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劍扇之舞
第七章劍扇之舞
式神·魂火
帶着妖夢從山洞中走出來的舞櫻,還沒從出口走出來就聽見外面亂七八糟的聲音。所以在剛剛現身的時候就召喚出了自己的式神,順手將幾個附近的還沒反應過來的妖怪點着了。
【看來前幾天的妖怪全沒了消息后,對方也察覺到了不對勁就派了大部隊來搜索了。啊啊,不過還真是慢呢,希望這次來的妖怪還是強一點可以找點樂子,不然就只剩下煩人了阿。】
沒有理會身邊因為被點着而在地上翻滾慘叫着的小嘍嘍,思索着這件事的舞櫻直接向外走去,而妖夢則緊緊地跟在舞櫻身邊,手扶着系在腰間的白樓劍的劍柄上,至於那把長的樓觀劍則因為身高原因綁在背上。
走到門口,舞櫻抬眼一打量,就看見院子裏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張小桌子,桌子上還有周圍的地上則擺着不少的酒罈子,弄得空氣中充滿了酒香。桌子的周圍還圍着幾個小頭目模樣的妖怪。而這些妖怪則因為聽見屋子裏的慘叫聲而都站起來望向舞櫻所在的方向。
看見舞櫻與緊隨其後的妖夢,那些喝的正在興頭上的妖怪們頓時吵鬧了起來:
“喂,夥計,兩個小美人送上門來了。”
“不是說只有一個么,怎麼多了一個?”
“你管這麼多幹嘛,有什麼區別……”
“就是就是……哈哈哈哈哈哈~~~~”
“是啊……”
“哈哈哈~~”
儘管對方在一旁聒噪着,但舞櫻卻完全沒有理會。因為一旦當你同某種低劣的傢伙交流,那麼就意味着你也不過是與那種傢伙同等低劣的存在了。
所以舞櫻連看都沒多看,只是用目光掃過後,就將目光放在了正在散發著香味的酒罈子上,接着便自言自語的念到
“看這麼多的數量也不像是帶來的,那麼說就是從這裏找出來的嘍。還真是佩服你們那,連我也沒找到的東西居然被你們翻出來了。而且還在這個滿是案幾的地方里找出一張高桌出來。”
說著一頓,然後舞櫻回過頭對着身後的妖夢說道:
“原本還會以為能有趣一些啊,不過你們還真是不配合。最強的不過是力階,只不過是一群煩人的蒼蠅罷了,連對手都算不上,就更不配讓夕雲沾染他們的血。所以,妖夢啊,作為我的劍,你就代替我給他們獎賞吧。沒問題吧,妖夢。”
“請您靜候,您之所指,吾劍所至。”
……
“真是吹牛啊……”
“什麼啊,不過是兩個小鬼。”
“哈哈哈哈哈哈,這個玩笑還真是好笑。”
“這幅架勢不錯啊。”
聽見舞櫻那聲音並不小的話語,對面的聒噪聲更加劇烈了。不知道是更加相信自己的身體還是別的什麼原因,縱使舞櫻主僕二人已經表現出敵意,對面的妖怪卻是連腰間的兵器都沒有抽出。
同舞櫻一樣,妖夢同樣沒有與對面的傢伙打嘴仗的念頭。在對面用各種污言穢語挑釁的時候,妖夢只是靜靜的將背上的與腰間的兩把刀抽了出來,然後擺出一個應該是起手式的姿勢。
不過卻不同於舞櫻現在帶着不屑的輕笑着,雙手持劍的妖夢卻是一臉認真的樣子,對着面前的空氣一本正經的念道:
“生命二刀流,魂魄妖夢,參上。”
幽鬼剣妖童餓鬼の斷食
“哈哈哈哈哈哈……呃,啊啊啊啊啊~~~~~”
本來因為妖夢這套動作而更加大聲笑聲戛然而止,轉而替代的則是兩三個更加嘹亮慘叫與哀鳴的聲音。至於其他並未發出叫聲的妖怪們,則張着嘴獃獃的看着面前的一切。
他們自己的剛才一道亮光閃過,然後就發現那個看起來有些弱氣的銀髮女孩子已經穿過了院子,位置從房子門前變成了院門口。而在這兩個位置中間的地面上,則有三個被腰斬的妖怪在掙扎着,發出臨死前最後的也是無用的悲鳴。
咔嚓
同樣也位於那個路徑上的桌子這時候倒下了,沿着幾道光滑的切口變的四分五裂。至於之前放在桌子上的酒器,則是摔得粉碎。裏面本來醇香的酒漿,開始與地上慢慢擴散的血液混合,變得不分彼此。
“快,快殺了她們!”
“魂淡啊——”
酒罈碎裂的聲音同樣讓那些還在發獃的妖怪回過了神,一邊發出混雜着不知道是憤怒還是恐懼的吼叫,一邊紛紛拿出武器。
不過,利刃已經出鞘,那麼就不需要任何猶豫。妖夢還沒等他們擺出攻擊的姿勢,就已經搶先攻了上去。
餓鬼剣餓鬼道草紙
獄炎剣業風閃影陣
獄神剣業風神閃斬
……
妖夢那快速閃動的身影讓人眼花繚亂,而那在天空中不時間劃過的銀白光滑與下一刻不知道會在何處出現的,充滿了鋒銳氣息的畏,更是徹底擊碎了對方的抵抗心理。所以到了最後,妖夢甚至連劍招都不用使用了,僅僅普通的揮砍就足以斬殺本來還要費一番力氣的妖怪。
到來,擊潰。潰逃,到來,擊潰。潰逃……
此時的妖夢已經來到院子外面,在後面追擊着已經潰不成軍的妖怪們。不時的還有在村子裏其他地方搜索的妖怪趕過來。不過沒一會兒,這些原本還英勇無畏的衝上來的妖怪大部分就加入了潰逃的行列,而其它沒有逃走的則永遠的倒在地上。
舞櫻不近不遠的跟着妖夢前進,靜靜的看着妖夢,看着妖夢的身影,一如當時在幻象中的身影一般,以一己之力擊潰了來襲的妖怪,然後追殺而去。
身邊飄蕩着的鬼火狀的式神不時將竄到自己面前的漏網之魚點燃,舞櫻用從剛才院子裏找到的酒釜喝着酒,一點也不擔心妖夢。
勝利從一開始就註定,面對着妖夢的攻擊竟然心存畏懼,所以已經不足為慮。而且妖夢的實力還沒有完全發揮出來,畏的使用尚不熟練,也使得戰力有大半沒能展現。再說妖夢的本體被自己帶在身邊,就算有什麼意外也不用擔心。
斷迷剣迷津慈航斬
緩步來到岸邊的舞櫻剛好看見最後一幕。在妖夢在將最後一個妖怪斬殺后,卻發現第一波逃走的妖怪已經駕着一艘船離開有一段距離了。見此,妖夢將短刀白樓插回腰間,然後快速地沖向船離開的方向,直到藉著慣xing踩着水面前進了一段距離后,猛地一斬,一道巨大的氣刃飛shè而出滑向遠方,狂暴的劍氣直接將不遠處的木船以及位於其上的還一臉驚魂未定的妖怪們攪成碎片,散入大海,最後消失無蹤。
而另一邊,妖夢也順着這招的勁勢返回了岸上。落地后便調整着自己有些急促的呼吸。剛好這時,一手端着酒釜的舞櫻來到妖夢的身邊。眯着眼看了下遠處海面上妖夢留下的傑作后,轉過頭說道:
“哎呀呀!真是可惜呢。小妖夢醬,下次留下一條船吧,不然以後咱們一定就要餓肚子了。實現說好我可不去種地,要不咱們吃剛才的妖怪也行。”
“啊~十分抱歉,舞櫻大人。屬下下次一定注意,不過吃妖怪什麼的……”
“好了好了,開個玩笑而已,不要在意不要在意,好了回去吧,我有些餓了。”
“是,舞櫻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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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後
離舞櫻所在的小島有一段距離的另一個島上
開始有些冰冷的海水拍擊着如刀削般聳立的海崖,也許是天氣已經涼了的緣故,所以雖然這裏有着數不清的鳥巢,但卻沒有多少鳥類在這裏飛翔,只有一個個空洞洞的洞穴守着這片海與天。
在某個避風的位置存在着一個可以說是這座島最大的洞穴,倘若你走進這個洞穴,你便會來到一個巨大的溶洞。
在溶洞的有幾十米高的頂部上鑲滿了無數的放着光芒的晶石,將這個不見天ri的地方照的宛若白晝。溶洞四周的岩壁上則佈滿一個個孔洞,有的是進出的通道,而有些裝了門的則是可以居住的房子。而不是在這一範圍內出現的妖怪則表明這裏是一個妖怪居住的據點。
位於溶洞最上面對的一個房間裏,一個穿着紅衣的女子坐在案前低着頭看着一本打開的書冊。一頭柔順的金髮自然垂下,覆蓋在那鮮紅的衣料上,再配上一張略帶桀驁與英氣的俏臉給人一種別樣的感受。
忽然,女子抬起頭將身子坐正,看向門口的方向朗聲說道:
“哦,青翼大人,您身為天妖組的總大將來了怎麼也不通報一聲呢,好讓妾身也有個準備,也好不失了禮數。”
“桀桀桀桀~~不用這麼麻煩了,我來這只是告訴你一個事,馬上就走。”
伴隨着一陣嘶啞的怪笑聲,一群蝙蝠自黑暗中飛來,隨後匯成一個穿着黑sè長袍的乾癟衰老的身影。來人先看了看四周,發現沒有什麼可疑之處后,便用他那雙慘綠sè還有些渾濁的眼睛貪婪的盯着女子。
而女子被他這麼盯着也收回了本來就十分虛假的笑容,用毫不掩飾自己的厭惡的語氣問道:
“那麼就請您老人家趕緊吩咐,我這裏要處理的事物還有很多。”
“那個小鬼找到了。”
“小鬼?本家的那個。”
“沒錯。”
“那我要做什麼,將那個孩子給您帶回來?”
“不用了,那個小鬼的事情你們就不用費心了,我來處理就好。你們‘披羽’只需要不要讓奴良組本家的人靠近就行了。”
“知道了,請您慢走。”
“桀桀桀……還是那麼不可愛啊。那麼下次見。”
來者怪笑着又重新變成一群蝙蝠,像來時一樣怪笑着消失在不遠處的黑暗中。
許久,啪的一聲,女子將手裏的東西一下子摔在面前的書案上,也連帶着不少的東西掉落在地上。在輕罵了一句‘什麼東西’后,突然在空無一人的房間說了聲:
“行了,老傢伙走了,出來吧二弟。”
“是,絮羽姐。”
一個人影自房間後面的yin影里走了出來,走到前面收拾着被女子弄掉到地上東西。如果舞櫻在這裏的話,有一半的可能會叫出來這個正在收拾的人的名字——鯤烈,沒錯,這個人正是當初將舞櫻劫走並被之重傷的那個。至於說除了認出來的另一半的可能,則是舞櫻根本就沒有去記誰是誰。
看着鯤烈將東西收拾完了以後,被叫做絮羽的女子開口說道:
“不錯嘛,鯤烈。看樣子那個老傢伙沒發現你,你這段時間也沒偷懶,開來也變強到可以獨當一面了呢喲。”
“嘿嘿,還不是絮羽姐你督促的功勞,而且青翼那個老傢伙不過就是仗着活得長而已,不然我早就超過他了。”
“是啊,不過時間原本是最大的憑藉,現在也是他最大的敵人了。”
對於鯤烈的話語,絮羽沒有任何反對的意思,反而露出几絲寵溺的笑顏,說出了一句有些意義不明的話。不過看着自家二弟的疑惑,絮羽還是解釋了下去。
“老傢伙快到壽限了,實力也就開始不穩定,已經從亂階向下滑落了,甚至有時候都會變成力階的存在。”
“那不就是說絮羽姐現在你可以宰了那個老傢伙,成為天妖組的總大將了嗎?”
說到這,就不得不先介紹一下天妖組這個玩意。
天妖組,位於遠離陸地的北方海域裏面人跡罕至的群島範圍內,也因為此,天妖組裏的妖怪多位天地之物化形成jing而來,不像是百物語那種靠人類的傳說而誕生的妖怪。名義上歸奴良組管,不過其實奴良組懶得插手也不好管。
至於天妖組的總大將,則類似於武林盟主的存在,實力強的居之。但是只有一個名字上的大義,下面聽不聽話就全憑本事了,而且如果你讓誰去送死對方肯定不敢。
在這種前提下,身為亂階大妖怪的絮羽理論上是可以挑戰並殺死對方的。不過絮羽還是對着鯤烈輕輕搖了搖頭,說道:
“還不行,老傢伙活得長,底牌也應該有不少,我還不值得為了這麼一個離死不遠的傢伙弄得兩敗俱傷,而且老傢伙手段不簡單,所以現在底下聽他的話的人還不少。”
“那他這次的命令……”
“恩……照做。”把玩着自己的一縷頭髮,絮羽思考了一會兒,對鯤烈吩咐着。“叫我們不去管我們就不管那個半妖,正好消弱一下老傢伙的實力。你去與從奴良組本家來的那幾個見面,不要讓他們受傷,但也不要讓他們靠近那個半妖所在的小島。我們‘披羽’主要都是鳥類的妖怪,完全不必想那些海產品一樣守在這裏,所以留一條後路也很重要。”
“是,,絮羽姐。那我就先下去準備了。”
“唉……等等。”
看着鯤烈轉身要出去了,絮羽突然叫住了他,擁有些溫柔的語氣叮囑着:
“最近小心點,老傢伙肯定也知道自己的事情,所以一定花想辦法延長壽命。血脈開發程度高的半妖正是其中之一,而且不論是我的金翅大鵬鳥,還是你的鯤鵬,神獸的血脈也是像他這種由蝙蝠成jing的普通妖怪所垂涎的,所以當心一點。還有你血脈完全覺醒的消息別傳出去,不然老傢伙沒準會冒險。”
“啊……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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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櫻大人!”xn
妖夢的聲音忽遠忽近的響起,回蕩在這片瀰漫著霧氣的森林裏。此時已經是隆冬,在前幾天半吊子的妖夢告訴舞櫻已經是冬至時,其實真正的冬至ri已經過去了小半個月。
因為寒冷而變得光禿禿的樹木中,夾雜着少量的松柏,但這些耐寒的樹木並沒有為這片風景帶來几絲綠意——因為他們此時都已經被白雪所遮擋。
這個是今年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場雪,不同於之前小打小鬧只留下滿地泥濘的降雪,這場雪為大地披上了一層白衣,將厚厚的積雪留在地面。
從村落裏面,延伸出一串小小的腳印,順着林間的小路前進着,而在這串腳印的終點處的,則是正在雪地里跋涉的妖夢。
此時的妖夢已經長大了一點,但也僅僅只是一點而已。這段時間裏,妖夢已經將存在裏面那些會在夜裏徘徊的戰魂清除並將其中蘊含的靈全部吸收了,不過前面說過,妖夢的人的身體是由人的因素佔主導的,而且這座島上的人氣幾乎是沒有,所以妖夢看起來並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不過身邊的半靈卻是從飯糰直接變成了特大號的抱枕。也許,當妖夢以後跟着舞櫻在城市裏面生活一段時間後會長大到不是幼兒體形吧,大概。
“舞櫻大人~~~~”xn
“啊,妖夢醬,我在這裏喲。”
雙手捧着一個小包裹的妖夢剛剛一邊喊着舞櫻的名字一邊四處查看着,順着大路在來到接近海邊的地方后,忽然聽到上方傳來了舞櫻的聲音,於是立刻抬頭望去。
那是一棵巨大的大樹,不算很高只有十米也就是四層樓左右,但是樹冠延伸的卻不小,雖然此時花與葉都已經掉落,只剩下光禿禿的樹枝與樹榦,不過這並不妨礙這棵樹來展現自己的規模。
在這棵大樹的上面,有一個還算寬敞的地方,此時身着一身淡粉sè和服的舞櫻正將自己包在一件白sè裘皮大氅里倚靠在那裏。在這種冬季的背景下,從遠處看去,舞櫻就像一團停留在乾枯樹枝間的白sè雲朵。
現在舞櫻正一手拿着一小塊玉石,另一手拿着一把小刻刀,正在雕刻着什麼。察覺到妖夢到來后也沒做出任何反應,而是繼續關注着手裏的工作。
來到樹下的妖夢也沒去打擾舞櫻,只是靜靜的在下面等待。也幸虧此時妖夢並非常人,不然在現在這種天氣穿着比夏裝只多了一條圍巾的裝扮,恐怕早就瀕危了。
也許是舞櫻雕刻完成了,舞櫻突然低下頭看着正盯着大樹發獃的妖夢感嘆道:
“四百年了啊!”
“哎?!舞、舞櫻大人怎麼……”
“你都寫在臉上了,我還看不出來。”
聽到舞櫻的話,妖夢嚇了一跳,因為被別人說出了自己所想的事情而驚訝得手忙腳亂。不過很可惜,舞櫻並沒有看到這一幕。在妖夢回答之前,舞櫻就已經注意力轉到了自己的手上——又從懷裏拿出了什麼組裝着。
在聽到下面慌亂的聲音停止后,帶着一臉輕笑的舞櫻沒有停止手上的工作,卻也向下面問道:
“小妖夢醬,剛才又想起了什麼故事而發獃呢,說來聽聽吧。”
“哦,是舞櫻大人您現在坐着的這棵樹。”
“這棵樹?”
“沒錯,據說是當初妖刀使一族剛剛登上這座島的那天,也就是我前生的出生的那天種下的一棵樹。不過雖然大家都說這個是櫻花樹,但是在我的記憶里卻從來都沒有開過,我想應該是枯萎了吧,應該不會再……”
“妖夢,把你手裏的那個包裹給我扔上來。”
“是,您接住了……哎!真是的,舞櫻大人到底有沒有在聽啊(小聲),……等等,您收里拿的是什麼啊!”
本來有些悲傷的氣氛中,妖夢的話語突然被舞櫻的命令打斷,而妖夢下意識的答應也弄得氣氛全無。不過有些低落的妖夢在看到舞櫻手裏拿的東西后突然變得激動起來。
煙袋,沒錯就是煙袋,就是古代那種長桿的煙袋鍋子。而且從這個煙袋的痕迹與做工來看,明顯就是舞櫻剛剛組裝的那個。
“本來我還奇怪舞櫻大人為什麼讓我把煙絲拿過來,現在是明白了……但是不行啊,小孩子不能抽煙,這個應該是對身體不好……而且您還小,長輩說過小時候抽煙長大了以後會沒出息的。”
面對着妖夢那有些語無倫次的話,舞櫻雖然不會討厭,但是讓妖夢這麼一直說下去也不是個事。可惜也沒有來兩波妖怪來打個岔,想到這,舞櫻突然覺得這段時間以來,像添油一樣不斷來煩人的妖怪十分的可愛。
既然沒有敵人,舞櫻只好換個方法:
“好了,妖夢醬,先不要在意這些細節。我先問問你咱們住的地方的房子修好了么。”
“額……這個,十分抱歉,還有一點沒有完工。”
“既然沒有還不快去,我可不想再一次的在我早晨醒過來后,突然發現頭頂上的天花板已經跑到我的身上的情況了。”
“是,屬下立刻就去。”
看着妖夢遠去的聲音,舞櫻搖着頭笑了笑。隨後將刻刀收了起來,並繼續調整着自己製作的煙袋。
“火,火,哪裏有火,沒有火可是沒辦法點煙的……啊!!對了,我可以拿式神來點火嘛。”
裝好了煙絲的舞櫻突然想起來自己並沒有帶點火用的東西,在翻遍了自己身上,甚至站起身來看一下四周都無果后,卻突然想起了自己有一個平常一直點燃妖怪用的式神。
不過,在舞櫻剛剛要召喚的時候,去忽然停了下來——因為舞櫻發現了一個陌生的人影。
舞櫻站在樹上,剛好可以看到海岸處的情況。這是一個人影自遠方沿着海岸走來,小巧的身影罩在一件極長的斗篷裏面,斗篷的下擺拖到地上,因此雪地上只留下一道軌跡並沒有腳印。至於人影的臉部,則完全隱藏在帽兜的yin影裏面而看不清楚。
沒有一絲搜尋着什麼的意思,只是像等待着什麼一樣的,完完全全只是悠閑的看着風景。雖然現在是萬物蕭瑟的隆冬,但是銀裝素裹的景象還是很好看的。
不過即便是這樣,這種看風景的心情也很快被打破。
在那個人影又一次將目光從遠方的大海上轉回來后,卻發現自己的前方已經被手持武器的妖怪們住了去路。不知道是嚇呆了,還是出於別的什麼原因,那個人影只是站在那裏,靜靜的看着妖怪們把她包圍起來。
風並不是從那個方向刮過來,所以呼嘯的風聲並沒有讓那邊的聲音完整的傳過來,不過雖然聽不清在說什麼,但是從新來的那些妖怪臉上的怪笑,說的絕對不是什麼請客吃飯之類的邀請。
也趁此機會,舞櫻好好的打量了新上場的妖怪——雖然有了人形,但是身上還覆蓋著大量的獸毛,也拜此所賜,即使是現在這種隆冬,對方也只穿着薄薄的粗劣衣物。至於對方的實力,說實話,這些妖怪全部都算是達到了力階,在這個幾乎與世隔絕的圈子裏也算很強的存在了。與那個披着黑斗篷的傢伙相比,質量上相差不多,而且數量上卻佔盡優勢。
在舞櫻冷眼旁觀的這段時間裏面,風中只傳來了一個粗劣的聲音,顯然那個人影並沒有答話,只是讓那個問話的妖怪像一個小丑一樣獨自嚎叫。
“既然不回答,那麼就算砍了也沒關係了!!”
也許是惱羞成怒了吧,一直問話的妖怪大喊了一聲,聲音大的都讓舞櫻可以聽的清楚。在話音未落的時候就抽出刀來,衝過去一刀砍了下去。
不過,隨後就有一道黑影突然飛了出去,把妖怪的目光全都吸引了過去。只見剛才衝上去的那個妖怪狼狽的摔在了地上。不過看起來除了有些回頭塗臉之外,並沒有什麼大礙。沒過多久,地上的傢伙就爬了起來,然後惡狠狠地盯着被眾妖包圍着的人影,這時,眾妖的目光也跟着望了過去。
還是剛才的人影,服飾和姿勢什麼的都沒有改變,唯一不同的便是手上了。本來藏在寬大袖子裏的手,這時已經暴露在袖子外面,而且還一手拎着一把不算小的黑sè鐵扇,另一手則握着一把大到與持有者身高產生違和感的漆黑太刀。
剛才也許那些妖怪沒看清,但是舞櫻卻看了個明白。在那個妖怪衝上來的時候,先是一刀將對方的武器擋到右邊,然後略微轉身讓過對方的身體,接着用左手的扇子將其一下扇飛。
那一瞬間的宛若舞姿一般的優雅動作,再加上露出袖子的小手,別人據對可以用她這個詞來稱呼那個覆蓋在黑sè斗篷裏面的身影,絕對可以把那個身影當成女孩。
“別愣着了,都給我上,我要砍了這個傢伙。”
有時候什麼都不說的效果勝過言語,那種根本不曾當回事的感覺更是讓人覺得羞惱。隨着那應該是小頭目的妖怪一句大喊,本來圍成一圈的妖怪從四面八方攻了上去
不過一如這龍套專用的發言一樣,這些看似兇狠的妖怪們終究是這場華麗之中的陪襯。
再一次以毫釐之差避過揮舞而來的利刃,然後順勢將手中的武器擊向對方。在擊中對方的同時,移動中的身體也為之一頓。恰好讓過了前方本應劃過自己身體的利刃。
不斷的讓過劃過的攻擊,不斷循環的動靜之前充滿了綺麗的節奏感,來證明自己所做的一切絕非是因為幸運而做到的勉強舉動。
完全漆黑的太刀與鐵扇,不斷的將cháo水一般湧來的妖怪擊退,還冒着熱氣的鮮血自割裂的傷口之中飛濺而出,在空中劃過一道曲線后,濺落在素白的雪地之上,留下朵朵顏sè各異的花朵。
沒有過去太長時間,所有的妖怪就已經變得傷痕纍纍的了,而身上也被血液浸染。不過與之相對的,那個一直位於中心的黑sè身影卻是沒有沾染一絲污穢,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沒有絲毫的凌亂。
也許在一般情況下,遇到這種局勢在勇敢的傢伙也會因此退卻,至少是將攻勢放緩,但是那些妖怪們並沒有那麼做,反而越打越猛烈。
有些了解的人都會知道,一頭野獸最令人畏懼的時候,不是毫髮無損的那種巔峰狀態,而是渾身浴血的負傷狀態。現在的情況也是這樣,雖然那些妖怪身上的傷口看起來很恐怖,但是只不過算得上是皮外傷,再加上妖怪的體質,也許用不了一天就可以痊癒。
這些傷口並沒有對戰鬥力造成削減,反而讓這些妖怪因為疼痛而打紅了眼,變得更加橫衝直撞了。所以縱使被打飛到遠處,也會很快的爬起來,重新加入攻擊的序列,讓那個黑sè的舞蹈繼續舞動。
不過可惜的是,在美麗的舞蹈也終究有謝幕的時候。
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或許是哪個妖怪實力不濟,還是那個黑sè的麗影開始厭倦了眼前的遊戲。總之,在這場打鬥進行了一段時間后,終於有一隻妖怪被打倒在地后就再也沒有起來。而這也像是一個信號,隨後不久,就有多個妖怪一動不動的倒在黑sè的腳邊,只有鮮血靜靜的流淌着,為這片還算素白的地面染上其他的顏sè。
也是在這一刻開始,之前的聲音已經停止。倖存下來的妖怪們像是開始的時候一樣遠遠的圍成一個圈。只不過此時的心態早就完全不同。
如果說之前雖然頻頻負傷,但是因為傷勢不重,加上對方總是以毫釐之差閃躲,所以就有了一種‘再加把勁就可以贏了吧’的感覺。但是當有人開始倒下的時候,對於死亡的恐懼遠遠超過了對於疼痛的憤怒,也就有了現在這種想退不敢退,卻又害怕對方打過來的場景。
“白銀之素雪加上赤朱之鮮血原來是等於緋紅啊。”
在遠處,舞櫻一邊說著不明所以的廢話,一邊看着遠處的對峙。
“很漂亮的舞姿呢!!不過看樣子你也沒有耐心玩下去了吧。”
對於之前的狀況,舞櫻有一種感覺,那就是對方完全是在玩。沒錯,完全就是在戲耍對方。雖然本身的實力差不多,但是雙方的掌控力度確實完全沒法比。若是認真的打起來,戰鬥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而已。
顯然,那個黑sè的根本就沒認真的去戰鬥,而把這當成像是為了等待什麼而打發無聊時間的遊戲一樣。既然是遊戲,那沒就要按照自己的美學來玩個過癮。不過可惜的是現在遊戲因為配角的不配合而進行不下去了。
“照這個情況發展下去,那種華麗也不會再有了,不過既然讓我欣賞了這麼好玩的東西,那就幫個忙吧,也讓這結尾不會成為完美的瑕疵。”
【式神·櫻-萬烈千華殺】
說罷,舞櫻右手食指向那個包圍圈的方向一指,上面的符文一閃過後,戰場那裏異變突生。
流淌在地上的,身上沾染的,甚至是還未從傷口中流出的鮮血,在這一瞬間渾然化作飛舞的櫻花瓣,開始飄向天空。不過卻並未飄遠,在剛剛飛出了幾十厘米后,便三三兩兩的重新彙集在一起,化作一把把櫻sè的微型刀劍,刺向那些正進退不能的妖怪們。
“啊~~~~”
“這是什麼啊!!”
……
也許只是一瞬間,或許比之要長,但是當一干妖怪反應過來之後,便發現自己已經變得像是刺蝟一樣全身上下被櫻sè的短劍插滿,並且還不斷有新的短劍從傷口中的血液中變化而出,繼續插入創傷的序列。
就在一眾妖怪剛剛看清眼前的狀況后,來自身體的疼痛感才姍姍來遲。不過此刻除了慘叫,他們那被短劍插滿的身體什麼也做不了。
新的傷口流出新的血液,新的血液化作新的短劍,而新的短劍又製造新的傷口。無限的如此循環着,漸漸的,體內的血液逐漸被耗光,最後當不再有新的櫻花瓣產生的時候,所有櫻sè的短劍全部都重新化作花瓣,霎時間,遠方的那片土地上出現了十數個櫻花構成的錦簇。
不過當這些花團散開的時候,裏面卻是什麼也沒有。只在地上留下些許粉塵——那些妖怪身體在內所有的一切,都已經被切割成最微小的細粒。
不過,這一切都發生在那些妖怪身上,而位於之中的那個黑sè人影,卻是沒有一絲影響。當所有櫻花幻夢一般消失的時候,黑sè的人影抬頭望向舞櫻的方向。
鐺——
伴隨着那略帶鐵鏽味的風,一桿黑sè的金屬長槍跨域了空間擊向舞櫻,隨後被舞櫻匆忙間從腰間抽出的夕雲擋住。
舞櫻再次望過去,果然這變得超長的長槍的另一端,正握在那個人影的手裏。不過這時因為對方抬起頭的關係,舞櫻看到了那在兜帽下隱藏的下半張臉——畫著六根鬍鬚以及正在詭笑着嘴的面具。
僵持的時間沒有太久,黑sè的人影再次看了舞櫻后,將長槍收回,轉身走向海岸邊。而遠方的海岸那裏,隱約可見的停着一艘小船。
“舞櫻大人~~~”
再一次遠遠的傳來妖夢的聲音時,舞櫻正在樹上抽着煙袋望向那個人影離開的方向。見妖夢已經來到樹下后,舞櫻低頭看去。
“舞櫻大人,發生了什麼事,我感覺到我的本體被使用了。”
“啊,沒什麼,不用在意。”
不知道為什麼不想把剛才的事情說出來的舞櫻,用拿着煙袋鍋的右手擺了擺,示意沒事。
另一方面,見舞櫻沒什麼大礙的妖夢也只是以為是想之前一樣有小妖怪來了,沒有太過在意,因為現在還有另一件事情需要妖夢關心。
“舞櫻大人,您怎麼開始抽上了!!”
“啊,這個……”
“屋子已經修補好了,請您立刻跟我回去。”
“哦。”
“還有,這個煙袋請交給屬下來保管。”
“呃!!”
……
一通打鬧過後,舞櫻的煙袋還是被今天格外認真的妖夢拿走了,而舞櫻也只是垂頭喪氣的往回走。
不過在看到之前一直依靠着的那棵櫻樹,舞櫻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扭過頭來向妖夢問道:
“那個,妖夢醬。”
“屬下是不會把煙袋還給您的,舞櫻大人還太小了……”
“不是這個,我是想問之前你是說這棵櫻花樹枯萎了不會再次開放了嗎?”
“唔……啊,是的,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突然有一種感覺,總有一天啊,我會讓你看到我讓一顆枯萎的櫻花樹重新盛開。”
“很好啊,舞櫻大人。”
“大概吧。好了,走吧,還有把煙袋給我。”
“嗯……哎,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