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弟控是病得治
而宮裏的后妃,也就請安時露個臉,平常根本見不着面。
只有皇貴妃隔三來棲凰宮串門。
皇貴妃除了愛花銀子一點,打理宮務很有一手。
宮裏的賬務記得很清楚,幾天時間,她也大致了解各處運作。
這日,她翻到內務府呈上來的彤史--記錄后妃承寵的冊子。
“這是怎麼回事?”她問折枝。
後宮有品階的,加上先皇后共七人。
但彤史上乾乾淨淨,一個名字都沒有。
折枝是傾家的丫頭,同原主一起被養在深閨,哪裏知道後宮的事?
正巧,皇貴妃又來要東西……哦不,是串門子。
皇貴妃禮仍舊那麼隨意,抬眼見皇後手上的彤史,一臉壞笑。
她自個兒搬起小凳子坐在皇後身邊,壓低了聲音。
“娘娘可知道,為何這彤史上一個名字都沒有?”
傾嵐正想知道,“為何?”
皇貴妃聲音壓得更低,“因為皇上……不行。”
“咳咳咳……”
傾嵐被自己口水嗆到了,隨後她求證:“真的假的?”
“臣妾和先皇后、蕙貴妃三人六年前便入東宮,劉妃、周嬪和芳貴人也是三年前入宮的。”
皇貴妃拿抹了洋蔥的帕子擦擦眼角。
“臣妾也就罷了,其他幾位姐妹個個貌美如花,才藝出眾,皇上又不是柳下惠,能忍得住嗎?”
除了先皇后傾嵐無緣得見,其他幾位后妃日日來請安,確實貌美如花各有千秋。
見皇后若有所思,皇貴妃繼續上眼藥水。
“如今,朝中大臣正在拿皇上無後說事,皇上寧願每天被懟,也不敢召后妃侍寢。”
傾嵐沉默了一會兒,“那皇上百年之後,江山怎麼辦?”
皇貴妃被她問愣了。
皇帝不能人道耶!
她是皇后,是他的妻子。
丈夫不行,她不先擔心一下自己嗎?
“皇上雖然不行,但太上皇很行!”
皇貴妃神在在地說。
“太上皇一共有四子三女,也就是說,除開皇上,還有三位王爺。七王爺燕檸眼下才七歲,但自小便是皇上帶着。”
傾嵐恍然。
七王爺燕檸嗎?
於是,當天晌午,燕北樘踏進棲凰宮時,看到皇后一臉同情地望着他。
他莫名。
“嵐嵐,怎麼了?”
傾嵐不動聲色,“沒事。”
男人可以不行,但他不能被別人說不行。
“皇上來有什麼事嗎?”
燕北樘當然是來鋪橋……哦不,是來送孩子的。
他拉着傾嵐去鳳榻上坐,深情地看着她。
“嵐嵐可能也聽說了,檸兒自出生便是朕帶着。”
“嗯。”
“朕成日家不是在軍政處議事,便是在上書房看摺子,實在無暇照顧他。”
傾嵐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燕北樘下一句是:“嵐嵐能幫朕帶檸兒嗎?”
傾嵐無語。
隨後又一想,燕北樘既然不行,天下遲早是燕檸的,眼下帶一帶他,晚年生活應能好過些。
燕北樘見她不說話,只好以退為進。
“嵐嵐若不願帶也無妨,左右父皇母后在行宮無事,把七弟送去讓他們自己教養。”
他抬袖擦拭並不存在的淚花。
“只是,檸兒一出生就被送到東宮,這麼多年了,朕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他拉扯長大,實在捨不得。”
“先皇後身子弱,什麼都幫不了朕,朕還以為,嵐嵐來了,可以替朕分分憂。”
傾嵐無語地看着他。
一國之君,說話就說話,抽抽噎噎成何體統?
“為皇上分憂,是臣妾的分內之事,臣妾只是擔心不夠格教養七王爺。”
燕北樘抬眼望着她,笑得一臉雞賊。
皇後果然心軟。
“檸兒乖得很。”
傾嵐笑而不語。
天下人都說自家娃乖,結果一個比一個熊。
燕北樘往外吩咐:“讓檸兒進來。”
七王爺燕檸,生一張圓嘟嘟粉粉的臉,讓人見了很想掐上一把。
燕檸一進殿就往燕北樘膝上滾,“皇兄皇兄,聽說父皇和母后又偷偷溜出行宮了。”
燕北樘扶額嘆了口氣,“他們開心就好。”
燕檸趴在他膝上,張着大眼睛瞅傾嵐,小嘴兒叭叭就往外倒豆子。
“皇嫂皇嫂,聽說你前些日子把皇貴妃氣吐血了,怎麼辦到的?從前都只有皇貴妃把皇兄氣出病的。”
燕北樘糾正道:“為兄才沒有被皇貴妃氣到,檸兒別亂說。”
“可不是我亂說,外頭都傳遍了,說皇嫂是皇兄娶回來專門鎮壓皇貴妃的母老虎。”
燕北樘連忙捂住他的嘴,“不許胡說。”
然後訕訕地同傾嵐笑,“這孩子欠揍。”
呵~剛說他很乖的是誰?
“檸兒,過來。”傾嵐同燕檸招招手。
燕檸從燕北樘膝上滑下來,張着一臉可愛地望着她。
“皇嫂是要給我銀子嗎?上一個皇嫂,剛見面就給我了一千兩呢。”
“皇嫂考你個問題,你若答上來了,就給你一千兩。”
“你問。”
燕檸很得意,他可是小神童。
燕北樘很期待,上一個問題太好笑了。
“一加一等於幾?”
燕檸滿臉不屑。
就這麼個破問題,還問兩遍,他早聽人說了答案。
“王。”
傾嵐一臉可惜地望着他,搖頭,“不對。”
“嗯?”燕檸大為震驚,“為何不對?那你說,等於幾?”
“一加一等於二呀。”傾嵐攤了攤手,“這個很難嗎?”
燕檸作西子捧心狀,旁邊燕北樘捶榻大笑。
這小皇后可太有意思了。
“檸兒,從今日起,你就搬來棲凰宮,與皇后同住了。”
撂下這句話,皇帝腳底生風,溜得飛快。
一大一小兩個人,面面相覷,同時扶額。
燕檸:“皇嫂覺不覺得,皇兄傻不拉幾的?”
傾嵐瞧瞧四下無人,“我能說實話嗎?”
燕檸做了個封嘴的動作,“放心,我的嘴很嚴實。”
傾嵐道:“皇上確實……”
燕檸內心有個小惡魔在叫囂。
快說出來吧,快說出來吧,只要你說皇兄傻,就是大不敬!..
“寬厚仁善,勤政愛民。”
燕檸腳下一滑,跌在地上,不可置信地望着傾嵐。
“皇嫂,你不是應該順着我說皇兄傻的嗎?”
“呵……”
傾嵐給他一個國母的蔑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