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虎虎虎蜂
睡夢中，朦朦朧朧地，山道爾聽到媽媽在跟爸爸很親切地嘀咕着什麼，他想仔細聽聽，但實在是太困了，怎麼也聽不清親娘說的話，會不會跟自己捅的那個虎蜂窩有關。迷迷糊糊地，又看到有一些黑色的影子在飛來飛去，感覺有些面熟，不知在哪兒見過。
早晨，山道爾沒等媽媽叫他，就自個兒起床了。爸爸還在洗漱，他禮貌地沖他們打了個招呼，抓起一根小油條就撒丫子跑了。
清晨的空氣涼爽濕潤，雖然昨夜睡得挺晚，但山道爾依然感覺精神倍兒爽。
單車飛快地在曲折的街道上穿行，那速度快得像是在逃離。
他確實是在逃跑的路上。
在長期的革命鬥爭中，山道爾逐漸積累起了做人的經驗。
在他的印象里，爸爸山骨只出席了一次家長會。
即使是那一次，開會時還跟班主任季老師愉快地聊天的爸爸，回到家卻突然變成結巴了。山道爾着急地望着憋得滿臉通紅的爸爸，費了半天勁兒，才聽明白，原來爸爸要說的是，山道爾這個月的零花錢沒了，下個月的零花錢減少了百分之八十，而且那剩下的百分之二十發不發還是個未知數。
打那以後，為了爸爸的身心健康，山道爾想盡辦法，再也沒讓爸爸參加他的家長會。
還有一次，他因為要去碼頭釣魚而忘記了上學。
帶着滿滿的魚獲，一進家門，山道爾就看到了爸爸端坐在房子的正中央，雙目像狼一樣熠熠發光。
山道爾急忙好言好語地跟爸爸解釋多多吃魚的好處，爸爸突然插話，讓他看看大門外的太陽在什麼位置。
山道爾轉過身，突然想到，不對呀，咱家的大門是朝北開的呀。
就在此時，山道爾突然感覺到震耳欲聾的痛苦，打從自己的屁股處，像海浪一樣連綿不絕地傳來。
山道爾知道爸爸是一個大軍官，但他始終懷疑爸爸指揮作戰的能力。現在明白了，爸爸不但能很快地找到敵人的弱點，而且還能讓敵人主動暴露自己的弱點。
打那以後，山道爾才明白那些電影上的英雄都是真的。他們面對再大的危險，也不會把自己的身體扭轉一百八十度。看來那些英雄也是有弱點的，他們的弱點也許跟山道爾一樣，就是自己的屁股。
山道爾騎得飛快，僅僅回憶了小時候的一兩個片段，就騎到了那個茅草屋附近，紅色的太陽斜照着那堆剛變成瓦礫的破屋子，碎玻璃反射着陽光，像凌亂的紅刀子。
突然，有個影子出現在斜着的屋樑上，山道爾一個急剎車，扭頭看時，又不見了。但山道爾這次看得清楚，那可不是幻影。那是什麼？難道是虎蜂的鬼魂嗎？
山道爾想去一探究竟，但轉念一想，最近這幾天還是老實點兒，先避避風頭吧。
來到學校時，離上課還有十六分鐘。山道爾推開了班主任季老師的房門，季老師正在打掃衛生呢。
季老師教的是數學，但他對生物學更感興趣，這也是山道爾為什麼要來找他的原因。
“季老師，我發現了一個新物種。”山道爾激動地說，迫切想得到季老師的肯定。
“你是不是想說，你發現了一個胡蜂科的新種？”季老師把抹布細心地疊起來，放在抽屜里，才慢慢地說出這句話。
按照山道爾的人生經驗，大人說話慢時，准不是什麼好事，這次更是如此。
聽到這句話，山道爾感覺自己昨晚那一通忙活算是白費了。
“這窩虎蜂，不但顏色古怪，而且還能飛到兩公裡外攻擊人類，如果是個新種，可夠驚艷的。”看來季老師已經做了相當深入的研究，他連虎蜂窩距離學校有多遠都門清呀。..
一般的馬蜂，頂多在離米的範圍內活動，而這窩虎蜂的攻擊範圍竟然達到兩公里以上。當昨晚山道爾發現了這個秘密后，激動得久久無法入睡，他還以為只有自己知道這個秘密呢。
山道爾頓時感覺自己就像個癟了的氣球，再也沒有了放飛的心情。
季老師似乎是看出了山道爾的心情，拍拍他的小肩膀，安慰到：“這個虎蜂窩是你第一個發現的，所以如果這是個新種，你就是發現人。”
看到山道爾的臉上又露出了笑容，季老師又放慢了語速：“你可別告訴我，當時你感到驚艷的，只是那些白乎乎的幼蟲，在你嘴裏的感覺吧！”
山道爾當然忘不了那些在牙縫間掙扎的幼蟲有多麼的甜蜜，想起那味道，山道爾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但山道爾不明白，季老師為什麼連說了兩次驚艷，直到幾年後，這個星球又流行起了細腰時裝，他才頓悟大馬蜂跟驚艷的內在關係。
但到底是不是新種，還必須從基因層面進行最終斷定。季老師已經把虎蜂樣本送去大學生物系，讓他的同學測定基因序列，就等着最後的好消息了。
山道爾上午的課根本沒心去聽。一到課間，他就跑到季老師辦公室，詢問有沒有基因上的重大發現。
下午上課前，山道爾又一次來到季老師辦公室門前。還沒推門進去，就聽到季老師的電話響了起來。
“什麼？我沒有逗你玩，也不是開玩笑，老同學，你還不知道我嗎？我整天跟這些小朋友打交道，忙得跟孫子似的，哪有心情開玩笑呀。”季老師跟他的同學聊起天來，和他上課時的做派有點不同，一點兒也不像個大人物。
“啊？什麼？你發現了外星生物？你的腦袋壞了，還是你們研究所的那台破機器壞了？”
掛了電話，季老師看到山道爾又來找他了，有點沒好氣地說：“你的這個發現太偉大了，你竟然燒了一窩外星生物，現在，我的同學正在研究這種外星生物是不是一種智慧生物呢。”
“啊？那我殺了那麼多外星使者，會不會坐牢？”山道爾這下可怕了，汗都下來了，他頭一次真的感覺自己闖了大禍了。