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受傷了
夏翳踩着點回去,剛剛好一個時辰,她重重地呼吸了一口外面清新舒爽的空氣,毅然決然地重新踏入書閣。
江棲淼姿勢都沒動一下。
夏翳悄咪咪挪到自己位置上,盡量不驚動他。
江棲淼抬首看了她一眼,“下次別像做賊一樣回來。”
“哦。”她嘟嘟嘴,隨便敷衍他。
她安靜抄了會兒書,很快就坐不住了,注意力轉移到除了書以外的任何地方。先是注意到師尊的茶快沒了,壺裏的也冷了,就用火靈力給它加熱。然後又覺得少了點氛圍,於是點了香。
做完這些她又重新坐回了座位,發現天色漸暗,她打了個響指,黃昏的走廊上倏然亮起一排鬼火。考慮到書閣重地,她貼心地給每個火苗外搭建了冰罩。
夏翳一想,晚上天冷,要不要加個手爐,她剛想徵得師尊同意,就見他面無表情地盯着她看。
夏翳害羞地挪了挪,“嘿嘿,不用謝我,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他悶哼一聲,“這麼閑的話就多抄幾本書吧。”
他等了半天沒有回復,抬頭看過去,夏翳突然出現在他眼前,幽幽的看着他,“師尊,其實我有更好的辦法,可以抄得超快!只要控制火的溫度、形狀、時間,我就能在紙上燒出我想要的圖案,而且肯定不會破!”
她期待地望着他,“怎麼樣!是不是很天才?”
最後她被江棲淼用冰凍在了位子上,並給她下了個禁聲術。
世界安靜了。
到了亥時,江棲淼把她放走,並讓她明天卯時接着來抄,夏翳咬牙切齒(冷的)地答應了。
江棲淼看着她離開的方向,確定她真的是回房間而不是出去夜不歸宿后才關掉了倚正圈的監視功能。
他迅速前往大殿,姜燎也剛剛到。
姜燎雙臂交叉挽在胸前,不悅地等着人來齊,“真是的,有什麼事不能千里傳音說嗎?至於把我們大半夜都叫來嗎?”
木茗峰峰主柴茗含本在閉關中,卻也一併被叫出來了,她還端着一盆花苗,抱怨道,“可快些吧,我那邊還有一排苗等着我催生呢。”
剛回宗門的土峰峰主季苒與宗主宮旗是一同到的,二人明顯等候多時。
季苒先一步道歉,“我剛回來就打擾你們,在這裏先給大家賠個不是。主要是事出突然,必須要召集大家一起商討一下。”
她簡短地說了下這些年做的事,眾人露出凝重的表情,她把自己的猜想說出來,“我懷疑那魔修還在修真界藏着,說不定不止一個。”
“可惡的魔修!”姜燎氣得周身冒火,木峰柴茗含見狀離他又遠了幾步。
常芸嘆口氣,“所以我們該怎麼辦?”
“得讓弟子們多注意安全!”姜燎用力拍了下桌子,這一拍倒把自己拍醒了,他又晃了晃腦袋,“算了,不行,這會打草驚蛇。”
宮旗認同,“是,這件事只能我們知道,我們警惕,萬不可被魔修發現端倪。”
江棲淼低頭聽了一會兒,插了一嘴,“開神識吧,所有人。”
柴茗含一臉憂傷,她最煩的就是這類事,全宗門管教最松的也是她,因為秉持着“自由生長,無為而治”的教學理念,木峰也是所有峰中最躺平的。.
“只能如此了。”季苒看向他們,“結界也必須增強,並且我們還要提醒其他門派注意這件事。”
“這事交給常芸。”宮旗下達指揮,他立刻把早已準備好的各個宗門的拜帖拿給她,囑咐道,“常芸,這事交於你我才能放心。”
姜燎嘴比腦子快,江棲淼外人面前不愛說話,柴茗含說話不中聽,季苒又剛回來,出去頻繁容易引起猜忌,再說全修真界都知道她在調查滅門一事,更不能多出去了。
常芸無奈接過一沓拜帖,姜燎不看眼色、真心實意地鼓起掌,季苒一看也跟着拍了兩下,為了不尷尬,宗主也應和似地鼓鼓掌,這稀稀落落的掌聲襯得常芸更加凄涼。
“我……我與我徒弟們告個別,交接下工作就走。”常芸不情不願地走了。
季苒還要和宗主還要談話,留了下來。柴茗含早就溜了。江棲淼想到一事未做,在門口叫住姜燎。
“你輸了。”
“啊?”姜燎一時沒反應過來。
“打賭,你賭她三個月不會犯事。”江棲淼大晚上的難得有興緻,“她今天就犯事了。”
姜燎不敢置信,“哈!?你可別糊我,她前兩天還被我打得滿地打滾,今天就能活蹦亂跳了?我不信,明天我再去會會她。”
“請自便。”
第二天。
夏翳睡眼惺忪地爬到書閣,看了看江棲淼,又看了看站在一邊的姜燎,看到姜燎的一剎那,她的肉已經開始痛了。
姜燎二話不說,把她拎到外面空地上,食指一勾,“來打一局!”
“……下次吧,我還要抄書。”
“嘖,打了再抄。”
她小聲抱怨道,“打了就癱床上了,怎麼抄。”
姜燎不管,直衝她打來,她朝江棲淼喊,“師尊你看看他呀!大人欺負小孩!”
江棲淼身子半靠在石欄上,顯然一副不會管的樣子,“我會給你療傷的,不會耽誤你抄書。”說著,還很貼心地把她倚正圈的限制降到零。
夏翳見師尊幫不了她,只能專心對付來勢洶洶的姜燎。
姜燎一個火球拋過來,她就一個閃身,本意是想躲,姜燎見她躲,就直接拋了個大火球,堵死了她逃跑的路,夏翳只好在身邊凝聚一層水牆,強行突破了火球。
“呵,沒長進啊!”姜燎看着她滿地亂竄,玩弄的念頭由心底而生,他雙手抬起,平地上倏然建火牆,直衝着夏翳前去,擠壓她的空間。
“靠!這超綱了呀!”夏翳四面八方被火牆圍着,她那微弱的水靈力根本撐不到她突破重圍,只能退一步,以火攻火!
她身邊也很快豎起對應火牆,與對面的火牆相撞,兩人的火漸漸消散。
姜燎一挑眉,難得稱讚一句,“腦子轉得挺快,就是不幹正事。”
他誇雖誇,打還是接着打,絲毫不放水。
直到夏翳又一次被他打趴在地上,喘着氣求饒,“別打了別打了,我要死了。”
“走,帶你去吃飯。”
“真的嗎?那我們走!”
夏翳收起一副苦悶臉,屁顛屁顛剛爬起來又被他一個抱摔丟地上了。
“看來還有力氣,再來!”
夏翳嗷了一句,跌跌撞撞地躲開姜燎的攻擊,“師尊救我啊!”
在旁邊看了這麼久熱鬧的江棲淼終於動了下手指,把她手臂上的淤青和臉上的小傷修復了,然後繼續作壁上觀。
他只治了表面看得到的傷,但夏翳傷的最重的反倒是腰上,
夏翳強忍淚水,在手指尖凝聚出一顆壓縮火球,在姜燎第二次發動攻擊的時候瞧準時機射出,速度之快,連姜燎都堪堪躲過。
身後傳來巨響,半面牆坍塌,瓦礫濺射。姜燎先是一愣,隨後大笑起來,“這不是還很能嗎?”
他瞬步移到夏翳身後,猛踢向她。夏翳嚇了一跳,用冰牆作為抵擋,但被他一擊粉碎,直接將她踢出十米遠。最後還是靠她在踢飛的方向炸出一面冰牆,她重重地砸在上面,這才停下。
夏翳呼口氣,眼前有點迷糊,但她還是勉強站起來,右臂可能摔折了,使不上力,只好抬起左臂,畢竟不是慣用手,有點瞄不準。她靠在冰牆上借力,防止被後座力彈開,手指尖又重新凝聚出一顆壓縮火球。
火光逐漸從橘紅色轉為青色,再變為純凈的藍色,隨時準備發射出去。
姜燎第一個看出不對,他趕緊上前,“停下!”
但夏翳的火正瞄準他,他不能輕易上前,她好像也聽不到他在說什麼,也注意不到自己的黑衣腰部已經被血染成暗紅,但因為是黑色,一直不明顯,直到血順着冰牆流下,凍出一道鮮紅色的痕迹。
姜燎和她僵持着,“夏翳,停一下好嗎?夏翳?聽得到嗎?”他的聲音不自覺放低,輕顫了一下。
冰牆突然化開,夏翳沒了支撐,身子後仰摔下去,手指尖上的火球也射歪到了天上。她跌入一片清涼的懷抱里,是江棲淼從後面接住了她。
夏翳昏死過去。
江棲淼扯開她腰部的布料,赫然見到一道褐色的疤痕,從腰側一直蔓延到肚臍上方,有點開裂,血就是從這流出來的。
少女白皙的腰身與這撕裂的傷口截然不協調。
他神色凝重,手掌覆蓋在凹凸不平的傷疤上,仔細探查。她昏睡過去,呼吸均勻,胸腹微微起伏,一下一下輕碰着他的掌心。
姜燎跑來看到這副景象直接愣住了,“不會是我打的吧?!阿翳啊都怪為師太心急了……”
“不是你打的,這傷至少有幾年了。”江棲淼給她簡單地止好血,把她打橫抱起來,“沒事,只是暈了,你隨我來。”
他們瞬步至偏殿,將夏翳放平在榻上。
“怎麼樣?傷得重嗎?”姜燎緊張道。
“應該是三年前的傷,有魔氣殘留,但已經被排得差不多了,所以拖到最近才癒合。”江棲淼用神識探查完,暫時放下心,走出房間,掩上門,對姜燎說出了自己的判斷。
“……是正坤門滅門一案。”姜燎有些詫異,“那她為何不與我們說呢?”
“雖然看着沒心沒肺,但她也有自己的心思,等她醒來我問問她吧。”
“你……算了,等她醒了我再來賠罪。”姜燎還在愧疚,他抬眼看了下屋裏,他的神識從昨晚就一直開着,裏面的女孩安靜的睡着,氣息沒有絲毫紊亂,但他心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