掌之上形成一道方形的印記,隨即他口中念到:“今,北羨雲,宗月歌,再此立誓。今後二人將為對方調查對方所念之事,不得透露給他人,不得違背。”
而後他的五指向上彎起,扣緊了宗月歌的手,方形印記緩慢的落在宗月歌的手背上,又逐漸消失不見。
北羨雲飛快的放開她的手:“完成了。”
宗月歌並未在意他的無禮,只是張開自己的手,對着月光看着。
“不用看了,”北羨雲咳了一聲,“沒什麼痕迹的。”
隨後他突然想到什麼:“誓約只有兩個修士才能完成。你既然能修鍊,為何這南梁的人皆說你沒有靈根?”
“最近才開始修鍊的。”既有了誓約,宗月歌也就大膽的告訴了他。
北羨雲瞭然的看着她,又聽見對面的女孩說道:“你要查什麼?”
他的臉色瞬間變得陰鬱:“我需要你幫我查,蕭瑾一個已逝的妃子,顏貴妃,真正的死因。”
“她是你的......”
“我的姐姐。”
宗月歌知曉后,將阿琉之事一五一十的告訴了他。
“你如此大費周章,就為了一個丫鬟?”北羨雲還是對她的誠意有所懷疑,問道。
“丫鬟也是有親人,有朋友的,活生生的人,”宗月歌眼中一派沉靜,“你,我也是人,那皇帝也是人,說到底,大家都是人,又有何高低貴賤。”
她轉頭看向明月,眼中漫上哀傷:“阿琉死的不明不白,我要一個真相。”
蕭承翼此刻並不好過。
失去了和將軍府的婚約,等於失去了宗凜的支持。沒有兵權,他奪儲之路愈發的艱難。
他靠在御花園一處隱秘的涼亭柱子上,皺眉閉目,腦中十分混亂。
他預想的,宗月歌歡天喜地的同意的場景並未發生,反而是自己被拒婚。蕭承翼想不通是哪裏出了問題。
忽的,一個場景閃入了他的腦海:深藍衣裙的女孩坐在他身邊,手裏按着一隻魚竿,口中清唱着奇怪的歌。
似乎從那時起,事情就開始一步一步的脫離的他的掌控。現在想起來,那日的場景若是從另一個角度來解釋呢?
宗月歌來他的府上,並不是送什麼糕點,而是另有目的。她先是用清早釣魚的請求麻痹他,后在釣魚的過程中用聽不懂的歌干擾他的思路,暗中安排人在府門口鬧事;趁自己去處理之時,借找魚簍之由,去達成她自己的目的。而自己只以為她荒唐慣了,不會起任何疑心。
只是,她是如何控制魚上鉤和門口的鬧劇同時發生?
他想着,愈發的頭疼。
若真的是自己設想的這樣,那將軍府四小姐,可並非是什麼“草包”、“廢物”,反而籌謀得當,驚才絕世。
蕭承翼想到這,嗤笑了一下自己的臆想,搖了搖頭。這局絕不可能是宗月歌一人所設。
他突然睜開眼,心中一個人影冒出了頭。
是蕭承璨。
原來宗凜已經站了四皇子一派,所以才藉著自己與宗月歌的婚約,安排宗月歌來自己的府上打探。
“四弟,看來,我還是對你留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