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比牛棚好一丟丟的新家……
家裏的地水田旱田加一起攏共能有三十多畝,就算是地里的一根荒草,給了林楚楚閻婆子都會心疼死。
林楚楚兩輩子加起來都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
於桂芝那個極品都夠讓她大開眼界,沒想到閻婆子比她還讓人噁心。
生人如水,什麼樣的環境養什麼樣的人。
跟這不要臉的老貨吵了半天,林楚楚登時反應過來。
是不是假以時日她也會受環境影響,變得跟這老不死的一般與市井潑婦無異。
林楚楚沉下臉道:「老太婆,我和你好言商量,你就收起那些不想給我們娘三活路的心思。」
「小滿是男孩將來還要娶媳婦,你不能一根壟地不給,而且我只旱田。」
「地里的活我不會,我和孩子也不會去你們那邊幫忙,至於逢年過節該給的孝敬我一個銅板都不會差你的,你要是同意我今天就搬到老屋去!」
老閻婆還沒吭聲,閻小敏先不幹。
兩個小的要是走了,家裏那些雞零狗碎的活不都得她來干,她可是這些年連個布片都沒洗過。
「娘,好好的日子分什麼家呀,你可不能聽大嫂滿嘴胡咧咧!」
「你先別說話!」老閻婆子瞪了自個女兒一眼。
這老混蛋在地壟溝里滾了一輩子,太知道一畝地能產多少糧了旱田一年的收成可換不來真金白銀的年節孝敬。
閻婆子哼笑一聲道:「小賤蹄子你可想好了!出了這個大門你們三就別想再進來喝一口粥!」
就你那尿一樣的稀粥還是自己留着刮油吧!
林楚楚讓她一口一個小賤蹄子叫的,多說一句都想把她的腦袋給擰下來。
「行了!少廢話!趕緊把地契給我拿來。」就這耗子溜一圈都得哭着出來的鬼地方,她一分鐘都不想多待。
老閻婆子也沒廢話,像是多看她一眼都扎眼珠子似的,很快就把地契扔到她跟前。
林楚楚問也不問,她壓根不在意這地在哪,好與不好。
寡婦門前是非多。
她要是灰頭土臉的就這麼被趕出來,日後不是誰能上她這寡婦門前踩一腳。
說是搬家,他們娘三個丁點值錢的東西沒有,也就林家陪嫁的兩口楊木箱子算是個物件。
這破玩意林楚楚當然看不上。
但一看門口閻氏母女看賊似地守在門口。
她就算是燒了也不會留給他們。
村裏的人一早就聽見閻家的動靜,院牆上面擠了好些個腦袋等着看熱鬧。
牆根底下閻二強手裏籠把瓜子,跟人有說有笑的嘮得正歡。
「那個誰!」
林楚楚招呼着兩個孩子把箱子放在地上,「閻二強,你過來!」
閻二強臉上訕訕地,腦滿腸肥的臉橫了一眼林楚楚,「喊***啥!」
「你大哥不在家,這幾口大箱子我們娘幾個抬不動,你給人當叔叔的還不趕緊過來幫把手!」
「讓我給你抬東西?」閻二強瞪圓了眼睛。
林楚楚理所當然地道:「對就是讓你抬,長嫂如母,你孝敬我就是應該的!」
閻二強還沒說話,老閻婆子就先開嗓,「你個翻了天的小賤蹄子!我兒子也是你能指使的!」
小賤蹄子這四個字,林楚楚都快聽木了,她掏了掏耳朵壓根不搭理這老不死的。
林楚楚路過閻小敏跟前,趁她還沒反應過來,把小月懷裏的棉被兜頭塞進她的懷裏。
「小姑子,這個就勞煩你抱着了。」
閻小敏剛要說話,就見林楚楚從后腰上抽出來柴刀,直接拍到了她的大腿上。
「趕緊走啊,還看!」
明晃晃的柴刀,拎在林楚楚的手裏來回晃悠,刀尖晃的人肝顫。
「大姑娘家家的,整天不是這個奶就是那個娘,又懶得像個什麼似的也不嫌丟人。」
「也不知道將來什麼樣人家肯要你。」
沒出閣的姑娘被人指摘婆家,簡直比罵人祖墳還難聽。
林楚楚一副操心不已的樣子,實在是把閻婆子一家氣了個仰倒。
偏生她就是刀不離手,嚇得人不敢張嘴多說半個字。
閻氏兄妹怨氣衝天地走在前面,林楚楚拉着兩個孩子跟着。
到了閻家老屋,她差不點沒哭出來。
本以為成親的柴房就夠破的了,那曾想閻家老屋連牛棚都不如。
箱子咣當一聲仍在地上,緊接着棉被也扔了過來。
閻二強一臉嫌惡,閻小敏道:「出來單過可是大嫂你親口說的,以後吃不飽飯可別上門來哭……」
林楚楚兩個眼睛全然都在這破爛房子上。
連他們兄妹倆什麼時候走的都沒顧上。
這老破土坯房,屋裏的荒草比外面的都高,別說火炕了,就連個木板搭的床的都沒有。
幸好外面的院子足夠大,老屋後院緊鄰着後山,林楚楚轉了一圈,目測如果院子圈起來,能用上的地能有兩畝左右。
到了夏天一家人吃的菜應該是不愁了。
「閻大家的!」
院裏一個約歲左右的婦人,領着幾個年輕些的漢子走了進來。
「您是?」
那婦人身型瘦小,眉眼寬和,「閻大家的,我是你家隔壁的吳嬸子。」
「聽說你搬了過來,以前閻大在家的時候沒少幫我家的忙,也沒什麼好東西給你。」
林楚楚接過柳條編製的小框繼續道:「這是早上我剛做的豆餅子,你們先吃着。」
其他幾個人也紛紛拿過來一些東西,「這大鐵鍋是我家閑置的,嫂子你不嫌棄就先用着,還有這幾個木盆都還能用……
「你往後一個人帶着倆孩子,只要勤快點出來單過總比在,那缺德的閻家受氣強……」
窮山惡水,也不光出刁民的嘛。
她知道這些人,肯定是看在她那個生死不知的相公面子上。
客氣道謝一番過後,林楚楚招手喚來小滿,「這些人你都認得全不?」
「認得全的娘!」小滿說。
「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林楚楚道:「咱們現在日子還過的苦,等以後好起來了,一定要把這些好都還回去。」
「知道了娘!」小滿高興地應了一聲。
趁吳嬸子送來的豆餅還沒涼透,小滿小月吃的狼吞虎咽的,林楚楚怎麼叫慢一點別噎着都沒用。
這老屋裏外三間房,中間是正廳來人會客都在這,東西兩間看樣子原來應該都是住人的。
廚房在老屋東面已經塌了好些年了。
吃完了飯林楚楚領着小滿開始拔屋裏地面上的荒草。
小月剛剛要跟着伸手,就被林楚楚直接抱着放到柜子上。
她揉着細黑皸裂的手心疼道:「小月,以後家裏有哥哥和娘,這些粗活都不用你來做。」
「娘!」小月說:「這些活我都能幹的,拔草不累的!」
「聽話!」
女孩子天生就是用來寵的,林楚楚心疼小月還來不及,怎麼可能再讓那雙手乾重活。
不知是長了多少年的荒草紮根極深。
林楚楚和小滿扒了好半天,荒草成堆,才算是把住人的主卧收拾差不多。
「小滿快來歇會!」
剛要招呼小滿休息一下,就見這小子一溜煙跑了出去。
再回來的時候手裏端着一碗清水,「娘,你先喝口水。」
林楚楚心裏熨帖,也不客氣端着碗就送到嘴邊。
驀地一滴冰涼落在臉上,她看了一眼水碗,在一抬頭天空上淅淅瀝瀝地開始飄着小雨。
人言道春雨貴如油。
林楚楚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雨勢來的兇猛越下越大,外面下着大雨,屋裏飄着小雨。
她摟着兩個孩子,摸了把已經濕透的臉,「小月,小滿再往娘這裏來些。」
老屋棚頂漏水嚴重,他們待在屋裏也就是比在外面強上那麼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