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容三歲,來喝奶
太醫在屋內給容時診脈,肖公公和小六子候在外面。
小六子小聲嘀咕:“方才陛下出現的時候,兒子還以為陛下的病好了。”
肖公公望着房門,“說不準,陛下那時候確實是好了。”
那樣的氣勢,也就只有及冠之後的陛下有。
屋裏,元柒被容時盯得頭皮發。
如黑曜石般的眼眸不再深不可測,情緒流露,溫柔依賴,又帶了幾分小心翼翼,像是一隻不諳世事的小狼崽,全心地依賴着母親。
元柒真怕他張嘴又來一聲“娘”。
“太醫,陛下如何了?”
太醫眉頭緊蹙,示意元柒和自己到一旁說話。
他壓低了聲音:“陛下這情況,似乎是更嚴重了。大概是受了刺激,方才有一瞬恢復了正常,但正常過後,病情也就更嚴重了。日後還是盡量避免陛下受到刺激。”
元柒錯愕,“你是說,他剛才一時恢復了正常?”
太醫點頭,“十有八九是如此。”
元柒想想容時方才出現的場景,那氣勢確實讓人嚇得腿軟。
只不過她注意力都在他的暴戾值上了,一時還真沒注意到容時那時的不對勁。
難道……
元柒忽然脖子一涼。
容時那時若是恢復了正常,豈不是說明,他是知道她和宇文胤的。
受了刺激,莫非是覺得她給他戴了綠帽?
大概每個男人都不能忍受這一點?
那容時那時沒砍了她的腦袋,倒是暴君突然大發慈悲了。
宇文胤出現,准沒什麼好事。
“那現在陛下病情更嚴重了,會有什麼表現?”
太醫摸着鬍子,“具體的還不好說,之前陛下雖然認為自己年幼,但腦子還是正常的,能夠接受自己身體出了問題的事實,現在……陛下似乎更覺得自己認為的是真的。”
也就是說,更傻了?
等太醫出去,元柒站在容時面前,就看見容時很乖巧地喊:“娘。”
“乖巧”這一次,怎麼都不該出現在容時身上。
元柒被他叫得頭皮發麻,神色複雜,“我不是你娘。”
容時眼眸暗了幾分,“娘現在是不想要兒子了?”
元柒看着他頭頂的暴力值,上漲了幾百,立即改口,“之前不是說,我們換了身份嗎?現在你是我兄長宋硯。”
容時凝望她片刻,彷彿在思考有沒有這回事。
好在他最後還是接受了,“都聽娘的。”
就……這麼乖巧了?
“想喝奶。”容時又忽然開口。
“你怎麼這麼愛喝奶?你今年都幾歲了?”元柒不解。
容時:“三歲。”難怪太醫說病情嚴重了,又少了一歲。
元柒眼珠子轉溜了一下,“好,我去給你準備。”
走出去,她就低聲吩咐了小六子。
小六子都一臉為難,“這……能行嗎?”
陛下會砍了他的腦袋吧。
元柒一本正經,“這是為了陛下好!”
“那……好吧。”
肖公公聽到小六子的轉述時,只覺得等陛下醒來,他的腦袋真的要哐當落地。
元柒從小六子手上接過自己讓找來的容器,嫣紅的唇勾了勾。
這個容器是喝酒的杯盞改造而來的,只是旁邊還有一個凸起的吸嘴設計。
元柒把吸嘴口的對着容時的薄唇,巧笑嫣然,“來,喝奶。”
容時盯着這個容器看,“這是何物?”
“喝奶用的,對着這個口吸就好。”元柒回答。
這器物她看見民間的小娃娃用過。
她保證,絕對不是故意整容時!
以他的項上人頭保證。
三歲的容時顯然也不是那麼好忽悠,看了半晌,就是不動。
元柒催促,“你喝不喝?不喝我拿走了。”
容時這才伸手接過這杯盞,視線落在元柒身上,忽然道:“娘先喝。”
元柒:?
倒也不必如此母慈子孝。
“是你要喝的,現在又要求這麼多,乾脆別喝了……”
元柒話尚未說完,嘴突然被堵住了。
容時把那吸嘴塞到了她朱唇中,嗓音溫柔,“就一口。”
元柒氣得心肝疼。
他這是拿她試毒呢!
表面上溫溫柔柔,好像全身心信賴她,實則壓根就沒相信她。
很好,不愧是暴君。
她輕輕吸了一口,被哭得眼淚都快飆出來了。..
這裏面放的根本不是奶,而是葯。
硬生生把苦澀逼下去,元柒扯出了笑,“現在崽崽可以喝了吧?”
站在門口的肖公公遲疑着要不要進去幫陛下換一個杯盞。
陛下有潔癖啊。
還未等他決斷,就見容時絲毫不嫌棄元柒般,薄唇含住了那吸嘴。
肖公公瞪大了眼睛。
莫非,三歲的陛下沒有潔癖?
吸上來的葯又臭又苦,容時如水墨畫般的眉蹙起。
這是奶?!
他眼皮撩起,映入眼帘的是笑容明媚的一張醜臉,眼睛卻靈動瑩亮,如秋水泛波。
“你心心念念的奶,好喝嗎?”
容時:“奶?”
元柒理直氣壯,“對啊,它就是你最想喝的奶了,看你這麼喜歡,也為了你的身體着想,以後一天喝三次,一次也不能少哦。”
容時:“……”
他凝眉沉思。
這真的是奶嗎?
肖公公偏開頭,不忍直視。
陛下這一病,竟變得如此單純。
以往都只有陛下陰別人的份,如今陛下在娘娘面前,竟顯得如此可憐。
不過陛下有不愛喝葯的毛病,娘娘能治的了他,也是好事。
盯着容時喝完了葯,元柒出去時,問翡翠,“查出來了嗎?宇文胤和程溪知為什麼會出現在這?”
翡翠搖頭,“寨里的人說,就是正好打劫到了,奇怪的是,宇文胤和程溪知雖然只帶了幾個人出來,但宇文胤的護衛居然連山賊都打不過?他也並未還手,一切都很配合。”
“那就古怪了,難道說,他是有意來的虎頭寨?可這裏有什麼能讓他有所圖的呢?”元柒思忖。
翡翠想起一事,“虎頭寨的人說,似乎有發現宇文胤去過兩次後山,不過後山沒有出路,盡頭就是懸崖,他們並不擔心他會跑了,因而也沒往心裏去。”
“後山?”
元柒來了興趣,天色還早,她開口道:“走,去後山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