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弓盪
在這一刻，他的眼中已經沒有其它，只有他為自己所定下，那十八個必中的……點。
大黑見狀，露出一絲驚慌之sè。雙爪齊用，迅速在雪地上刨出一個雪坑。將頭放入雪坑中，如同將自己活埋一般。動作簡練，乾淨利落之極，顯然並非第一次做此相同的事情。隱約間還能聽到積雪下傳來的‘嗚嗚嗚汪’！
不知何時，兩排十八支利箭，已經分成前後各九支，整整齊齊插在姜晨身前的雪地之上。巨弓自然配巨箭，姜晨之箭，比之一般箭疾，至少長出一倍，大出一倍。雖然面對的不是活物，但jing鐵箭疾之上，依然閃爍着無邊的銳利！
拔箭，上弦，兩個平常的動作，似練習千百遍，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開……！”姜晨一聲爆喝，伴隨着右腳後退半步，全身力道迅速傳遞，節節遞增，彙集右臂，右臂肌肉瞬間隆起，原本勻稱的四肢，卻如同大腿般粗細，似他體內，臧有一隻力大無窮的凶獸，爆發出了可怕的力道。
‘嘎吱，嘎吱！’巨弓瞬間張開，成半月之狀。姜晨右手，驟然一松！
“嘭”可怕的弓弦震動之音，在空氣中瞬間炸開。以姜晨為中心，地面方圓三丈積雪，如同圓形波浪，與弓弦震動的音浪一同迅速擴散，瀰漫八方，露出了積雪之下，新鮮的泥土。
“開！開！開！開……！”幾乎在第一支利箭脫離弓弦的瞬間，姜晨連續四聲爆喝，身體不動，右臂卻化作幻影，在短短的一彈指之間，以不同的角度，連開五弓。
“嘭！嘭！嘭！嘭……！”弓弦震動，猶若雷霆，與姜晨爆喝之音一同，化作無形的音浪，震蕩虛空，致使方圓三丈的滿天飛雪，在一瞬間的時間裏，出現短暫的真空狀態。
五支jing鐵利箭，如同五隻出籠猛虎，又似五條兇狠毒蛇，閃爍着致命的寒芒，露出尖銳的獠牙，帶着恐怖的音嘯之聲，先後呼嘯而出。
快！非常快！五支jing鐵利箭，於霎那間，穿透五十丈距離。
幾乎同一時間，五支jing鐵利箭，狠狠釘入崖壁，那姜晨為其準備的那五個不同位置的點。
十七、十四丈、十一丈、八丈、五丈，沒有一絲誤差。
鋒利的箭尖，無聲無息穿透岩石。箭上力道更是把握得恰到好處，五支jing鐵利箭全部入石三分，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這五箭給人的感覺，似輕描淡寫一般，輕鬆隨意。但從其尾部狂顫的羽翼，便可看出姜晨所用力道之大，絕非小可。
姜晨深深呼吸，努力平復，體內劇烈翻滾的氣血。雖然只是簡簡單單的五箭，卻凝聚了姜晨箭術之jing華，與盡十六年來對身體的打磨，還有無數的辛酸與汗水。這五箭……沒有僥倖！
“只開五弓，我的右手手指，便已有酸痛的感覺，下次叫王鐵匠給我打個護指。不過，我的箭術，最近卻進步頗快啊！不得不佩服自己，真是個天才！”姜晨甩了甩手，看着崖壁上自己的傑作，得意的點了點頭，再次忍不住出言吹捧。
“不過不能大意，高度越高，難度越大，一旦出錯，必將前功盡棄。”姜晨閉目，收斂心神，讓自己沉入無思無想之境。
一刻鐘后，待右手恢復，其雙目驀然睜開，銳利如鷹。
“嘭嘭嘭嘭……！”依然是弓弦震動之音，依然如兇狠的毒蛇，依然快若閃電，依然無聲無息，依然羽翼狂顫，依然入石三分，分毫不差。
不同的是，另外的四個點，二十九、二十六丈、二十三丈，二十丈！
又一刻鐘后！
“嘭嘭嘭……！”弓弦震動聲再次傳來，依然若毒蛇，似閃電，無聲無息間，釘入崖壁。不同的是，只有……三箭！三十八丈、三十五丈、三十二丈！
再一刻鐘后！
“嘭嘭……！”兩箭！四十四丈！四十一丈！
“嘭……！”一箭！四十七丈！
“最後三箭！”此刻要將箭疾shè入四十多丈，盡五十丈的高空中，並且是指定位置，姜晨亦頗感吃力，不能如開始那樣一同連開五弓。而是隨着高度的不斷增加，而減少了一次xing的開弓數量，確保做到萬無一失。
此時的姜晨單膝着地，半跪於雪地之上，巨弓上揚，斜指蒼天。再次拔箭上弦，屏息凝神，凝練如一，匯聚箭尖之上。拉弓的右手旋轉半圈，巨弓再次彎曲，發出吱嘎之聲，似痛苦呻吟。
“嘭”jing鐵箭疾脫離弓弦的剎那，劇烈旋轉，箭疾與空氣劇烈摩擦，竟發出陣陣尖銳的音嘯，宛如超脫音速，盪起的音爆之聲。破開雪花，劃出一道斜斜的，似天地間唯一沒有飛雪存在的通道。
虛影閃現，呼嘯而出，直插天幕。
下一瞬，jing鐵箭疾到達極限，五十丈高空之時，竟沒有下落之勢。劇烈旋轉着盪開崖壁積雪，破開岩石，牢牢的釘入其中。
“最後兩箭！”姜晨深深呼出一口濁氣，但其雙目卻異常明亮，再次搭箭開弓。
“嘭……！”五十三丈！
“最後一箭！”
“沒想到，才連開十七箭，我便快到了極限！”姜晨微微喘着粗氣，右手微微顫抖中，已經完全麻木！全身氣血翻騰，臉部泛起充血的紅潤。更有青筋突起，頗為猙獰。
“爺爺說過，被超越的極限，便不再算是極限！我倒要看看，我的極限倒低在哪？”姜晨眼中泛起狠辣之意，站起身來，才發現大黑用積雪將自己的頭部掩埋的模樣。
“你這黑狗，每次都如此不知好歹！”姜晨走到大黑身旁，踢出一腳，換來的卻是幾聲‘嗚嗚嗚汪！’再也不見其它動作。
姜晨笑了！直接將手一把插入雪地里，揪住大黑的耳朵，一把提出。
“你這死狗，有這裝死的功夫，何不來助我一臂之力！”大黑腦袋左顧右盼，一副茫然的模樣，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似有霧氣朦朧，無辜、委屈、可憐三種表情透出，層次分明，竟沒有半分勉強之意。末了，還不忘發出其招牌式的聲音。
“嗚嗚嗚汪！”
姜晨這次真的笑了，還是哭笑不得的笑，難受至極。卻極力裝出凶恨，非常非常認真看着大黑：“nǎinǎi的！如果你再裝死，回去我就撥你的皮，抽你的筋，喝你的血，煮你的肉，叫上全村人一同分享。
哦，對了！再此之前，把你扔到，你最討厭的那條小花狗面前，直接強jiān一百遍一千遍！”大黑聞言，頓時急了，口中汪汪亂叫，極力掙扎，顯得怕極了那條叫小花的狗。
發現主人的手如鐵鉗一般，紋絲不動，無可奈何之下。收起那臉委屈的表情，腦袋使勁兒往姜晨身上蹭，一副極力討好，唯命是從的樣子。
“既然如此，那便開始吧！”姜晨右腿驀然抬起，成單腳duli姿勢，右腳踏在弓身，雙手搭箭上弦，狠狠拉開巨弓。
目標角度七十五，目標距離一百二十丈，目標地點，崖壁五十六丈！
“開……！”姜晨怒喝中，若雷霆轟鳴，傳遞八方，震蕩飛雪。雙手半旋中，猛然用力，弓身嘎吱作響，成滿月之勢。風雪呼嘯，長發飛舞，衣決飄飛間，聲若雷霆怒震，勢若神邸臨世，威猛無鑄，睥睨八荒！
“大黑……！”伴隨姜晨爆喝的，是弓弦震動音爆之聲。在風雪向四周盪開的瞬間，在jing鐵箭疾極速旋轉，離弦的剎那，姜晨左腿落下，緊隨jing鐵箭疾所化的虛影，一步邁出。
姜晨臃腫的身材，卻不見絲毫拖累，反而靈活至極。每一步邁出，都是一丈之遙，每一丈之地，都是積雪飛濺，在積雪上踏出一個深深的腳印，直透積雪下的泥土。
猶如下山之虎，更是離弦之箭。化作了幻影，追逐着狂風。五十丈之距，轉眼即逝，幾個呼吸之間，已奔至崖壁之下。腳下猛然一聲爆響傳來，似困龍升天，姜晨奮然間，騰空而起!
與此同時，在姜晨爆喝的瞬間，大黑習慣xing的委屈狀，瞬間消失。靈動的雙目，竟透出一絲jing芒。如同改頭換面，化作另外一副模樣，近四尺身高，一丈長短的身體，威風凌凌，透着兇猛。
幾乎與姜晨一同邁出一步，化作了幻影，其速度比之姜晨，亦絲毫不慢，甚至還要快上一線。
在姜晨騰空而起的瞬間，大黑亦騰空而起！這時，jing鐵箭疾旋轉入石的聲音，才傳遞而來。
三丈！這是姜晨的極限，而他的第一支jing鐵箭疾，釘在了崖壁的五丈之處，他的奮力一躍，遠遠不夠！轉眼間，姜晨便已升至他的極限之處，眼看便要落下，姜晨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只見姜晨右腳猛力一瞪，如同虛空借力一般，腳下傳來似腳踏實地般的感覺，姜晨沒有意外，借力再次一躍，三丈極限瞬間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