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言而無信
隨着穆染過來的人手裏不空，全都拿着武器。
廖青也跟來了，他走過去湊近了看李英的佈置，滅了手中的火把。
“英子姐，我讓家中全都熄了光亮，只留哨塔上的……”
李英不贊同的看着他，不是讓他在家守着嘛，怎麼也跟來了。
假裝看不見英子的表情，廖青轉頭說道：“都把火把熄了！”
“劉叔，來。”
劉大腦袋從人群里鑽了出來，懷裏還抱着一個大油罈子。
英子明白了，這是看她收了柴禾，廖青和劉大腦袋把家裏的菜油罈子搬來了。..
濃香的菜油味兒散發出來，混合著南面飄過來的焦糊味……
所有人緊緊地盯着前方。
華家宅院已經是一片火海，衝天大火似發了瘋似的，隨風四處亂竄，噼里啪啦的聲音里，夾雜着不堪重負的塌砸聲。
阿三這邊八個人背靠着背，站成一圈，周圍全是屍體。
金雕和阿三兩人，生生擋得住了一次大波的攻勢，何念雲六人到了以後，又撲殺了兩次衝擊。
亂民這會兒已經被殺怕了，圍在四周，誰也不敢先衝上來。
面黃肌瘦的臉上帶着膽怯，為數不多的人手中舉着正經兵器，多數人拿着農具，木棍……
面對金雕他們的大刀長劍，他們只有人數上的優勢。
堡子外傳來鼓聲，鼓躁而進，邊防派重兵來了。
“老金，不能再殺下去了，咱得撤。”
金雕此時眼睛雖紅，但也清明不少。
轉頭看着牆邊倒着的一堆人，“把他們帶走！”
阿三為難得皺起了眉，遲疑着。
“帶走一個，我給一百兩金子！”
“你早說啊，花六，準備衝過去，一人帶一個，走！”
流民顯然也聽到了鼓聲，但多數人弄不懂什麼情況，還站在那裏不動。
沒等阿三他們要衝向牆角，人群中有人大喊着。
“那個大個，聽說他是土匪頭子，華家是他岳家，殺了他咱們是為民除害！”
“他們都不是好人，大人說了，殺了他一人賞百兩銀……”
“有錢就能辦丁籍，當流民沒活路！”
隱藏在亂民當中的幾個漢子喊完這些話，放慢腳步，逐漸退出人群后，迅速向北逃竄。
渾水摸魚的聰明人從來不在少數，有些人後來就沒參與圍殺金雕，反倒開始在村中燒殺掠搶。
這會兒，看到一直煽動他們的那幾人跑了，也掉頭跟着跑，邊跑邊大聲喊。
“大人跑了，官軍來了，大家快跑啊~”
“那些人是騙子，不會給錢的，都往北邊跑！”
到最後，喊的人越來越多……
“老大，那些蠢貨跟上來了！”
“把他們往北引，我們再掉頭往西。”
阿三眼瞧着像潮水一樣往北退走的亂民。
“快，回家！”
金雕提着大刀幾步跑到牆角，夾起來躺在門板上的錦衣男人，緊跟在阿三後面。
幾個人身手都不錯，儘管夾帶一人，速度還是很快。
超過了那些瘦骨嶙峋，又有夜盲的亂民，先一步靠近李英他們。
英子目力好，瞧着遠處打頭而來的人，速度極快，定是師父他們。
“點火！”
廖青和守在前面的幾人大口吹紅了火摺子，點燃軟草，扔在被淋了油的柴禾上。
瞬間火勢大了起來，藉著風不一會兒就燃成了一道火牆。
阿三率先穿過湖埂子上留的口子，把夾在腋下的人放在地上，“穆染，過來看看他！”
“英子，有幾人本來在前面，不過轉頭去了西邊。”
“村裡人在西邊埋伏着呢。”
阿三點頭，”好，都打起精神，大批人馬上要過來了。”
窪塘和稻田隔着，孫八指趴在小路邊瞧見了李英那邊點燃的火牆，握緊了手中的大刀。
不一會兒就聽見啪噠啪噠的腳步聲，他站起來走到路上。
遠處幾人隔老遠看見有個黑影攔在路上，也不慌，直直地奔着孫八指而來。
跑到近前後，打頭的漢子喘着粗氣，剛要跟孫老漢說話，沒成想，孫八指抬起刀直接插進他的肚子。
兩個人貼在一起，那人瞪大了眼睛，扒着孫八指的肩頭。
“你，言而無信……”
孫八指使勁兒翻轉着刀柄，“放屁！老子信你們才是真傻！”
他這邊動手的時候，有幾人從路邊猛竄出來。
申老頭左手中的匕首，劃過了後面一人的脖子。
榔頭掄着一柄大鎚，也撂倒了一人，砸了個頭稀爛。
馮老漢一擺手，帶着村裡人從路邊呼啦一下圍了上來，剩下的最後二人，嚇得跌坐在地上。
其中一個指着孫八指罵道：“死老頭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敢騙我們！”
“不不不，別殺我，我上有老下……”
另一個哭求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馮老漢一刀砍了脖子。
馮老漢砍了那人脖子后，又舉起了手中的刀……
孫八指忙壓下他的手臂，“老馮，有些事沒時間細說，你帶一些人守在這裏，剩下的都跟我去那邊。”
“不用！我去！”
馮老爺子怒瞪了一眼孫八指，轉頭朝着稻田埂子走去，深一腳淺一腳地身影越走越遠。
榔頭唉了一聲，“願意跟來的，跟我走！”
申老漢和孫家老二，藉著月色也看不清孫八指的臉色。
“這個人綁好了，等下你們自己問，老子問心無愧！”
孫八指說完，湊近申老漢，“老申，當務之急，咱們得過去，把他們圍起來！”
申老漢點點頭，“老王婆子，你帶幾個女眷先押着這個人回村。”
軍戶村，老少皆兵，從小打的底子多少都會些拳腳，女人也是彪悍異常。
幾百口子人沿着小道扇形鋪開，個個手中提着刀劍，往李英火牆那邊包抄。
亂民看到火牆有道口子，最開始衝進去的人，都倒在了那裏，剩下的就不敢再往裏闖。
轉頭又往西北稻田而來，不成想又碰上福泉村這幫煞星。
亂民中的暴民，在華家堡子折損不少在金雕他們手裏，這會兒又四散分開，更不成氣候了。
前有攔截，後有官兵。
包圍圈越壓縮，越緊。
近到李英都瞧見了邊軍的大隊人馬，從東南方向舉着戈矛壓過來。
亂民烏壓壓的聚在一起，哭嚎聲震天。
有的扔掉手中的棍棒武器，跪在地上求饒。
有的還不死心，鼓動着人朝着火牆，西北兩邊沖……
華家堡子的村民想撲上去，“都別動，我們就在這兒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