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禽獸不如的過往

因為醉酒的原因，江楚渾身無力，整個人跌跌撞撞。

但他還是不顧一切打開了房門，沖了出去！

砰！

房門重重打開。

一個熟悉、令自己魂牽夢縈了無數年的身影，映入了眼帘。

葉清璇！

此時，

葉清璇獃獃的坐在沙發上。

地上，

到處都是散落着的打碎了的盤子和碗，

眼淚，

無聲的順着她的眼角落下。

無盡的悲哀，

從心底升起。

失望，絕望！

難道，曾經他對自己的愛，都是假的嗎？

那些海誓山盟，那些風花雪月，那些甜美的回憶，

一幕幕泛上心頭。

可是，

曾經有多甜蜜，

今天就有多心痛！

自己，還能堅持多久？

有幾次，

江楚打自己的時候，

甚至狠狠的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讓自己幾次都差一點就昏死了過去！

要不是在最後關頭，

自己苦苦哀求，

或許其中的某一次，自己就要被掐死了吧？

而這樣的情況，發生了幾次？

十幾次？

還是二十幾次？

葉清璇自己都不記得了。

只記得，江楚一開始還會道歉，還會給自己寫保證書，保證下一次絕對不敢了，

但是後來，江楚根本就不會在乎自己的感受和死活，一次比一次變本加厲！

這樣的日子，

什麼時候是個頭？！

或許，下一次讓他直接把自己掐死，也挺好？

至少不用繼續受這些折磨了吧？

可是，

那樣的話，江楚就會因為殺人被判刑啊，自己怎麼忍心讓他蹲監獄受苦？

可是這一次，

江楚竟然把自己輸給了一個賭棍，讓自己陪對方一夜，償還賭債......

這一刻，

葉清璇的心，徹底的死了。

她知道，

那個曾經深愛自己，疼惜自己的江楚，不會再回來了！

永遠都不會再回來了......

哀莫大於心死。

葉清璇不想受辱，

也不想再繼續飽受折磨。

不如，

就這樣去了吧，

離開這個世界，

是不是就會沒有那麼多痛苦和折磨？

沒有那麼多磨難和辛酸？

這個世界，

再也不想來了，

這人間，不值得......

“爸，對不起，女兒不孝，不能給您盡孝了......”

眼淚，無聲的滑落，

葉清璇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抬起手裏的水果刀，

葉清璇向著自己左手的橈動脈，割了上去。

“不，不要！”

就在這一刻，

江楚從房間裏沖了出來。

他猛地衝到了葉清璇的身邊，

伸手，狠狠的握在了刀身上！

鋒利的刀刃，瞬間劃破了江楚的手指和掌心，

心血，也沿着刀刃流了出來，

鮮紅無比！

“清璇，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求求你，不要傷害自己，不要離開我，我不能沒有你啊！”

江楚語速飛快說道，

而淚水，也不知不覺早已肆意橫流。

他心底自責萬分！

“我知道，以前我做了很多傷害你的事情，讓你受盡了委屈。”

“這一次，更是鬼迷心竅，做出了畜生不如的事情，我知道錯了，真的知道錯了......”

“清璇，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會痛改前非，重新做人！”

“我一定會好好對你，疼你，愛你，好好的對這個家。”

“清璇，你就原諒我這一次，好嗎？”

這一刻，

江楚聲淚俱下，哭的像一個孩子。

這番話，他一直在心裏，說了無數遍，

前世的後半生，悔悟之後的江楚，曾無數次面對着葉清璇的照片一邊淚流滿臉一邊在內心訴說著道歉。

可是，真的面對葉清璇的時候，

江楚卻發現，

自己除了“對不起”三個字之外，竟然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一切語言，都顯得那麼蒼白無力。

甚至他不敢去正視葉清璇的眼睛。

此刻的葉清璇雙目無神，無動於衷。

就好像江楚是一團空氣一樣。

她的眼神中，沒有了一絲光彩，只有無盡的麻木、空洞、絕望。

如果是以前，看到江楚在自己面前痛哭流涕，

葉清璇一定會心疼無比。

但是這一次，

葉清璇的心底，彷彿很難泛起一絲一毫的波動。

彷彿一切，都和自己沒有關係了。

見到這一幕，

江楚的心，不由沉了下去。

自己真的把葉清璇傷的太深了。

想要在短時間內獲得對方的原諒，根本就不可能。

不過，他有信心，只要給自己一點時間，一定能夠修補好葉清璇那個千瘡百孔的心。

何況，這一世，他也已經下定決心，要用一切去儘力彌補恕罪，珍惜眼前這個女人。

深吸一口氣，江楚強壓着心頭悲傷和自責的情緒，盡量讓自己用理智的頭腦，保持平穩的語氣，對葉清璇輕聲開口：

“清璇，你不要想不開，昨天晚上我說的都是醉話，我不會讓任何人碰你！”

“這輩子，你只是我江楚一個人的女人，也會是我唯一的女人！”

“我發誓，我一定會讓你過上幸福的生活，會用盡一生力氣去珍惜你，疼愛你！”

“誰敢觸碰你一下，我江楚會用命去護你！”

說完，江楚望着葉清璇等待她的回答。

葉清璇動都沒動。

宛如一尊泥塑。

這一幕，讓江楚心頭宛如被千彎刀子狠狠割了一下。

他恨不得狠狠給自己幾個耳光！

他自責到了極點。

就是自己個人渣，讓一個原本眼睛神采萬分的女人，失去了眼底的光芒啊！

“對不起……”

江楚愧疚萬分重重低下了頭，攥着刀子的手不由自主加大了力道，任由鮮血順着手掌心流淌滴落在地上，卻抵不過此刻他心中的刺痛。

他，寧願身體受傷，也不想再讓葉清璇心中凄涼！

寂靜，彷彿一切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良久之後。

葉清璇才緩緩說道：“我累了，想一個人待會兒。”

停頓了一下，她似乎想了些什麼，又語氣平靜的令人髮指一般：“既然你不讓我去陪別人，那我也不會自尋短見。”

“過幾天，我就回我爸那......”

說完這些話，葉清璇那張已經毫無表情的臉上，一滴滴淚水順着臉頰無聲無息滑落而下。

咣當。

緊握着的刀子沾染着鮮血，掉落在地上。

聽到葉清璇不會自尋短見，江楚一顆心算放下來不少，暗暗鬆了口氣。

他知道，這個堅強到令人心痛的女子，一向說話算數。

他也清楚，一杯水涼了，需要時間去加熱。

而一顆心漸冷，可能需要付出半生的時間去溫暖。

但是，他也堅信，只要給自己時間，

一定會讓葉清璇回心轉意！

“清璇，我先幫你處理傷口。”

江楚不顧自己的手還在流血，

立刻起身快速拿過來了一個醫療箱。

裏面有一些碘酒，酒精，棉簽，紗布之類的東西。

在2000年，大多地方還在使用碘酒消毒，然後使用酒精脫碘，碘伏還沒有開始大範圍使用。

江楚輕輕扶着葉清璇的左手，

認真檢查了一下傷口，

好在傷的不深，

也沒有異物殘留。

“我給你消毒，有點疼，忍着點。”

江楚又不忘記輕聲說道。

葉清璇，宛如一個提線木偶，依舊無聲無息，也無動於衷。

感受着她的態度，江楚內心再次狠狠痛了一下。

他趕忙用棉簽沾了碘酒開始清理傷口。

隨即，又使用酒精脫碘。

最後用紗布將傷口包紮好。

每一步，江楚都做的小心翼翼，專心致志，生怕弄疼了葉清璇。

“好了，傷口處理完了，但是記住，三天之內不能沾水，否則很容易形成感染！”

“這幾天，我做飯，你就好好休息吧！”

原本宛如泥塑的葉清璇，怔怔了一下。

她的耳朵出現幻覺了嗎？

這是真的？

下意識低下頭，看了一眼手上包紮傷口的精緻紗布。

她第一次發現，江楚竟然對自己這麼細心？

這樣的場景，也許只有四年前，兩個人剛剛談戀愛的時候，才有過吧？

一切，恍若隔世啊！

猛然之間。

葉清璇忽然想到了什麼，整個人徹底無法控制，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目光。

“你，你不怕血了？！”葉清璇無法置信的失聲問道。

“不怕了。”

江楚盡量讓自己露出笑容。

不管怎麼樣，清璇願意和自己開口了，哪怕說一句話，也是好的開始。

不過，江楚的心更加狠狠疼了一下。

這個女人，哪怕到死，都還在骨子裏關心着自己啊。

“我當初，真的是該死！”

江楚，發出自責的喃喃聲。

“……”

葉清璇，卻再一次陷入了沉默無聲之中。

江楚也捉摸不定她現在的心情和想法。

只能小心翼翼觀察她。

良久。

葉清璇恢復了平靜毫無感情波動的語氣：

“我媽留下了一個鐲子當做傳家寶，你拿去給醫院領導打點一下吧。”

“希望你能夠重新回到手術台，實現你的夢想。”

葉清璇宛如一台沒有感情的機器，平靜說完，似是累了，閉上了美眸。

她……到現在，還在替自己考慮！

哪怕剛剛都下了決心要自尋短見！

竟然還在替自己考慮啊！！！！

江楚瞬間感覺到一陣窒息，內心，宛如在經歷着萬箭穿心一般的痛！

就是這麼好的一個女人！

自己當初竟然根本沒有珍惜她一丁點！

竟然不懂她的好！

心底一陣的感動和愧疚再一次放大。

他知道，那個鐲子可是清璇母親留給她的唯一遺物啊！葉清璇平時對其視若珍寶，甚至比她自己的命還要重要！

為了自己，

她……竟然連母親的遺物都毫不猶豫的賣掉。

只是為了自己在醫院能夠好過一點！

想到這些，江楚猛然又想起了什麼。

上一世，

葉清璇也同樣做過這樣的事情，

只是當時卻是被自己欺騙，信誓旦旦保證以後改過自新，還要讓她過上好日子。

結果，等到鐲子賣了錢之後，

江楚便立刻拿錢賭博去了。

想想上一世的自己，

簡直是個畜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