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血花蔓開時,定然很美
馬車離得有些遠了,徐先知並沒有看清楚她的模樣,那一瞬間只覺得她比雪還白。
再仔細看時,愈發看不清楚了。
只是下意識就想到了元柒。
可怎麼可能呢。
那女人嫁給了容時,說不準都已經死在容時那個暴虐無道的君王的劍下了。
可惜了那張臉。
“等會兒你先回去吧。”宇文茹忽然開口道。
“這麼晚了,你還要去找序靈雞?”徐先知微皺眉。
宇文茹眼睛溫柔看着他,“不是,我有點別的事。”
徐先知聞言,也沒再多問,“那我便先下車了。”
要是一同回去,被別人看到他倆同乘一輛馬車也不太好。
馬車走出一段距離,宇文茹忽然命令車夫:“改道,去暗香疏影。”
家裏傳信說,容時已經不在宮裏。
廉親王逼宮,卻被擺了一道,回到府時,府內已經被洗劫一空,氣得他當場暈過去。
如今廉親王府連月俸都快發放不起了。
最重要的是,容時失蹤了。
說是去寒鳴寺,可姜天機當著廉親王的面說的話,能是真的嗎?
容時病後,宸寧殿就全是姜天機安排的人,他們是一點消息都探聽不到,也不知容時病情如何。
只是姜天機出了個餿主意,讓元柒沖喜,外界猜測更多,料想容時是要挺不過去了,這種時候容時又不在宮中,誰也說不准他究竟死沒死,蠢蠢欲動的人也不敢輕舉妄動。
暗香疏影里有容時能用上的葯泉,說不準……
元柒和容時回去的時候,正好看到暗香疏影門口停着一輛馬車。
看着馬車前懸挂的一塊飛天佩,元柒嘖了一聲,“又是宇文茹?”
她不禁八卦,“聽說那塊飛天佩是你送給宇文茹的,她寶貝着,一直掛在車上。”
這塊飛天佩都已經成為宇文茹的化身了,它在哪,宇文茹就在哪,生怕全天下誰不知道容時送了她一塊玉佩,也不怕被人搶了去。
容時瞥一眼那塊飛天佩,“不是。”
他不會送醜人東西。
“你都不記得了,就這麼篤定?”元柒沒把他的回答當真。
不過不得不說,那塊飛天佩真的是好東西,不然宇文茹也不好意思這麼炫耀。
元柒有點酸,“她只是你表妹你都送了她這麼一個好東西,我是你娘!你是不是應該送我更好的?”
容時語調淡如水,“娘想要什麼?”
元柒腹誹,她想要的東西多了去了,可惜他窮得很,怕是一無所有了,還能送她什麼?
“等你以後長大了,掙到錢了,能買很多珠寶首飾了,我再告訴你我要哪個。”
容時怔了一下。
這是第一次有人告訴他,他要掙錢。
並且,還是掙錢去買珠寶首飾。
這女人可真是……
庸俗又簡單。
宇文茹下車敲門,還摘下了馬車上懸挂的飛天佩。
等下人開門,她才柔聲道:“我想見你們主人,拿這塊玉佩給他,他自然會知道我是誰。”
下人搖頭,“我們主人不在。”
宇文茹端詳着他,“真的不在嗎?”
“騙你做什麼?不過你要是想找宋小姐和宋少爺的話,倒是能幫你通報一下。”
“宋小姐,宋少爺?”
“對,京城首富宋義林的孫子和孫女,他們暫住在這休養身體。”
宇文茹秀眉緊鎖。
容時怎會容許別人住自己的院落?
這兩人她得見見。
“那可否通報一下,就說宇文茹求見。”
下人一臉為難,“今日太晚了,都歇息下了,要不您明天再來吧。”
宇文茹抿了抿唇,眸中閃過一抹光,命婢女去車上拿兩張請帖。
“那還請幫我把這兩張請帖給宋少爺和宋小姐,就說我想邀請他們賞花看雪。”
下人這回沒有推辭,直接收下了。
直到宇文茹的馬車離開,元柒才走了過去。
請帖還特地題了詩句,畫了一朵山茶花,倒是栩栩如生。
邀請他們到凌寒山莊的“一品茶莊”賞花看雪。
一品茶莊的茶被稱為天下一絕,坐落在雪山的半山腰上,精緻也是一絕。
元柒一向對宇文茹的這些聚會是不感興趣的,無非就是吟詩作畫,還不如在街邊看鬥雞有趣。
不過思索了一番,她還是決定赴宴。
進一品茶莊是需要銀子的,要喝茶吃點心就更貴了。
她現在要帶着容時吃喝玩樂,既然能蹭吃蹭喝賞景,不去是傻子。
最重要的是,這些貴家子弟吟詩作畫還喜歡添彩頭,要是能騙點來,那可真是好事一樁。
時候不早了,元柒也歇了去找家人的心思。
既已出宮,倒也不急在這一時半會。
洗漱過後,酒意上頭,元柒沾床即沉睡,並未感覺到容時目光緊盯着她。
他看向她腳踝上的長命鎖,直覺這是他戴上的。
他的確許多事不記得了,但卻記得,肖公公說她並不是宇文雅,不過是裝作不知,便是為了她耳後的梅花印記。..
容時伸手撫上她的耳後,目光探究。
可既然是梅花印記,他又為何要給這女人戴上長命鎖?
梅花印記,當殺,那便是短命。
手指順着她耳後滑到修長的脖頸。
只需要微微一用力,這女人就會被他掐斷脖子,再也沒了威脅。
不過在弄死她之前,他還有一件想要做的事。
容時鬆開了院子的脖子,微涼的指尖觸上她柔軟的唇。
血花蔓開時,定然很美。
他眸色微暗,緩緩低下了頭。
元柒卻忽然睜開了眼睛。
醉眼朦朧,如江南煙雨。
兩唇僅相隔一點距離,近到呼吸交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