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酒是給朋友的。”
“嘗嘗，這是堂春酒肆新出的長安釀。”秦靈讓侍女給宋如樂的酒杯滿上酒。
“長安釀？”宋如樂好奇道，抬眸打量着秦靈。
秦靈容貌在貴女中算得上漂亮，而且身材丰韻笑起來清新爽朗，一看就是直來直去的人。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招待客人不用茶，而是用酒。”宋如樂笑道。
“茶是招待長輩。”秦靈也笑着解釋道：“酒是給朋友的。”
宋如樂許久都沒有交到這麼直接的朋友，除了宋清逸跟檀玄，她和其他人的相處都是把握着界限，心底總要思量試探着才開口。
“秦貴女痛快！你我也算是傾蓋如故了。”她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長安釀以長安為名，入口微嗆但慢慢回甘柔和，有點像長安城兩個極端，權貴與平民。
古代的酒算不得酒精度高，但宋如樂不敢多喝，她醉酒的經歷着實不大好看。
想到醉酒，她的耳尖微微泛紅。
“不愧是叫長安釀。”她放下酒杯。
秦靈也跟她一同飲了一杯，“郡主都說傾蓋如故了，叫我秦靈就是了。”
“再來一杯如何？”她拿起酒罈親自為她斟了杯酒。
“行。私下也別叫我郡主了，叫我小名昭昭吧。”宋如樂看着滿好酒的杯子，決定慢些喝。
“好。”秦靈點點頭。
“大家都說你脾氣大，我看這傳聞有誤，應該是她們氣量小才是。”宋如樂嫣然一笑。
“我的確脾氣大，有些事我不喜歡就直接拒絕了。她們覺着我沒禮數，讓人難堪了。”秦靈冷笑一聲。
“除了說我脾氣大，也說了花魁的事吧？”她不屑一笑。
“聽聞過。”宋如樂點點頭。
“昭昭可是覺得我丟了貴女的臉面？”秦靈淺淺笑着。只是眼眸的認真讓宋如樂察覺到，豪邁爽闊的秦貴女對這件事也是在意的。
宋如樂搖搖頭，“不會。”
“荊南公主藍顏，面首無數，沒人覺得她丟了皇室的臉面。”她緩緩說道。
“她們那樣說，要麼是隨大流，要麼就是貶低他人，抬高自己。”宋如樂繼續道：“在我看來就是雙標。”
秦靈覺得自己果真沒有看錯，宋如樂與她都是直爽不矯情的人。
跟宋世子訂婚後，她時常煩憂，她跟宋清嬋關係屬實算不得好。不過好在跟這位郡主脾性相投。
只是，“雙標？是什麼？”
宋如樂這才反應過來，忽地一笑，“就是雙重標準的意思。差不多的事，不同的人不一樣的標準，還美其名曰自己公正大度。”
“雙重標準！”秦靈爽朗一笑，“這詞我喜歡！”
“宋茵畢竟是公主，恭維她的自然多。不過我卻不後悔我所行之事。”她嘴唇往上輕輕一揚，宋如樂看出一種颯爽自在。
像是那些歷史書中提到過的瀟洒之極的人物。
“我與花魁同是女子，她不過也是個可憐人，身不由己罷了。我出手幫一幫，還輪得到別人指責？”秦林嘲諷一笑。
“這事不知怎麼傳着傳着，就成了我與那男子貪戀美色，爭搶花魁了！”她說著說著，自己都氣笑了。
男子貪戀美色為花魁官妓花錢就是風流多情，一擲千金。
擱在女子這，可就不是個美名了。
強如荊南公主照樣也有言官和某些人嚼舌根，只是不敢明面上說而已。
“世人當然要為這事編個好噓頭，不然那些茶館說書的怎麼吸引人呢。”宋如樂安慰道。
秦靈點點頭，反正她已經訂婚了，這些事傷不到分毫。
“對了，今日赴約，我其實有一事相求。”宋如樂將兩隻圖紙拿出來。
“陛下讓我在八座宅子裏選出公主府，我昨日去實地看了看，在這兩個宅子上選來選去，猶豫不決。”她嘆口氣，“我想你時常出府，崇仁坊應該比較相熟，所以想請你給點意見。”..
秦靈笑着接過圖紙，“這個你可找對人了。”
“我幼時跟着父親在崇仁坊住過段時間，對那兒無比相熟。”她邊說邊將視線落在圖紙上。
崇仁坊雖是權貴居住之地，但畢竟地方大，也有商人和百姓民房，不過能住在這塊的平民多少跟貴族有點親戚關係。
“我本想選擇前朝保存下來的宅子。但是另一座才修建的府宅也不錯，就是周圍居住的百姓太雜了，做什麼工作的都有。”宋如樂擔憂道。
雖然到時候會有護衛，但她還是覺得不安。
秦靈看完將兩張圖紙放下，“其他宅子呢？”
“不喜歡。”宋如樂抿着唇搖搖頭，選宅子肯定要選自己喜歡的。
秦靈驀然輕笑，若是其他貴女肯定得給她解釋一堆，只有郡主這般痛快，直接說不喜歡。
“雖然你的公主冊封還未下來，但是宋茵肯定叫人盯着你的。”她解釋說：“我與宋茵一起長大，她什麼性子我清楚得很。”
宋如樂點點頭，除了紹姨娘母女，她最擔心的還是荊南公主。
別看她上次在景王面前為她說好話，但誰知道她的真實目的。她可是皇帝唯一親血緣的女兒，怎麼可能沒有半點心計。
“這兩座宅子無論你選哪一座，她都能叫你雞犬不寧。不如隨心選自己喜歡的，遇事解決就行了。”她建議道。
宋如樂看着秦靈淡淡一笑，確實，她猶豫不決的主因就是荊南公主。
“那如此，我就選前朝留下來的這座宅子好了。”她對有歷史的建築物非常感興趣。
“到時喬遷宴，邀你來府上玩。”她說。
秦靈點點頭，“我一定來。”
秦靈院子頗大，中間用石頭堆了處流水景觀，石上青苔雜草綠意盎然。
流水涓涓聲清脆動聽，宋如樂心情舒暢，朝着院中望去，正值三月草長鶯飛，春意盎然。
長安春日紅情綠意，柳鶯花燕，生機勃勃。
“四月初，荊南公主會照例舉行裙帷宴，今年你肯定在邀請之列。”秦靈開口提醒。
裙帷宴是指將裙裾圍成一圈，貴女和公主在裏面吃喝玩樂，是為了避免他人的衝撞。
“你上次跟着宋清嬋踏青落水，這次可得小心些。”秦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