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方天城
“姜晨,別走啊!我還沒有說完呢!前幾天,一個偶然,我在城裏遇到了一個妹子,你是沒瞧見,那妹子,嘖嘖!那叫一個水靈,那叫一個乖巧。
當時我便一震虎軀,霸氣側漏間,一個凌厲的眼神掃過。你猜怎麼著?嘿嘿,那妹子直接被我拿下了!
喂,喂,喂!姜晨別走那麼快嘛!我說的是真的。”
姜晨嘴角微微翹起,轉過身來,看着自己的這位好友,似笑非笑間,眼神中儘是戲謔。
王皓被他看得發虛,虎軀猛的打了一個寒顫,“你看什麼?”急忙雙手抱胸,快速邁出的步子驟然一個踉蹌,退後一步,jing惕中幽怨的望着姜晨,“我不搞那個的!”
姜晨仍然戲謔的望着王皓,似要重新認識這位好友一般。半響才微微開口,“哦,是偶然嗎?”
“偶然?什麼偶然?”王皓一臉疑惑,隨即一拍腦袋,“對,對,對!是偶然,絕對的偶然!”
“是嗎?”
“絕對的,我敢發誓!”王皓滿臉認真,一副誰敢玷污他的青白,便與誰拚命的模樣!
姜晨卻不能苟同,這類貨sè的無恥程度,他是早已領教,早已不對此抱有任何希望。好整以暇間,慢悠悠道:“依我看啊!你不是虎軀一震,霸氣側漏吧!
而是眼冒綠光,嘴中哈喇子直流,然後死纏爛打,人家卻依然對你不理不睬,大大的掃了你耗子哥的面子。”
“你污衊我!我……”正當王皓羞憤yu死,舉拳報仇之時。一聲蒼老而生硬的聲音傳來:“是小皓來了嗎?一起進來吧!”
“是!”聞言,兩人趕緊應到,恭恭敬敬走入屋內,不敢有絲毫放肆,自然王皓的報仇之心,已然無疾而終。
屋裏,隨着黎楓一聲坐下的聲音傳出,兩人坐下,腰桿筆直,目視前方,一瞬不瞬。宛如聽先生上課的學童一般。
“小皓,沖脈幾層了?”待二人坐下,黎楓依然一臉淡然,看着王皓。
王皓一臉發虛,是真虛,憨厚的臉龐,一副乖巧的模樣,怎麼看怎麼彆扭,使人不禁生出笑意,不過卻沒有人笑。姜晨自然不敢,使勁兒憋着,一臉便秘時不能一瀉千里的憋屈。
“回黎爺爺的話,小子剛到沖脈三層,已打通十九條魂脈。”
“沖脈之境,乃魂修基礎,實則重中之重,萬萬不可馬虎大意,一味求快。你今年十六,已是沖脈三層,不錯!不錯!”黎楓難得露出笑意,此時卻有了那麼一絲,儘管只是一絲,卻也讓王皓受寵若驚。
“是李叔教導有方,晚輩不敢居功。”沒想到平時流氣十足的主,也能這般咬文嚼字,不禁讓姜晨為之側目。
“固然有小李教導之因,你也不必妄自菲薄,一切皆是因為努力,所以才有的回報!謙虛固然很好,但若只是為了謙虛而謙虛,豈不虛偽……”
“黎爺爺,我知道了!”王皓趕緊出言認錯,不然不知這黎爺爺又要說教到什麼時候,他美滿的童年,便是因此才有了瑕疵,他可不敢再次領教。
話被憋了回來,黎楓淡然的臉上也不禁有了變化。這個小皓,自十二歲以後,總是不能讓他稱心如意。無可奈何間,微微搖了搖頭,目光看向姜晨:“小晨,我教你的煉體之術,你練得如何?”
“爺……,黎老,還是與以前一樣,卡住最後一層,沒有絲毫進展。近來一段時間,我已經停下,我想一定還有最為關鍵的地方沒有抓住。”姜晨低聲開口,語氣有些沒落。十二歲那年,黎老教授了他一套煉體之術,能有如今的身軀,這套煉體之術實在功不可沒。
這套煉體之術分為九層,一至八層,錘鍊筋骨皮膜血肉,姜晨只用一年,便已將其煉入骨髓,對身體的每一個部位都熟悉之極,可控制全身肌肉、皮膜、血液,甚至是骨骼的輕微移動。
不得不說,對此,黎楓頗為滿意。但第九層卻如天鏨一般,姜晨練了三年,始終不得要領,甚至連第九層的邊,都沒有摸着。
“停一下也好,雖說這套煉體之術是我傳授與你,但我卻沒有練過,也無法指點於你,唯有你自己慢慢摸索。不急!不急!”看着姜晨沒落的表情,黎楓也是無奈,只好出言安慰。
這套煉體之術,是他自己所創。前八層只是大眾的煉體之法,他只是將其歸納而已。
而第九層,那只是他的一個猜想,一個大膽的猜想,大到這個猜想如果成立,便可打破整個魂修界永恆不變的定律。即使是一個沒有覺醒魂種的人,也可修魂!
魂修的第一步是什麼?覺醒魂種。什麼是魂種?一種吸納與轉化天地元氣的工具而已。不錯,就是工具。
既然是工具,為何不可用其他方法代替。
關鍵是如何代替?黎楓的辦法便是控制全身筋骨血肉,全力模擬出一種魂種吸納天地元氣時的狀態。
這便是第九層!
想法是不錯,但想法卻要經過歲月的打磨,印證后的不斷改變,成功后的事實來說話。而這一切,都需要時間。
“不急?我怎能不急!再過三個月,我便十六歲了。我……。”姜晨看着黎楓,yu言又止。他再需要力量,來解開那畫面的謎題,但他卻不能說。有些事情,他無法解釋!
屋內的氣氛有些凝固,誰也沒有說話,姜晨與黎楓對視,慢慢低下了頭,壓抑之中能聽到姜晨略微粗重的喘息之聲。喘息聲不快,黎楓卻能聽出,那是姜晨沉默中的堅持。
第九層!他一定煉成!一定!
“那個?姜晨,成與不成都沒關係,我們是兄弟,我會保護你的。”王皓望着這兩爺子,實在受不了這要命的氣氛,頭皮都有些發麻。硬着頭皮,弱弱的道。
“閉嘴!”“閉嘴!”兩道聲音,卻異口同聲。
早飯過後,姜晨與王皓一同走出屋內,王皓不禁長出了口氣,拍了拍胸:“嚇死我了,你們爺兩真要命,嚇得人家小心肝撲通撲通的跳!”看着姜晨的眼神,也是幽怨起來。
“裝,你再裝!不裝會死啊!”姜晨氣極反笑,說完,看都不看這死人,轉身離開。
“是啊!不裝就是會死。喂,去哪啊!”
“方天城!去嗎?”
“去,怎麼不去!兄弟去那,我便去那,我與你同在!”
“誰要與你同在?死人,死遠一點!”
天南村距方天城一百多里,一路大多山路,很不好走。姜晨與王皓並肩而行,不時打打鬧鬧,倒也輕鬆愜意。只是苦了大黑,拖着一輛拖車,拖車之上,自然是一條死虎。大黑累死累活的,跟在兩個一點也不愛護小動物的混蛋身後。
無限幽怨中,不時發出幾聲嗚嗚嗚汪!表示着自己的抗議,儘管無人搭理,卻依然樂此不疲。好在無良主人還算有點良心,拖車多了四個輪子,倒也還在它忍受的範圍之內。
累死累活中,大黑不時撇向身後,一撇之下,靈動的雙目中竟閃過一絲驚恐。竟再次爆發出驚人的力氣,拖着拖車極速奔出一段距離,似有可怕之物跟在身後一般。
一條只有大黑一半大小的小花狗,歡快的搖着尾巴,一會追着大黑奔跑,一會停下,在山路邊上,撒上一泡尿。一會又追着大黑奔跑,跑近時,便歡喜的叫喚幾聲,尾巴搖晃得更加歡快。
每當這時,大黑都忍不住渾身一抖,目中的驚恐更是濃烈,使勁兒的發足狂奔。落在姜晨王皓二人眼中,更像是落荒而逃,大笑聲傳來,卻為漫長的旅途增添了幾分樂趣。
方天城作為大漢王國的邊塞重城,坐落在高大的山脈之間,地勢極其險要,又有山脈的天然屏障,易守難攻,是大漢帝國抵禦關外蠻夷的第一道防線,因此駐紮着大量的軍隊,百年的時光,為其帶來了不落之城的美譽。
厚厚的城牆,有十丈之高,連綿無盡,在歲月的打磨之下,其上滿是刀槍劍戟之痕,如受傷的遠古巨獸,盤踞群山之間,張開血盆大口,吞天噬地,充斥着濃濃的殺伐之意。
大量的戰爭,也為方天城帶來了繁榮的貿易。兵器、防具、糧食等一些戰爭物質,ji院、酒館等一些供軍士們發泄之地,更有一些不要命的走私商人,為了高額的利潤,鋌而走險。
因為常年打仗,又是邊塞,天高皇帝遠。官員死了一批又一批,王國法律根本管不到這裏,因此方天城極為混亂,集聚了一大批大漢王國通緝的亡命之徒,在這裏,一切以實力為尊,人人執行的,是不折不扣的叢林法則。
當然,殺人這種事卻極少發生,畢竟常年駐守邊城的軍隊也不是吃素的。小事軍隊不管,軍隊隨時備戰,哪能管的過來。一旦牽扯到殺人這等惡劣事件,便是不死不休!
時至正午,皓ri當空,為寒冷的隆冬帶來了一絲暖意。
姜晨二人抬頭仰望,儘管來過多次,看着這座雄偉之城,姜晨心中依然震撼。震撼的不是其城牆的高大,而是那一道道寬闊的刀劍之痕,這需要多強的力量?才能在這座堅城之上,留下深深的印記。
震撼的是城牆的sè彩,那sè彩暗紅,這並非原本的顏sè。而是經過戰火的洗禮,硝煙侵蝕,歲月的沉澱,將戰士那原本鮮紅的血液,變得這般灰暗。
多少勇士在此浴血奮戰,多少戰士在此忘死拼殺,多少男兒在此血灑長空。這是一座戰火與鮮血鑄就的血肉城牆。
這已經不單單是大漢王國的邊塞重城,更是大漢男兒用保家衛國的信念,堆積起來的……信仰之城!
逝去的勇士,其魂不滅,其念不消,籠罩方天,與如今還活着,還在堅守的戰士,一同站在城牆之上。
迎着狂風,衣決咧咧作響間,旌旗隨風飄蕩,怒視前方連綿群山,看到了群山外那蒼茫遼闊的草原,似要告訴那些關外蠻夷。我們在這裏!在這裏等你!等你們來……決一死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